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丽艾尔听瓦涅米语气充斥着嘲弄,还带点威胁,她猜不透这个古怪老头的真实意图,迅速清理下头绪,屏住气息请瓦涅米发问。
瓦涅米先让嘉芙丽艾尔介绍凯瑟尔的详细情况,包括了成长经历以及现在是怎样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尤其是城外的队伍,是如何召集起来的。
嘉芙丽艾尔与凯瑟尔知心相交,两人早在去烈魂殿的时候,就推心置腹进行过深度交谈。尤其是凯瑟尔来到扬克亚克后的经历,她更是全程目睹并参与到了里面。今天的局面是怎样产生的,她了解的非常清楚,稍稍一思索,就把事情的发展,一点不漏的全部告诉了瓦涅米。
瓦涅米不动神色的听着嘉芙丽艾尔讲述,当听到凯瑟尔千里迢迢赶赴烈魂殿,参拜帝国最后的荣耀,他点了点头。
当听到凯瑟尔的军需粮草都是由迪克森供给,瓦涅米又皱了皱眉头。
最后说到凯瑟尔征战达尔科莫斯,经历了怎样的煎熬和困难,自己这才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潜入城内,因为各种幸运的巧合才有了这次会面。
瓦涅米听完不再说话,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房间里一片宁静,可空气中却弥漫着看不见的思维碰撞。这样的安静气氛反而更凸显出紧张的情绪,但嘉芙丽艾尔已经把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全部奉献出来了,她像一个等待着裁决的罪犯,等待着一个命运的安排。
寒冷的气息又从骨缝里钻出,开始冲击着她的意志,终于,她忍不住,捂着嘴扭过身子,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似乎是之前潜水时还有残留的水滴留在自己的肺里。
瓦涅米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说到:“不错,你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你甘愿为他冒这么大的风险,看得出你们都有光复帝国的决心。”
埃米尔很少听到老师这么称赞别人,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他看到嘉芙丽艾尔的身子微微颤抖,知道这个小姑娘刚刚才在冰冷的水中经历了一遍生死,忙让嘉芙丽艾尔坐下说话。
瓦涅米又问了一些细节,诸如凯瑟尔的性格、能力以及身边人的情况。嘉芙丽艾尔仔细思索、认真应对,把自己所了解的内容全部讲出。
瓦涅米虽然没有表态,但他的学生埃米尔清楚,老师愿意细致地了解对方详情,这就是通过考验的表现。
一通对话下来,瓦涅米基本掌握了凯瑟尔的各种情况,这个沧桑的老头在社会上各个阶层历经多年磨练,看人眼光相当准确,更何况是嘉芙丽艾尔这种小姑娘。
瓦涅米对嘉芙丽艾尔询问已经结束,根据他的个人经验,认为嘉芙丽艾尔说的都是实话,他靠在椅背上不再出声,气氛又沉默了下去。
突然,瓦涅米抬起头,身子前倾,伸出脑袋问嘉芙丽艾尔:“你们是一定要光复梅沙帝国了?”
嘉芙丽艾尔一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忙点头表示肯定。
瓦涅米又追问到:“你们推翻了骨印军队,又光复了梅沙帝国,然后呢?”
嘉芙丽艾尔哪想过这个问题,她疑虑尴尬地看着瓦涅米不知如何作答。
瓦涅米继续说:“推翻骨印,光复梅沙,然后梅沙帝国又被骨印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再次颠覆。我这个老头可没几年能活了,我可等不到再有人来光复梅沙帝国了。对吗?”
嘉芙丽艾尔彻底被瓦涅米问晕了,她脑子里乱作一团,干张这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瓦涅米看着嘉芙丽艾尔的窘境,不屑的撇撇嘴说:“哼哼,你也别想了,我想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答案。”嘉芙丽艾尔诚实的回答:“这些问题我的确没有想过,但我想您要是把这些和凯瑟尔王子交流,他一定会倾听您的教诲。”
瓦涅米嘴里喃喃念着:“凯瑟尔王子…王子…”
他站起身找出一摞文稿,递给嘉芙丽艾尔说:“这是我这几年对于一个帝国铸建开创王朝的心得和启示,你带去给凯瑟尔看。”
嘉芙丽艾尔欣喜地说:“您答应帮助凯瑟尔王子攻城了吗?”
