三日鏖战,黑衣之众,由百锐减至十馀,疲弊之态,犹如秋草遇霜,四顾之下,敌踪环伺,无处可逃。
此时此刻,困于贼手的影樱,犹如猛虎落陷阱,然智勇犹在。
影樱眼观六路,心细如发,窥得一丝破局之机。
趁看守其身的两名贼寇稍有疏忽,他手腕一翻,一枚温润如玉的佩饰飞出,其上刻有秘而不宣的储君亲卫暗记,此乃传信之物,非寻常人可知。
那领头的追兵,目光如炬,瞥见空中旋转的玉佩,心中立时明了。
他面色微变,手势一挥,急促的马蹄声瞬间沉寂,追击之势转为守护之姿。
他们并非无情之辈,此乃奉命行事,如今见玉佩,知是储君,自当以保全为主,以防误伤储君亲信。
于是,战场上空,玉佩悠悠落下,仿佛一颗定心丸,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追兵与黑衣人,从生死追逐,变为了一场静默的对峙,局势瞬息万变,令人惊叹。
却说影樱与嬴樱,同命之灵,然世事如棋,布局往往出人意料。
原本的计策,影樱应扮作嬴樱,悄然匿迹,而嬴樱则假死以瞒天下。
然此刻风云突变,二人心中各有筹谋,计划陡生变数。
影樱,此一刻,非但不遁世,反以嬴樱之名,公然现身,竟甘愿落入未知贼人之手。
而嬴樱,则转而化身为影樱,踏入纷繁世事,游走于北疆各国之间。
幽帝闻此,虽心中疑惑重重,然对影樱之智,素来信服,唯有点头应允。
至于嬴樱,其貌与影樱无异,北疆之人虽多有识得,然嬴樱若能深居简出,加之二人身份之秘,短时间内,谅无人能察觉其中端倪。
此番计策,实乃险中求胜,犹如围棋之中,弃子争先,看似舍弃,实则暗藏杀机。
影樱与嬴樱,一入虎穴,一入龙潭,各自肩负重任,只待时机成熟,揭开这幕大戏的真相。
如此变幻莫测,各方势力纵横捭阖,谁能料到结局如何?唯有一观其后续,方能知晓。
“然此策,亦难持久矣。”幽帝低声道,眸光中忧色与决意交织。
“祖母不久即将自祖地疾驰而归,若见其心爱之孙不在,吾所受责罚,岂止于言辞乎?一旦祖母与嬴樱相遇,七弟被掳之事必将昭然若揭,吾身为兄长,岂能免于祖母之严惩,臀上之花怕是要更为鲜艳矣。”
“故,无论尔用何手段,但求能拖延时日,”他对身旁的影姜坚定言道,“只需在七弟安然归来之前,阻止祖母与嬴樱相见,小妹所托之事,寡人必允诺于你。”
影姜闻听兄长一诺,心中之喜,如春江破冰,万朵桃花一时盛开。此事,她已五年磨一剑,日日祈盼,夜夜思量,其心坚如磐石,其志韧似蒲苇。
每逢提及,王兄眉头紧锁,摇头如拨浪鼓,令她的希望屡屡破碎,宛如秋水共长天一色,遥不可及。
然今日,风云忽变,王兄的目光中竟闪烁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柔和,那坚决的摇头换成了轻轻点头,仿佛冬去春来,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冰雪覆盖的大地,瞬间融化了坚硬的冷寂。
影姜欣喜若狂,却又疑虑满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梦非梦?是真是幻?
但她知道,无论前路如何,这一刻的温暖,已足以驱散五年的寒霜,照亮她前行的路。
“善哉,姜妹,汝之热忱诚令吾动容。”幽帝摇头轻笑,眉宇间的忧虑却未曾消散,“然,事未成之前,朕之允诺犹如空谷回音,虚无而遥不可及。”
影姜见状,巧笑嫣然,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宛如春水荡漾:“兄长莫非又欲施展权谋之术,以借口搪塞乎?影姜虽愚,此点心知肚明。今君已应允,何可复改其志?”
