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的人倒也并没有在意他此刻的行为,在角斗场中胜利的人,做出什么行为他们都见怪不怪了,何况他们只在乎输赢。
刚刚的战斗水平要远远超过侏儒对战胖子的那一场,人们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刚刚的战斗上。
那观众台上发号施令的高大男子,便是这角斗场的实际掌控者,同时也是獠牙组织的高层之一,名叫高沧致。
说实话,像这样同时放出四只模样似虎的异兽去围攻一个人,他还是头一回。就姜址正当时的的所作所为来看,高沧致是想直接让这四只异兽直接杀了他的。理由就是让他感到不爽。
试想一下,一个因为不遵守獠牙规则被捕获后送到角斗场里送死的人,居然还敢当着那么多权贵的面口出狂言。
我要是高沧致,四只哪够,高低放十只进去咬死他算了。
但如今看来,这年轻人虽然颇为狂妄,但战斗可谓让人大开眼界,那在沙暴中蔽声潜行的一招也证明了他对势的运用有自己独特的理解。
“要不把他收到我手下吧……”高沧致看着他,心中若有似思。
先是只用一招便击倒了那侏儒,接着便几乎是毫发无损的击杀了四只异兽。高沧致对姜址正越发感兴趣了。对方种种狂妄的表现之下,则是与之相称的实力与战斗智慧。
他非常赏识这种人,当然仅限于自己人,最好还是手下。
如果是敌人,他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高沧致招了招手,一直就处在他身后的一名手下便走了过来。
“你,去查查他的来头。”
手下道了声是,正要退下时,高沧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先等一下,顺便把他这轮的对手换掉,把‘血腕’放出来,让他稍微活动活动,以及叮嘱他,不要把对方打伤了。”
那手下表情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回答道:“是,属下马上去办。”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高沧致仰着头,将木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葫芦中的酒仅剩半口,他倒是没注意到这个。
他又看了一眼背后,手下早就离开了,看来这次不能一边喝一边欣赏台下的战斗了。
“早知道就让他多带一壶上来了。”他对着台下场地,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突然像是对另一个人说话那样,头也不回的再接了一句:“你怎么看?最近咱们缺人,这小子我看不错,你那不要我也想招个人给我打打下手。”
但根本就没有人回答他,除了已经离开的那名手下,他身边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高沧致砸吧砸吧嘴,嘴中还剩余着些酒味,但这观赏角斗嘴中无酒,心中也总觉得不是滋味。
他又将头扭向一侧,就好像是那个位置有人一样:“你说这小子有什么目的?我听说他好像是故意被抓到这来的,也不像是故意来这寻死的。”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但过了一会儿后,他却又与空气交谈起来:“嗯……有道理啊,那我派血腕下去是不是有点过了?没过?好吧,正好测一测他的实力。”
“你让我现在就下去?”他砸吧砸吧嘴,要不说自己没酒喝不太想下去算了,这能看的角斗为什么不看?
“得了吧,看看新成员的战斗力不好吗?放心,我不会让事情失控的。一个血腕,简简单单。”
先不说这高沧致到底是喝到失心疯了还是在搞什么别的飞机,且把视野移回台下,那高沧致之前所说的“血腕”已然是站在了姜址正面前。
且见一七尺壮汉赤脚而立,浑身肌肉犹如磐石般坚韧,与差不多一米七的姜址正比起来犹如小山一般,他浑身挂满了铁链与各种加以束缚他的铁球,一眼看去密密麻麻,少说有二十个铁球用来拖住他。
他的手并没有被手铐拷住,而是整个被锁在一个方形铁块中,那铁块几乎是全金属制作,应是专门为了束缚他而制作,粗略估算便就有近百来斤,但他此刻居然是昂首挺胸,这百来斤的铁块像是被他视为无物。
姜址正心道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夸张了,整个人全身上下的负重接近五百来斤,就算他有这个体格,那也不可能长时间都携带着这些吃喝拉撒吧?就算是自己估计也会迟早被拖垮。
“嗯……又一个坤神人?”姜址正心中还算冷静,虽然说坤神人大多天生神力,但对方这架势确实是他生平仅见。
仅仅一个照面,姜址正就知道光凭对方在力量上的表现,他这经受了血神强化的身躯也是有所不及。
“报上你的名字,北国人。”那壮汉声音有些尖细,倒和他那张写着“恶狠狠”的脸有些出入,一边说着一边任由身旁的人给他解开各种束缚。
“玛鄂·哈丹巴特,你呢?”姜址正就坐在沙地上,表情一脸差不多得了。
“玛鄂?你是洛汗来的?”
