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抽象的英文字母和几个莫名其妙的奇怪符号共同组合成了“霍卡霍”餐厅的招牌。
李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六点半还有20分钟时间，前几次参加如梦科技的线下展览时他就已经见识过了，这个无论做什么都严谨到极点的常冬雪，一定会在提前十五分钟到场。
果不其然，六点一刻，不多不少，常冬雪出现在了李一眼前。
“你是怎么做到一秒都不差的？”李一感到好奇。
常冬雪练习过很多次的嘴角微微勾起，开玩笑道：“因为我是掐着秒表走路的？”
这是曾经同学们对她的友善调侃，说的是常冬雪无论做什么事都过于井井有条。
但今天她的准时其实只是因为她来的有点过早了，刚才站在树下等着的时候都被热傻了，腿上还让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以往的常冬雪永远都是搭配精致的正装，今天的她竟然穿了一身带着卡通图案的休闲短装。看的李一是好不适应，与印象中的她充满了违和感。
两人进入餐厅找位置入座。
李一以前没来过如此正规的西餐厅，点餐时也很是不熟练，由于看不大懂菜单上的某些单词，甚至还闹了些小尴尬。
常冬雪心中窃笑，脸上却依旧平淡。
可爱的卡通图案上衣和她那端庄的坐姿看起来格格不入，常冬雪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气氛如同凝固了一般。
想起本次请人家吃饭的缘由，李一率先开口：“超级雪神，抢先购买001游戏仓的资格我一开始是想都不敢想的，这次真的是要特别感谢你。”
“超级雪神”是“超级学神”的谐音，是高中班里一位同学给常冬雪起的外号，因为过于适合，受到了大家一致好评。
常冬雪面带笑容：“这个都不算事儿的，作为我们公司产品的深度用户，你也为我们提供了珍贵的反馈意见，还有......”
这些话她说的轻松，可李一也是后来一次上网时看玩家们吐槽时才知晓，常冬雪给他和赵天两人弄到一人一个名额的难度究竟有多大。这是太多人求之不得的。
一开始是常冬雪主动联系李一，李一才得知自己能有这样一个成为首批使用001游戏仓用户资格的。其实后来厚着脸皮帮赵天问的那一嘴，李一并没抱什么太大希望。而在那之后的第17天，常冬雪联系李一，并告诉他赵天的名额也弄到了。
赵天那小子也是让李一难受坏了，就算他当时没钱买，李一也先出钱帮他买了，结果那之后人好像失踪了一样，一次没用过，就跟忘了这回事一样，那多出来的001游戏仓就那么当了一个月摆设，眼看着马上要都正式发售了，当时真是多余给他求了这个名额。
李一现在想想，这事当时求的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自己那么一问，没考虑人家忙不忙，作为同学，常冬雪拒绝的话也许不太好说出口，为了这个却要多费不少心思。
如此麻烦人家，李一知道请人就这么吃一顿饭肯定是不够的，但他也发愁自己究竟还能怎么报答常冬雪。
常冬雪看李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变化，也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呆，于是问道：“李一，001这段时间用的怎么样？”
“简直无敌，我跟你讲，用它玩游戏的沉浸感比原来强了太多不说，玩游戏的整个过程都是流畅又舒适。”李一毫不吝啬地称赞着，“就这么说吧，我奶奶用了都说好，使用时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你们如梦科技难不成是外星科技来的？”
听李一说得这么夸张，常冬雪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001很明显的一个优势就是完全没有了适应期的限制，极大降低了游玩虚拟现实游戏的门槛。后天001游戏仓的正式发售，是伴随很多游戏的版本大更新同步进行的，到时001性能的强大也会得到更完美体现。”
“现在还没更新的这个阶段，我使用001就已经能闻到一些其它玩家无法获取的气味信息了，等更新完后，我是不是能直接在游戏里吃饭了？”李一玩笑般的开口问道。
常冬雪表情却稍微严肃了一些：“到时候四大网游都确实会有这方面的系统完善，包括你一直玩的《奇物之旅》，不过，李一，你可千万别因为在游戏里吃了东西就忘了现实里也是要吃饭的。”
“啊......哈哈......这应该不会的吧......”李一摸头笑道，常冬雪这句提醒的话说得李一是很是茫然，他怎么可能会分不清游戏和现实呢？毕竟又不是什么大傻子。
气氛又有些怪怪的了，好在食物被服务员端了上来，尴尬这才缓解了一些。
常冬雪努力让自己吃东西的样子表现的随意一些，随后是她先开口了：“你一直都在玩《奇物之旅》，游戏里有没有遇到些什么有趣的事呢？”
李一立刻打起了精神：“那这能说的可就有太多了！我在奇物之旅里每一天遇到的事儿都特别有意思，我还记得刚刚用上001的当天我就飘了，感觉自己无敌了，结果那天我们被整整团灭了五次，我那时才知道就算有了001也不代表我的技术会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增长。后来还有一次我们几个被围困在了3区褪色城中，结果......”
