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苍莽的群山就仿佛是一头头择人而噬的庞然巨物,潜伏在深夜的夜色当中。
一条崎岖陡峭的蜿蜒山路上,三处火光撕开了这苍凉的夜色,艰难地向上缓缓移动着。
清新而又带着泥土腐朽的大风,忽地从山间吹来,把王安、老爷子、廖进山他们三人的衣服吹得咧咧作响。
“哇嘎嘎......”
一声不知道是哪一种鸟的叫声,在本来周围是蛙叫虫鸣的夜色之中显得尤为惊悚。
廖进山走在最前头,一只手里举着一只小小的火把,一只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香。
拿着香的这只手里面,还握着那枚虽然有点亮色,但整体呈现暗沉黑色的铃铛。
每当走了一段距离过后,他就会把铃铛放到自己的耳边听一听。
然后再辨别一下方位,给三人带路,不过他走路的时候都会时不时地转头回来看一下王安的爷爷,或者和老爷子说上两句话。
这个时候他又随意地开口说道:
“老王叔,没看出来,你家里的‘亮杆’还挺多的。”
王安的爷爷走在中间,和廖进山一样,他一只手里拿着小火把给自己照着脚下的山间小路,另外一只手里也是同样的拿着一支点燃的香。
他看了一眼脚下的小路,然后笑呵呵地回答着说道:
“我们老两口每年都会种一些葵花,一来是王安的奶奶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嗑瓜子,就算去田间地头上做农活也要抓上两把放在兜里带去吃。”
说到这里,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浓郁,就好像是突然吃到了异常鲜甜的东西一样。
他又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为了把葵花杆拿来做上一些‘亮杆’,有的时候晚上有个人来串门,或者出去耍,手电筒不够用,就正好能用上这个来照亮路,一来二去,家里面就慢慢攒下来这些。”
这“亮杆”是由向日葵的茎杆制作出来的。
在这个年代里的农村里,家里虽然都有手电筒,但基本上每家都只有一把。
所以基本上的家家户户都会种一些向日葵,一是为了想吃瓜子的心思。
更主要的还是为了晚上走夜路有个照明的物件。
这“亮杆”的制作方法也非常简单。
就是当每年秋天的时候,村民们把向日葵上面的瓜子收完后,然后把葵花杆砍倒扎成一捆一捆的,运到小河沟里面,让水浸泡一整个冬季。
等到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就借着小河沟里的河水把浸泡过的葵花杆洗干净。
然后搬回去家去晒干,就这制作出来了“亮杆”。
这个东西在走夜路的时候,一根“亮杆”能差不多照明十多二十分钟,非常方便实用,并且还物美价廉,农村里每家必备。
王安爷爷的还别着一把不小的斧头,这是老爷子用来给家里面劈柴的斧头。
斧头的刃口在“亮杆”的火光照射下,泛着明晃晃地寒光。
本来因为几人上山之前,那廖进山催促得很急,老爷子都已经忘记这茬了,还是小老太太心细。
提醒他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出门,最好还是手里拿上个东西。
不知道这深山老林里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野兽,把这斧头带上好防身。
老爷子一想也是,虽然现在这个时候,大山里的野兽已经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踪迹了。
但是还是以防万一,自己倒没有什么,更主要的是自家大孙子还和他们一起的。
而廖进山时常回头和王安的爷爷说话,就是他身后的老爷子腰带上别着一把亮锃锃的大斧头。
没有想到这一层还好,但是如果人一旦想到了,那他就会一直在心里面惦记着这件事情,此时的廖进山就是这种心理。
这个时期里。
走夜路被人用斧头砍死,并不是非常稀罕的事情,为了钱,有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
廖进山虽然知道这“老王叔”应该不会害他,因为还要靠他把那副价值不菲的上好大棺材找回来。
可找到之后呢,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找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并且自己还朝对方要了五百块钱呢,不对,是六百。
老爷子不知道这人心里面的心思,也许是知道了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他依旧是有的没的和廖进山说上几句话,但是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周围黑沉沉的夜色里。
一起了话头。
王安的爷爷也忍不住开口朝着廖进山问道:
“廖老弟,我们手里拿着的这支点燃的香,有什么说法吗?”
廖进山嘿嘿一笑,回答道:
“老王叔,不是我跟你吹牛,我们手中拿着的这支香,里面费了我好大一番心思的。”
听到对方这么讲,老爷子瞬间提起来了兴趣,他立马又接着问道:
“哦?这里面还有学问?那廖兄弟,你给我说说,这里面到底有个什么门门道道。”
廖进山把手中燃着的香在老爷子的眼前晃了晃,解释着说道:
“王叔,这支香,我叫它平安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它平安香吗?”
王安的爷爷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香,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的,虽然猜到需要拿着这点燃的香上山来找那副棺材,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缘由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朝着廖进山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廖兄弟给我说说。”
走在最后头的王安也和前头的自家爷爷还有廖进山一样,也是一只手里拿着点燃的香,一只手上举着“亮杆”做的火把。
他一听到廖进山说这香还叫“平安香”,心底下也不禁感到好奇,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朝着前面望去。
说到自家的“专业领域”,廖进山的话就停不下来了。
“老王叔,刚才你们也看见了,我去你家里左右两边都看过,柴房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只是为了确保周围都检查过一遍。”
说到这里廖进山有些不太自然地停顿了一下,貌似觉得刚才在堆柴火的柴房那边脸上有点挂不太住,他又立马接着说道:
“而牛圈那边是你放那副被偷走的棺材的地方,我则是在地上刮了一层泥土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