幽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显露出帝王的威严与柔情:“罢了,罢了,汝之坚韧朕实无法抵挡。既如此,朕便即刻下诏,但望此事果如汝所愿,勿让朕空盼。”
影姜闻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盈盈笑意照亮了大殿,五年来的期盼在此刻化为真实的期许,只待那一纸诏书,揭开新的篇章。
影姜,那素日里笑容如春花绽放的女子,此刻握着一纸空白的诏书,心情陡然转阴,犹如夏日骤降的暴雨,脸色霎时黯淡无光。
她盯着那片无字的诏书,心中疑惑与担忧交织,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命运在这一片空白中飘摇不定。
幽帝,那威严而又深情的大哥,洞察了小妹的忧虑,立刻上前安抚。
幽帝沉声道:“小妹,此空白诏书虽无一字,却重于千钧。它承载的,是我对你的信任和对未来的期许。即使我离世百年,这帝位的归属,皆由你一念之间决定。”
幽帝微微一顿,目光坚定地看向影姜,“我会将此诏书藏于一处只有我们三兄妹知晓的秘密之地,如今,我将开启此地的钥匙交付于你。这是我对你的保证,也是我对你的托付。”
语毕,幽帝郑重地将一枚雕刻精细的金钥递给了影姜。
北疆之地,风雪弥漫,一片苍茫。
马场位于边陲,犹如世外之境,此处马群驰骋,雄壮威武,却是逃亡者与追兵之间的一道生死屏障。
一骑尘土飞扬,数位身影疾驰而至,前者神色紧张,后者则镇定自若,仿佛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小姐,只要我们穿越这马场的边界,便可摆脱身后追兵,进入安全之地。“
黑衣人随从声音低沉,他目光炯炯,望向前方,手中紧握缰绳,马匹在狂风暴雪中依旧稳健前行。
小姐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虽在寒风中显得苍白,却透出无尽的坚韧。她
从怀中取出一包裹,递于男子,轻声道:“你将此物带给我们的‘肉票’,切莫让他因饥饿而出现意外。“
男子接过包裹,瞥见其中是几张热气腾腾的锅盔,心中暗赞女子的周全。
此时,一旁的影樱,那被他们视为“肉票“的储君,闻到食物香气,不待男子动作,便自行接过,不顾可能的危险,大口吞食起来。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一边咀嚼,一边向男子索要烈酒,仿佛要在生死边缘找寻一丝豪情。
“给我一杯酒,我要在马背上醉眼看世界,看那些追兵如何在风雪中迷失。“
影樱的言语中,既有少年的任性,又藏着一份超然的豁达。
男子无奈一笑,这位还不知天眼前状况的世子。
影樱,见座下众人皆默然不语,竟无一人回应其言,心中微愠,遂开口质问道:“尔等莫非皆是聋哑之人,吾之言语为何如风过耳,无人闻之?”
此时,一旁端庄娴雅的女子缓缓举起皓腕,轻挥间散发出一股沉稳的气息,她便是那智若深渊的貂蝉。
她的嗓音如山涧泠泠之水,清凉而深远:“勿躁,勿躁,此人对于我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切莫因一时之怒,乱了全局。”
影樱侧目观之,那位身披黑衣,头戴斗笠之人,虽身形修长,举止间却难掩女子之韵。
影樱心中暗忖,此人藏娇于斗笠之下,匿芳华于黑衣之中。
黑衣人忽地递过一壶清冽之水,影樱眼珠一转,心生妙计,欲以嬉戏驱散长途跋涉之枯燥。
她佯装步履蹒跚,状似足痹,请求对方将水壶递至近前。
黑衣人见状,面罩下的眉峰微蹙,显是对影樱之举颇感不悦。
然其仍遵循礼数,步步向前,尽管心中不满,却未有半分怠慢。
然而,即便如此,距离影樱依旧保持着一段距离,似是警惕,又似是保留。
影樱轻舒皓腕,佯装竭力取水,然那水壶犹如江中之月,虽近在咫尺,却始终差之毫厘。
她黛眉微蹙,口中言道:“此水壶似乎遥不可及,敢问阁下可否再行一步助我一臂之力?”语气温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那身披黑衣之人,面色已显愠怒,然影樱之言,令其陷入两难之地。
片刻犹豫之后,她终究抵不过影樱的柔情攻势,沉吟一声,缓缓向前挪移一步,身躯贴近了影樱。
影樱见状,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伸手,看似欲揽水壶入怀,实则轻轻触碰黑衣人的手掌,巧妙地令那黑衣人不觉间已落入他的布局之中。
黑衣人望向影樱,其举止之奇异,令他心中满是疑惑,然则,他并未抗拒,只因他认为影樱此举或许是因足部疲敝所致。
然而,此念甫生,已觉不妥,心道:“此人狡黠如狐,岂会轻易示弱?”心中虽有不满,然救人之急,不容他有半分怠慢,故强抑烦躁,俯首提水,欲递于影樱。
然则,正当黑衣人动作之际,影樱瞬息之间露出了真面目,她并非无力,而是蓄势待发。
在黑衣人毫无防备之时,她猛然出手,如疾风骤雨,瞬间制住了对方,令其动弹不得。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时局瞬息万变,局势恶化如疾风暴雨,众人始料未及。
直至此刻,他们方如梦初醒,然嬴樱手中握有人质,犹如猛虎挟持,众人皆投鼠忌器,不敢妄施强攻,仅能环伺四周,以静制动,以防万一之变。
人质在嬴樱掌握之中,虽竭力挣脱,黑衣女子之挣扎犹如困兽犹斗,然嬴樱从容不迫,其掌控力度恰到好处,人质在他手中仿佛戏耍之物,无丝毫紧张之色。
众人围观,皆屏息凝神,心中暗自揣测,深知此时非比寻常,稍有不慎,恐酿成大祸。
故而,他们选择沉默,静观其变,等待最佳时机,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静候嬴樱露出破绽,方是出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