那壮汉看在眼里,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但姜址正那平静的心中却是久违的荡起了丝丝涟漪。
“怎么,有什么问题?”
“曾经去过那里,大概四五年前吧,杀了一个同样叫做‘玛鄂’的北国人。”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审视着姜址正,“还这么年轻就被送到这里来,我是你,接下来就该想想自己的遗言。”
姜址正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态。诡面教过他,在跟人交战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永远都要以强者心态自居,就算十分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那也更要这么做。
姜址正时刻都记在心中,确实也让他在战斗中数次觅得生机。
“这样啊,那承您贵言,让我多想会儿呗,我看您老这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完,正好我上一场打的有点吃力,在地上躺会儿您应老应该不会介意。”姜址正说完,居然直接往地上一坐,看这样子他是真准备这样干……
按上一场角斗的过程来看,那四只异兽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儿。
毕竟从上一场直到“血腕”出现,也就只有短短五分钟而已。
但“血腕”嘛,他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人,他的思考方式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所以想当然的就以为对方这是看不起自己。
也不知道他这人脸怎么长的,反正跟和善两字不沾边吧,刚才还可以说是恶狠狠的盯着姜址正,一副“你死定了”的样子,这会儿就可以说是凶神恶煞了,放地府门口跟牛头马面一起看门都不带违和的。
他的脸部肌肉扭曲到像是没肉的馄饨硬是用皮包成了一大坨,那束缚住他双手的铁块一被解除,他就无视自己身上剩余的几处铁链,直接朝着姜址正走了过去。
姜址正闭着眼睛,舒适的躺在沙地上,要不是头上插着个发光的石头特别显眼,他脱了衣服躺在这就像是在度假。
光线便被挡住了,姜址正睁开眼,血腕正站在自己面前,背着玥石,遮挡了散发出来的光线,高大身躯投射的阴影把姜址正整个人都给挡住了。
姜址正睁开眼,看了看对方,血腕倒也还算可以,没有直接一拳砸姜址正脸上。
“怎么,你身上剩下的那些不解一下?”
“无所谓,就算再给我把已经解开的那些继续栓上去也一样。”
“你这脸是不是天生的啊,我看过很多人的面相,认识的人里面有个姓包的,他是我认识的人里面脸最黑的了。他当时还很苦恼,说自己晒的还是不够黑,问我有什么异国偏方可以让他看起来脸更黑一点。”
血腕这次没有听姜址正说下去,他直接一拳朝地上的姜址正打去,看似普通的直拳打出了榴弹爆炸般的动静,起初便掀起了这片地上几乎所有的沙子,巨大的沙暴席卷了全场。
接着什么都看不清的沙暴里便传来他的第二拳砸在物体上的声音,这次的冲击又将沙暴吹散,将角斗场中的情形展示给场中的所有人。
血腕的拳头切实的砸到了姜址正,但姜址正却是以拳头成功接下了血腕的拳头,两人一击过后竟是双双因力向后退去,相比姜址正那淡然的脸,血腕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血腕震惊于姜址正居然能够在混乱中接下自己这先发而至的第二拳,且在瞬间所用出的力量上与自己打了个平手。
血腕对方的实力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负责拆卸血腕身上铁链的打手早已不见踪影,这些人对危险的洞察力倒是十分敏锐,见血腕要走,他们便迅速的撤离了,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反正双手的束缚已经解开了,血腕便直接用蛮力一一将其扯断,这股力量寻常坤神人可没有。
姜址正正在暗暗聚势,看来自己得认真一点,这直接用暴力扯断铁链的操作他可做不到,何况就速度来看对方也不逊于自己。
此刻两人就像是草原上的两头狮子,血腕误打误撞闯入了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男孩的领地。二人初次相遇一触即分,再度审视眼前的对手。
一场血战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