瓦涅米说:“我愿意帮助这位凯瑟尔王子,但拿下达尔科莫斯后,他所有部队都不能进城,退到城外,把这些东西好好看看。你告诉他,看不懂我是不会让他进城的。”
这老头的古怪行为让嘉芙丽艾尔觉得他难以理喻,但对方既然表示愿意帮忙,那么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
嘉芙丽艾尔接过文稿,向瓦涅米道别。走出那间让她窒息的小屋后,她就与瓦涅米的几个弟子开始商议发起暴动的事项。到了约定的日期,城内反抗组织一起出动,配合城外的攻势。
这些组织多年的反抗组织战斗力不容小觑,本来虚浮苍白的城内防御瞬间就被冲散,骨印军队内外交困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往西门这条唯一的出路逃离。
反抗部队占据了城内的主动,嘉芙丽艾尔急忙往城门出冲来,她想要给城外的凯瑟尔打开进城的入口。
可没想到凯瑟尔的队伍过于神勇,居然抢先一步攻进城来,两路人马就在大街僵持起来。
嘉芙丽艾尔出来喊话让大家停手,并不断叫喊着凯瑟尔的名字。
凯瑟尔此时被卡尔松和蒂亚兹两具煞神,左右拥护着昂首进城。刚来到这乱糟糟的现场,他一眼就看到是自己挂念的嘉芙丽艾尔正在呼唤自己。
凯瑟尔忙从拉格身上跳下,跑到嘉芙丽艾尔身边。从身上解下希娜带给他的皮氅,披在了嘉芙丽艾尔身上。
达尔科莫斯曾经的驻军长科纳.里内斯此时犹如一条丧家之犬,带领一队残兵败将急匆匆往西逃窜。
他一路上不断回忆起昔日在达尔科莫斯的风光时期,可他更多的是对萨普拉和哈克堡两地的怨恨。他很早就向这两个地方发出求援信,可直到现在开始逃命也没看到援兵的影子。
不敢停顿,一路逃窜他现在已经来到了瓦斯曼达的和奥尔萨拉的边境,在这里有一处简陋的驿站落脚。
他内心惶恐,气势颓废,不敢再往首都萨普拉前进。找来信纸,声泪俱下的写了一封信,大致内容就是请求首都发兵收复达尔科莫斯,自己愿意再尽一份力。
在信中,科纳依旧幻想着能重回达尔科莫斯,继续当他的驻军长。
嘉芙丽艾尔被凯瑟尔披上皮氅,她心里一暖,但此时无法对凯瑟尔有更多的回应。
她真诚地盯着凯瑟尔的眼睛说到:“凯瑟尔,王子殿下,请把你的部队撤出城去,我以烈魂殿的荣耀做担保,你会是这里的主人。”
凯瑟尔没想到嘉芙丽艾尔会提出这个要求,他眉头一皱愣在原地。旁边努基力奇也听到了这句话,跳着脚怪叫:“老子在天上荡了几圈,才攻进这座城,你知不知道我们死了多少兄弟?现在让我退出去?我…”
凯瑟尔反手捂住了努基力奇的嘴,内心对眼前局势快速思索起来。
达尔科莫斯城防坚固,即使进了城也没有把城防攻破。现在退出去,城防要是被其他人占领,自己再想攻进来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凯瑟尔和嘉芙丽艾尔商量了下:“你看这样,我的部队退出去,但是城防由我负责,可以吗?”
嘉芙丽艾尔立即反问到:“你是要毁灭这座城市,还是要接管这座城市?你是要光复梅沙帝国,还是要当第二个骨印军队?咳咳...”说到激动处,她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这几句话触动到了凯瑟尔心底的深处的晦暗,虽然这位烈魂殿的女战士气势汹汹,但她的话就像是一道曙光照在了自己未曾设想过的道路上。
凯瑟尔看了看嘉芙丽艾尔苍白的脸庞,微微颤抖的身体,想到她为自己出生入死,让自己退到城外,肯定是有她的考虑。
凯瑟尔实在不忍心违背嘉芙丽艾尔,凯瑟尔伸手在她的肩膀轻轻捏了几下,转过身下令全军出城。
努基力奇举着碎虹刚要发作,凯瑟尔一指卡尔松和蒂亚兹说到:“你们两个听着,他要是不配合,你们就给我把他抬出去。”
嘉芙丽艾尔看到凯瑟尔撤兵,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反抗组织监视凯瑟尔全部人退出城外,他们立即占领了城墙,接管了城防。
埃米尔向瓦涅米复命,瓦涅米得知凯瑟尔退出城外,他居然也长长地舒出口气,嘴里喃喃地说到:“不错,贝洛缇家的年轻人通过了最严厉的考验。有这份耐性,或许这次真的可以。”随即他又说到:“接下来他还有两道考验,那就看看,他能不能看懂我的文稿了…”
凯瑟尔悻悻然地退出城外,怀里揣着嘉芙丽艾尔交给他的文稿,她反复叮嘱这很重要,要他仔细阅读。
迎面看到打扫完战场的芬酷尔,凯瑟尔心里一松,掏出文稿交给了弟弟:“你看看,你看看啊,说是看懂了才能进城。”
芬酷尔接过文稿,却没有立即打开,反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幽幽地说到:“城门是迪洛佐打开的,是他用命打开的。”
凯瑟尔眉头紧皱,猛地转过身,看着芬酷尔问到:“你说什么?”