一说到游戏里的事情，李一话就有点停不下来了，常冬雪一边认真听着，一边轻声附和。
“要说最离谱的，还是我今天下午的遭遇，就短短的两个小时，我就碰到了整个游戏生涯都没遇到过的事情......”
李一本来想再讲一讲今天的奇妙遭遇，结果意识到自己刚才手舞足蹈的样子有些过于得意忘形，常冬雪平时并不玩《奇物之旅》，自己说这么多人家必定嫌烦。
没有再继续讲述下去，李一转而问起了常冬雪：“对了，你是《星河之初》玩家，那边的世界应该也很有意思吧！”
“星河之初里面的那些科幻元素真的很吸引我，平时空闲时我都有在玩的。”常冬雪说，“我记得之前有一场跨星系战役来着，刚开始我还带着舰队参加了，不过正巧前段时间工作上有些忙碌，导致我没怎么登录游戏，后来那场战役我没大关注，结果似乎是我支持的那方给输掉了……”
“我有点想知道，你们星河里最值钱的宝物是什么？”李一掩饰不住好奇，“就是说有没有那种全宇宙的人都在寻找的终极宝藏呢？”
“有的有的，我还记得我刚入坑的时候就有个圈子里的大新闻，当时最强的玩家舰队“誓言”找到了名为“火红加亚”的一颗星球核心，结果有船员里有卧底，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了......后来“誓言”舰队被众玩家舰队围堵，两方足足大战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誓言”舰队几乎全灭，而他们的舰长“热情少爷”独自开着小型运输飞船带着核心，逃到了一个荒芜星球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可以交易物品的NPC，提交了这颗核心之后，他们舰队直接获得了来自系统的巨额奖励，还被游戏官网录进了星河历史。“誓言”和它的舰长，就成了《星河之初》游戏史上的第一个传奇。”常冬雪接着说道，“后来随着更新，游戏里的顶级战利品就不止是火红核心了，多了很多，有的是像火红核心这样的星体，也有游戏设定中远古时代留下来的科技结晶，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个能散播病毒的异星黑色培养皿，如果接触它时没有穿戴相应防护装备，整个舰队都会面临危险。还有玩家在获得它后，不选择立刻提交换取奖励，而是用它去祸害某些星球上的玩家和NPC，当时我还受它的影响变成过触手怪物呢......”
李一听的十分入迷，吃东西的动作都停止了。
常冬雪看李一样子又变呆了，于是问道：“李一，有没有考虑来《星河之初》玩？如果你来的话，可以来我的飞船上，一起去那些奇怪的星球上探险。或者咱们可以一起在《远古的回音》或《另一段人生》里试着开荒？”
李一缓过神来，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我暂时还不能换游戏玩，《奇物之旅》我已经玩了半年了，最近也是有了一点起色......”
常冬雪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李一之前偶然提起过，他半年前辞掉了自己的工作，就是为了能在游戏里找一条出路，如果李一花完自己攒下的钱后，还是无法通过游戏来支撑自己的现实生活的话，他就只能继续去找一份之前那样的让他感到无聊的工作了。
李一把未来寄托给了《奇物之旅》，这让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再去接触其它游戏了。
“那你会欢迎我去奇物世界找你玩吗？”常冬雪再次露出笑容问道，“带带我这个新手。”
“肯定欢迎啊！”李一果断点头，“我怎么说也算是半资深玩家了，带你走些中级地图肯定没问题的，而且我今天认识了一个五十团的超级高手，到时候我把他叫来带咱们去高级的寻宝地，我现在可是和五十团一起探险过的人了。”
“你加入五十团了？很厉害嘛。”虽然常冬雪不玩《奇物之旅》，但平时在网上也能得知很多其它游戏里的信息，更何况，她最烦的一个人似乎就是在那什么五十团里。
“也不是加入......只是获得了跟团的机会，不过我相信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李一满是期待。
常冬雪看似随意的问道：“你认不认识五十团的什么白墨？似乎是有点名气。”
“白墨啊。”李一恍然，“那可是个高手啊，前等级榜排名第一，果然这种层次的大佬连你不玩奇物的都听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肯定超想认识这位大高手。”
“额......那你最好还是不要认识他为好。”常冬雪听到李一的回答，神情古怪地低声来了这么一句，随后埋头吃起了精致金属盘里的食物。
这话说得李一一头雾水，为什么不要认识白墨？常冬雪认识白墨吗？
看着李一的满脸疑惑，常冬雪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奇物之旅》里是没有友方NPC的，只有玩家和怪物存在，这样一个世界的剧情线是什么样子的呢？”
