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头山”的这处“癞子”山沟里。
雾气好像变得越来越浓稠,夜色好像变得愈来愈诡异。
王安的爷爷一手拿着“亮杆”做的火把,另外一只手提着那柄大斧头,指头缝里还夹着一支冒着幽幽青烟的香。
廖进山也是同样的一手举着火把,另外一只手里握着那枚暗沉黑色的铃铛和一只点燃的香。
他时不时把铃铛放在耳边。
仔细地听上了一听。
然后抬头辨别一下方位,继续往下走着。
可他们这两人在这处“癞子山”的山谷里面转悠了半天。
转来转去,到头来。
王安爷爷和廖进山两个人抬头一看。
还是在那棵先前进这处山沟沟的时候,见过的诡异的歪脖子树底下。
尝试了半天,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爷子的脸上免不得阴沉得都快要滴出水来。
他内心里面着急的原因。
并不止是他和廖进山两个人被困在了这里,这棵歪脖子树下。
还有另外的。
一来是因为老人家的大孙子王安还在山沟沟的门口等着他们,他和廖进山进来之前,这人就说过被偷走的那副价值四五千块钱的棺材就在前头不远处。
大概百来米的距离。
可这走了半天,棺材还没有找到。
反倒是在这里碰上了鬼打墙,陷入了这重重迷雾里面。
外头等着的王安肯定以为他们进来看一眼棺材要不了多少时间。
如果太长时间没有出去。
荒郊野外的,保不齐会遇上什么意外。
虽然在进这处山沟沟之前,王安保证过不会跟着进来,会一直在外头等他们,可年轻人的性格都比较急躁。
一直等不到老爷子和廖进山出去的话。
可能会忍不住进来找他们。
或许。
这会儿都已经进这处山谷里面来了。
这里面可比外头要危险得多。
又是雾气,又是怪树,还有离奇古怪的事情。
老爷子内心里面还有一点急切的原因。
就是他觉得眼前的廖进山这个人是不是藏了什么手段,一直没有使出来。
在王家老宅的时候。
此人做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看起来也应该算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人,可为什么这个时候两个人遇上的这些雾气都处理不了。
想到这里。
老爷子越想越来气,率先忍不住开口埋怨了起来。
“廖老弟,你倒是想个好点法子出来啊,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也不是个事情不是。”
知道王安爷爷是在抱怨,可廖进山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他只好敷衍着回答道:
“老王叔,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忍耐一会,我这不是在想着法子的嘛。”
见对方虽然说得诚恳,却又没有什么实际行动。
老爷子直接问道:
“廖兄弟,你跟老哥说句实话,你到底是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还是对眼前我们遇上的情形没了办法。”
廖进山一听王安爷爷这么问,脸上顿时露出了犹犹豫豫的神情,支支吾吾的不想接话。
看到此人这幅样子,老爷子心里立马明白了,这人应该还是有某种特殊手段没有用出来。
他紧跟着又开口说道:
“廖兄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
“我......”
就吐了一个字,廖进山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狠狠盯了一眼对方。
“你什么你,有什么本事你就使出来呗。”
廖进山默不作声。
见着这人在关键时刻当了缩头乌龟。
王安的爷爷气不打一处来。
他望了一眼对方胳肢窝下面的腰上,知道此人身上还带着一张纸画符,就放在拴在衣服里面腰杆上的那个小布包里面。
刚才廖进山做法事的时候,用起来这张纸画符可是小心又小心,慎重又慎重。
可见这张符纸的重要程度。
肯定是此人压箱底的好东西之一。
老爷子坦白地开口质问道:
“你不是还有一张纸画符吗,拿出来用用啊,兴许就能让我们两个人走出这片鬼打墙了呢。”
听到对方提起了自己的“私藏”,廖进山的脸皮不禁一阵抖动。
最后吐出来一句话。
“老王叔,你知道我这张纸画符,是花多少钱买的吗?”
不提能不能用,反而提钱。
廖进山的心思老爷子一眼就望了出来,对方这是又想要再来一次临时加码的伎俩。
知道了此人的算计。
老爷子反而是不着急了,他并没有立马接对方的话。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哪个不是一块半毛的慢慢攒下来的。
这廖进山刚才一开口就是五百块、一百块的。
这会儿又指不定要张口要上多少呢。
反正价格都是对方在定,说多少就是多少。
这次这人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比法器损耗的一百块钱要少。
放在这个年代。
什么样家庭能着得住这般“要钱”。
老爷子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对自家孙子王安说一句。
你还是在外头等着吧,就算是进来我也没有办法。
想虽然是这般想着。
可老爷子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那纸画符多少钱买的?”
说归这么说。
实则他喉咙里还有两个字没有吐出来,被死死压了下去。
就是“我给”这两个字。
廖进山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王安的爷爷回答道:
“一千。”
老爷子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问道:
“多少?”
廖进山又重复回答了一遍,这一次他还提高了声调。
“一千块钱。”
听到确确实实是“一千块钱”,老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这......,就那么一小张薄薄的黄纸符,就要整整一千块钱啊。”
廖进山对对方表现出来的惊讶神情还算满意。
他接着说道:
“这还是我托关系、找熟人才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那里求来的。”
忽地想起来早先的时候这人用过。
老爷子疑惑地问道:
“那你先前在我的那间屋子里做法事的时候不是用过?”
廖进山嘿笑了一下。
“所以我收你一百块钱的法器损耗费用,并没有要你的高价。”
老爷子又问道:
“那这会儿?”
廖进山摇了摇头。
“用不了。”
不等王安爷爷继续发问,他就解释了出来。
“我前面就说过,那场法事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做一回,就是因为我身上的法力有限,如果强行使用这张纸画符,对我有害。”
“还有就是我也舍不得用这张符纸,因为刚才就已经使用过一次了,这会儿若是又连续使用,这是会严重折损上面灵气的。”
廖进山似笑非笑地望着王安的爷爷。
又多说了一句话。
“老王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算我舍得让自己受伤,把这张纸画符用了,符纸往后没效果了,你舍得赔我这一千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