“迪洛佐为了打开城门,命丧…”
“带我去!马上带我去!我绝不允许他就这么死了!”诡异的腔调代表着凯瑟尔已经失控。
芬酷尔只能带着哥哥,来到迪洛佐的尸体前。
看着爱将浑身血迹,连遮尸布都都染透了,凯瑟尔全身凝固,静默地没有任何声响。
芬酷尔叹了口气,凑近前轻声报告:“迪洛佐身中十九杆长枪,刀伤更是不计其数。看得出来,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是一名当之无愧的英魂!”
“起来!你给我起来!这是我万里征程的第一步,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凯瑟尔突然怒吼到:“我要你继续冲锋陷阵,我要你继续奋勇杀敌。我还要…我还要把英耀标枪队交给你,你身上还有很多很多事没做完,你…你怎么…啊!”
凯瑟尔长啸一声,随即用手猛砸自己的脑袋:“我真傻!我真是太傻了!我竟然又退出城了,迪洛佐,你等着,我这就杀回去!”
看到哥哥濒临失控,芬酷尔赶紧拦腰保住了哥哥:“别急,啊,哥哥,我们能进去,能的!快来帮忙!卡尔松!蒂亚兹!快来!”
在众人的帮助下,才勉强控制住了凯瑟尔。回到营帐内,凯瑟尔怀着悲怆,猛灌几大杯烈酒,睡死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哥哥安顿好,芬酷尔才想起那叠文稿。捧着文稿看了半天,看了个似懂非懂,一些高深的地方他实在无法理解。
第二天嘉芙丽艾尔来到军营,转达了瓦涅米的第二道考验,就是要凯瑟尔理解文稿上的内容,自己要向他提问。
凯瑟尔酒醉还没醒,芬酷尔找来众人钻研文稿上的内容。努基力奇撇了一眼,就找借口开溜,其他人看了也是纷纷摇头。最后只剩芬酷尔一字一句的,仔细认真地看着文稿上的内容。
到了中午,凯瑟尔才醒过来。起了床还觉得胸口堵和慌,想找弟弟说说话。可看到芬酷尔聚精会神的样子,又无法开口。
正碰上乌云进来,凯瑟尔连忙说到:“这位老头规矩还挺多,不让我进城,让我学习,还要提问。真是麻烦,还不如让我再打一次。”
芬酷尔抬起头,拍着手上的文稿说到:“当时义父请人教我们帝国历史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这个瓦涅米了,今天拜读到他的理念,真是名不虚传啊,哥哥你看这条…”
凯瑟尔赶紧打断了弟弟:“行行行,你就别教育我了,你要是爱看你慢慢看,你别在我面前夸他,我这心里还有气。你就直接告诉我,这老头会问我些什么。你也别跟讲太多,多了我也记不住,到时候问我答不出来,丢的是你的脸。”
芬酷尔点点头,加快了速度。边看边总结,很快就把文稿里面的内容融汇出一篇纲领。凯瑟尔看了一眼,觉得内容太多,让弟弟删减。
芬酷尔总共删减了三次,凯瑟尔才勉强背了下来。做好了准备后,嘉芙丽艾尔向城内传达了接受考验的消息,请瓦涅米出题。
可当天夜晚,巡营的蓝夜报告,瓦涅米的大弟子埃米尔,竟然出城来到凯瑟尔的军营内。
进到军营后,埃米尔先是郑重地向对方阵亡将士的地方,隆重地鞠了一躬。
在旁边的努基力奇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转过头说到:“看到没,就这帮人,把老子赶出城,现在又来装模作样地玩这些虚的。”
肖沃尔在旁边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当初多亏了头儿第一个飞上城墙,您可是我们第一功臣呐。”
努基力奇苦笑一声,骂到:“就不用说我了,你他妈当时跑哪去了?怎么不跟着我一起上?唉!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一点下去支援迪洛佐,唉!我真是…恨啊!”
埃米尔进到主营帐,芬酷尔连忙起身迎接,凯瑟尔抬了下眼睛,坐在帅位上没动。
埃米尔没在意这种冷漠的氛围,主动开口说到:“凯瑟尔王子,芬酷尔王子,你们的队伍的确强悍英勇。是你们先一步攻进了达尔科莫斯,你们将士流的功绩和鲜血,值得所有人铭记。”
得到对方的承认,凯瑟尔表情才缓和下来。芬酷尔立刻问到:“这也是瓦涅米老先生的意思?那埃米尔先生,你在这个时候来见我们,是不是不再阻止我们接管达尔科莫斯?嗯…我就直说了吧,是不是已经有了入城的答案?”
