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的客厅中。
廖进山见着小老太太起身去准备那些自己提到过的东西,又连忙提醒了对方一句:
“王家婶子,你先把这些找到准备好,具体应该要放到什么地方,还要等一会。”
小老太太转身回头,一脸诧异地问道:
“不是把这些东西放到老王家的香火前?”
廖进山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
这个时候他又看向身前的王安爷爷,解释着说道:
“老王叔,我这场法事具体要放到什么地方来做,我还需要好好堪舆一番,这就需要你和我一起在你家这片地基上好生地找一个最佳的位置出来。”
老爷子敞亮地回答道:
“行,廖老弟,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又转头看向王安奶奶,和声地说道:
“你先去把这些东西找出来吧,我和廖老弟去找地方。”
小老太太点点头,便往里屋走去。
正当王安的爷爷和廖进山两人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老爷子却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对着廖进山说道:
“你看我这记性,廖老弟,呵呵,这黑灯瞎火地我们两个人出去能看见什么,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先把院坝里的大灯插座给插上。”
廖进山当然是自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在窗户边上给院坝里的大灯插上插座过后,老王家的院子里顿时亮堂堂的一片。
老爷子刻意地指着窗户外面,不无得意地显摆着说道:
“怎么样,廖老弟,现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了吧,这可是我专门去老槐镇镇子上买回来的一百瓦的大灯泡。”
见对方说得起劲,廖进山只好勉强地回了一句。
“挺好的,确实不错。”
说完便踏出客厅房门,朝着老王家的院子里走去。
王安的爷爷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眨眼之间,整个客厅里便就只剩下王安一个人,他见着三人先后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自己在这个时候却反而得闲了下来。
一时间他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去哪边。
他看了看已经进去里屋的奶奶,想着要不要进去帮忙找,先前廖进山提到过的做法事需要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小物件,自己去帮忙可能还要被自家奶奶嫌弃在屋子里碍手碍脚的。
最后他决定还是跟着爷爷和廖进山去外面的院子里。
因为他心中对对方还要找方位这件事情实属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人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并且这人刚才竟然还说了“堪舆”这个词,对一个没多少文化的乡下人来说的话,这确实能唬到人,但王安是受过高中教育的,他对此保留了一定的怀疑意见。
廖进山来到院子里以后,脸上的神情就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面色严峻地缓缓点了点头。
王安看到此人这个样子,心里面默默说道,难道我看走眼了,这廖进山还真有几把刷子不成?
而旁边的王安爷爷见到,神色顿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廖进山微微闭着双眼,一边在嘴里叽里咕噜地小声念着,一边伸出右手一阵掐算。
他念得极快,手中掐算得很非常迅急。
哪怕站得离对方这么近,王安也听不清这人嘴里念叨着的到底是些什么,只能偶尔听到一两个子丑寅卯什么的,极其晦涩难懂的字眼。
这人声调愈来愈高,掐算越来越急。
正到最高亢的部分,却戛然而止。
他猛地睁开双目,眼中好似有一道精光闪过,随即陡然转头看向三人所站位置的右边。
此时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王安爷孙两人的心神,他们连忙跟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边是自家堆柴火的柴房。
见到对方竟然看的这边,王安心里面不由得冒出来了阵阵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此人看的是右边柴房的地方,不是应该看左边牛圈方向吗?
牛棚子那边才是那副棺材被偷走之前搁置的位置啊,并且小白也是在那边上被杀死的。
正当他一脸不解的时候,廖进山却是脚下一动,他一脸凝重地大步甩开步子,朝着堆柴火的那个方向急匆匆地走去。
老爷子见到廖进山这幅模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也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王安回过神来,自家爷爷和那人已经站到了自家的柴房边上,他赶紧跟着跑过去,想看看廖进山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处柴房以前是猪圈,上面盖的就不是大房子的那种青瓦,而是用石棉瓦凑合了一下,砖墙也只砌了一半,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堆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除了一些劈好的木头之外,还有半屋子的玉米芯子,王安的奶奶他们平时做饭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取柴火。
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物件或者痕迹,王安满脑袋问号地看向廖进山,王安的爷爷也有些困惑地看向对方。
只见廖进山用掐算的那只手,在半截墙头上细细挂了挂,然后把抹下来的尘土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即稍稍闭上眼睛,默默感受了起来。
原本王安见到对方把墙头上的泥土刮下来,想都没想就朝着自家的嘴巴喂去,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这人是要把手上的泥巴给吃了呢,想尝一尝,这曾经是猪圈的半截墙头上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可廖进山并没能如王安的意,他只是动作看起来像喂给自己吃,其实只不过是放到鼻头下面闻了闻。
王安内心里有些失望地望着对方,不过看到此人竟然还一副装起来的模样,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私底下暗自吐槽着,难道“找鬼抓鬼”的这个行当,还和老祖宗留下来的中医那套“望、闻、问、切”一般。
老爷子和王安两个人都是一脸紧张地望着对方,期待着看廖进山闻出来,能给两人什么样的结果。
王安自认为自己的个人素质还是算比较高的那一种,可胸口憋着的气都换过了两轮了,这廖进山他娘的还在“默默感受”,他心里逼不得已又把此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都又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