“剧情？”李一思索，“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些，不过友军NPC确实没见过，除了游戏内官方交易平台，里面所有的职业都是由玩家去扮演的，比如制作装备的工匠或者提供道具之类的商人。”
“现在基于《星河之初》这类全新引擎结合超级AI开发的游戏，智能NPC的复杂交互和真实的游戏场景能共同展现完美的全拟真世界，《奇物之旅》却舍弃了这种锦上添花的设定。”
李一猜测:“会不会是游戏公司技术不支持？”
“大概率不会，初代拟真单机游戏对这种AI技术就已经有很好应用了，更何况是如今的四大网游。”
李一木木地点了点头，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寻宝寻宝的他，从来就没注意过这些细节，实际上也不怎么在乎。
“不说游戏了，咱们来聊聊上高中的时候吧。”常冬雪轻抿了一口红酒，“还记得咱们班主任何老师吗？”
李一瞬间收敛了笑容：“那必须的，印象深刻啊，每次上他的课都得让我站着，我逃课上网时还被他揪过不少回。”
常冬雪轻咳两声，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话题了。
“不过，怎么说，怀念还是很怀念的，那时候真是没什么忧虑，最大的烦恼就只有每天如何能少挨点训而已。”李一叹了口气，“现在想想，老何也是用心良苦，如果我那时但凡能少逃课去网吧几次，不把每一科成绩都搞得惨不忍睹，现在或许会有些不同吧。”
常冬雪离李一座位最近的一次就是她在第一排，而李一在讲桌一侧的“左右护法”位置，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只要有老师在讲课，李一就一定会睡死过去，哪怕站着，就连班主任老何的课也不例外，这导致他没少挨黑板擦和粉笔敲打。
“可当时你的物理却是意外的不错呢。”常冬雪回忆道，“物理老师都有夸过你还是有学好的底子的......有一次你甚至差20分就......及格了。”
李一脸色露出几分尴尬，心里也在哀嚎：求求了，姐姐，我成绩上没地方可吹您就不要硬吹了，扎心啊。
也是没想到这常冬雪竟然会记得自己的分数，明明自己都忘了，难不成这些究极学霸的记忆力都是这么顶的？随后李一对此又有了一种更不好的猜想：难道自己已经是差到能被人记住最高分的那种世纪学渣了吗？
“......”常冬雪也调整了下杂乱的心情，“我记得有一次你请假不在教室里，老何确实有夸过你。”
“他能夸我什么？”
“额......他说你虽然不爱学习，总爱逃课打游戏，但你是个情绪饱满的孩子。”
“......情绪饱满？为什么这么说？这个真是......在夸我吗?”
常冬雪真想猛拍自己的脑壳，怎么自己突然连聊天都不会聊了？脑子抽了一样说这些做什么。
于是话头再转：“李一，还记得咱们年级唯一一个体育老师小张老师吗？”
“老何总说他生病的那个，印象太深刻了，那一身的腱子肉，能抗我十个，有一回......“
聊到有趣的事情后，气氛接下来就变得很轻快了。
虽然两人的高中生活节奏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但待在一个班里有些回忆总还是共同的。
“当时可就数你最猛，整个班里你成绩永远是第一，班长胡小立永远是第二，我记得他当时天天立志说要超过你，结果三年愣是一次都没考过你，后来因为这个还哭来着，我记得特清楚，挺好玩的，也不知道咱班长现在干什么呢。”
听到李一提起胡小立，常冬雪就差把厌烦写在脸上了，没再顺着聊下去了。
“对了，李一，后天不是001正式发售吗，手机可以扫描下你的设备号，我们官网上有活动的，抢先购买的用户可以领取两个优惠名额，可以分享给你要买001的家人或朋友。”
“嗯！我知道了。”
又随意聊了些有的没的，看时间差不多了，李一再次表示了感谢，用餐完毕，随后两人相互告别。
李一还是选择乘坐公交车回家。
而常冬雪这次连自行车都没骑，直接溜达着走回家去了。
等001游戏仓正式发售之后，常冬雪负责的那部分工作也就基本结束了，她准备过几天就把早已准备好的《奇物之旅》拿出来玩，想到到时候能去游戏里找李一了，空气仿佛都凉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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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林秋芝没像往常那样下楼去闲转两圈，而是呆呆的望着电视里平常自己一定会播走的那串时间很长的广告。
今天在那个奇怪地方的经历的一切，后劲很大，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林秋芝干脆不看了，关闭电视，吃下了那几颗每天重复的药片后，她打算今天早些睡觉。
躺下后出乎意料地很快就有了困意，林秋芝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