埃米尔阴沉着脸,没有任何表情,他看向芬酷尔,淡淡地说:“不是。”
凯瑟尔又把头扭向一旁,芬酷尔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紧盯着埃米尔,仔仔细细地捕捉着对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想从对方脸上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许久,芬酷尔才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埃米尔先生,你大晚上跑到我哥哥的营帐里,就为了说这些?”
“是的。”
“肯定不是。噢,我承认我刚刚着急了,我不该那样问你。我现在重新再问一遍,请问瓦涅米老先生,对于明天的入城仪式,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
“哼!”凯瑟尔重重地哼了一声,随手抓起桌案上的酒杯,全发现里面早已喝干了。
芬酷尔还在紧盯着埃米尔,他知道对方深夜来访,肯定不是单纯来闲聊的,可自己的问题却接连碰壁。他并没有气馁,脑子也在飞速运转,嘴里还在寻找着机会:“埃米尔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的队伍,为了拿下达尔科莫斯,展现出了多么坚韧的决心?那些长眠在外面的将士,他们还那么年轻,你也尊重他们的战绩,对吧?这么多年了,能从骨印军队的统治下夺去这么大一座城市的队伍,只有我哥哥。我们可以合作达成更大的目标的,错过了我们,也是你们的损失,不是吗?”
埃米尔在芬酷尔的不断劝说下,僵硬的口气终于松动了,他开口回应到:“你们并不是第一个能拿下达尔科莫斯的队伍。在你们之前,至少有三只队伍能够接管达尔科莫斯。就在一年前,就有一只队伍,可以入主达尔科莫斯。说起来,那只队伍的领军人库恩,还是达尔科莫斯的统治王室成员。但老师拒绝和他合作,他就不可能进不来。”
提起库恩的名字,凯瑟尔这才抬起头,他与芬酷尔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从别人口中与库恩重逢了。
芬酷尔眼睛一转,又对埃米尔说到:“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你能感觉到的,对吧?我也能感觉到,埃米尔先生对待我们的态度也不一样,至少到现在,我们依旧是最有可能进入达尔科莫斯的人。”
埃米尔看着芬酷尔反问到:“那你们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有扬克亚克,有源源不断供应来的补给!”凯瑟尔一敲桌子,插进话来。
埃米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扬克亚克?嗯,我听说了,好大的城市,好大的贸易。那就守住扬克亚克好了,为什么还要打出来?”
凯瑟尔又一敲桌子,大声说到:“光复梅沙是我家族,也是我肩负的责任,我将为这个目标奋斗至死。你以为我在这里是来干什么的?你以为外面那些死去的将士,是为了什么?”
“光复梅沙后,凯瑟尔王子还有什么目标?还有什么能让你奋斗至死的目标?”埃米尔猛然走进一步,盯着凯瑟尔问到。
终于说出主要目的了,凯瑟尔和芬酷尔同时一震,一起看向了埃米尔。
埃米尔伸出左手,捏着指头数到:“首都萨普拉、王子的故乡哈克堡、大小安洛川、希尔斯鲁峡、勒克拉法镇。不算那些周边部落,也不算这块大陆上其他国家,随便一数,重要的地方就有五个。请问凯瑟尔王子,你的扬克亚克又算什么?你知道一座城和一个国的区别吗?你把达尔科莫斯当成了什么?你又把整个梅沙帝国当成了什么?”
第一次有人在凯瑟尔面前,把帝国边幅如此细致地向他展开,他心里第一次装进了那么多的地名。但他并不觉得烦乱,当这些沉甸甸地名装进他的脑子时,他意犹未尽,他觉得没听够,他还要再听一遍。凯瑟尔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贪婪,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没有底限的胃口,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远比自己计划的更多。这是一种不同于军事战术的目标消化,而是藏在一个王子,一个战士,一个男人心中最庞大的欲望。
“请先生教我!”凯瑟尔猛地站了起来,急切的气势让埃米尔倒退一步。但埃米尔也没有退缩,他紧盯着凯瑟尔,两人的眼睛互相直视着。埃米尔从凯瑟尔的眼神中,发现了一种质变。眼前这位带着任性和懵懂的少年,内心深处被投下了一颗火种。那被点燃的野心像一个黑洞,在无情地吞噬一切,吞噬着他刚刚提到的每一座城,吞噬着他刚刚提到的梅沙帝国,也在吞噬着他本人。
“先生大才,快请坐下来慢慢说。”芬酷尔拉过一张椅子,恭敬地请埃米尔坐下。
“不了。”埃米尔又后退一步,侧过身子说到:“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没有给你们带来问题的答案,因为瓦涅米老师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答案。你们不要费尽心思,去揣摩他的心思了。”说完,埃米尔就走出了营帐。芬酷尔连忙叫到:“我送…”
“芬酷尔!”凯瑟尔高叫一声,芬酷尔又回过头看着哥哥。
“把那叠文稿再拿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