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显得尤其闷热。
老槐镇镇子外面通向槐娘娘庙方向的马路上,一辆小轿车车屁股后面带起了一大篷灰尘,让人在这个闷热的午后更添加了一丝烦躁。
徐晓蓉从副驾驶室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盒香烟,香烟的外壳是大红色,上面写着“中华”两个字,又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打火机,是加汽油的那一种,打火机上面印有“Zippo”的字样。
她用洁白纤细的两根手指从烟盒里面取出来一支。
“啪......”
打燃打火机把烟点上。
“呼......”
深深吸了一口过后,徐晓蓉把小轿车的车窗户摇了下来。
正在开车的“王叔”忍不住说了一句:
“少抽一点吧,晓蓉。”
“王叔”胸前的记者证还没有收起来,上面人名那一栏写着“王厚德”三个字。
“王叔,你觉得刘芳怎么样?”
徐晓蓉看着车窗外马路上的景色随口问道。
“挺好的一小姑娘啊,怎么了?”
王厚德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
“王叔,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徐晓蓉把手伸出车窗外抖了抖烟灰。
沉默了一会。
王厚德才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你觉得这个苗子不行?”
徐晓蓉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王叔”。
王厚德继续开着车,回道:
“苗子是个好苗子,我们不是都用设备感知到了她身上某种神秘的气息了吗,不然刚才老槐镇上满大街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就单单把刘芳找出来采访。”
有点不理解“王叔”的想法,徐晓蓉便开口问道:
“既然她都有了这个底子,那你为什么还‘建议我不要这么做’?”
“对她没什么好处。”
只回答了短短一句话。
徐晓蓉更不理解了,问道:
“王叔,我们出来不就是找这样的人吗?”
“那是上头让我们出来找的,不是我们想出来找的,你我不知道,至少不是我想出来找的。”
王厚德好像有点生气。
小轿车又沉默了一会。
徐晓蓉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开口说道:
“我觉得刘芳挺对我胃口的,模样看起来干净清爽,小美女一个,过两年长开了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大美女。”
“呵......”
王厚德笑了一下,不做任何辩解。
徐晓蓉也跟着笑了起来,回忆起了刚才情景:
“她面对采访的时候,说话说得不卑不亢,也不像有些人一样唯唯诺诺的,我挺欣赏她的,我想把她吸纳到我们组织里面来,我觉得对她本人来说的话,应该也还算是不错的选择。”
“王叔”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口提醒起了对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新进来的新人,存活的几率有多高。”
“那不都是意外嘛,谁也不想这样的。”
徐晓蓉劝解着说道,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王厚德眉头一竖,开口反问道:
“什么意外?”
不待女方回答,他的愤怒又积攒了一截,接着开口说道:
“这两年稀奇古怪的诡异事件比前面二十年加起来都还要多,你现在还要让她进来?你让她进来就是让她死。”
“那总不能不去解决这些事情吧。”
徐晓蓉有点无奈地回应了一句。
小轿车又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过后,王厚德怒气也渐渐消了,他开口慢慢地说道:
“也不是说不去解决,”说到这里“王叔”又叹了口气,然后异常平静地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让我们这些老的先上。”
“‘王叔’,你这话可不对哈......”
听到对方这样讲,徐晓蓉当场反驳了起来。
王厚德抽空看了一眼徐晓蓉,她又接着“解释”道:
“你说的‘我们这些老的先上’不对,我虽然资历老,但是我的年纪可不大,人家可是正处于二十出头的大好青春年华。”
“嗯嗯,你说得对......,”王厚德敷衍地回应了一句,之后又给自己辩解了起来,“不过我说的也是你资历老啊,年纪轻轻就超过了栏目组里的大部分骨干......”
“你这话有一定的歧义,所以还是不对。”
徐晓蓉固执地认为。
“嗯嗯,好好好。”
王厚德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这时,徐晓蓉又接上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
“王叔,你看哈,如果不把刘芳这样的‘新人’叫进来,那我们都死了过后,栏目组里最后不就没人了吗?”
王厚德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徐晓蓉又接着说道:
“并且,我在刘芳身上看到了一点‘香火’的气息,她应该本身就有一点‘道行’的,就算我们不把人家招进来,她后面还是会或多或少地接触到的......我甚至觉得刘芳现在就已经接触过这些事情了......”
见对方这次没有生气更没有反驳,徐晓蓉继续往下说着:
“那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让她进到组织里来接受正规专业的引导培训,好更好地去面对那些诡异的事件。”
这一通听下来,王厚德只得同意。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
徐晓蓉把手上的烟屁股扔出车窗外,一边又从“中华”烟的烟盒里取出一支,一边开口说道:
“这才对嘛,王叔,我徐晓蓉亲自招进来的人,到时候我肯定会给她特别的关照的,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的‘狗带’了。”
说完又“啪”的一声,打燃打火机把烟点上。
“你少抽一点吧,晓蓉,你大哥特意交代过我,让我看着你点,让你少抽点烟,说女孩子家家的老是抽烟像什么话。”
徐晓蓉一脸正经地对着驾驶室上的王厚德伸手一个手指,开口说道:
“王叔,我郑重声明一下,首先这并不影响我是一个大美女。”
她又把第二个手指头伸了出来,比了一个“yeah”的姿势,接着说道:
“其次,我们基本上每时每刻都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都不知道自己突然哪一天就这么死了,还不让我在有限的生命里好好享受享受。”
王厚德根本就没有转头看她,只是眼角余光瞥见了一点,他一直开着小轿车,说道:
“最后,当我没说。”
徐晓蓉像一只金鱼吐泡泡那样一直“噗噗噗”地吐着烟雾。
突然。
她大声地叫了起来。
“王叔,快看,我会吐烟圈了......”
“我开车呢。”
王厚德嘴里虽然说着正在开车,却还是抽空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徐晓蓉吐出的那一个烟圈被车窗户灌进来的风吹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