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老槐河的河面，稍微有一点大的波浪涌起，都能刺激到众人的神经。
对于眼前这个带着眼镜，穿半截袖衬衫的男人。
不止刘青山和王安心中充满了疑惑，旁边剩下的其他人心头也有同样的问题。
那就是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对这件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听到刘青山问出了大家心头所想，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带着眼镜，穿半截袖衬衫的男人。
只见他指着那群等着下水老鳏夫起来的人所站的位置，开口给王安和刘青山还有剩下的众人一起解释了起来。
“我刚才原本是在那旁边钓鱼的。”
看了一眼大家盯着他的目光，他又接着说道：
“他们一下河洗澡，‘扑通扑通’的弄了一大通动静出来，就把我的鱼全给吓跑了，那我还在这里钓，能钓到个鬼咯......”
他抬起手又指向河下游几百米远的位置，老槐河流经那里的时候有一个拐弯。
“没办法，我就换到了下面那个湾子里面接着钓。”
“我刚看见浮漂在动，就听到这里有学生在大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带着眼镜，穿半截袖衬衫的男人说得绘声绘色，连学生们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的语气都模仿了出来。
大家听起来就仿佛这一切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眼前一样。
嘴唇上长着胡痣的人脸上透着紧张，长脸的中年男人听到则是一脸不忍，拿着大蒜的大婶露出了一副揪心的模样。
年过半百的老婆婆听到之后立马表现出了惶恐的神色，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翻来覆去的的念叨着：“菩萨保佑啊菩萨保佑，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
大家都以为这老婆婆只是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
带着眼镜，穿半截袖衬衫的男人又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我当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就赶紧跑上来，一上来看到河边有几个洗拖把的学生指着河中间说有人落水了、被淹了，可我一看河面上根本就没见着人，水花都没有。”
“我顿时就知道‘糟了’坏事了，人肯定是掉到水下面去了，因为那会我已经在河面上完全看不见人影了。”
听到眼镜男说出那个场景，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槐河河面。
“我想去救人，可是我又不会游泳，只能站在岸边干着急，这周围也没有像长竹竿之类那样比较长的东西，拖把又根本够不着，就只能在这里干等。”
“没一小会，就来了很多人，学校里的老师都来了，大家都知道人肯定是没得活了，就商量着怎么把尸体捞起来，可是又没人有那个胆量下水去河中间捞人。”
长脸的中年男人和嘴唇上长着胡痣的人不约而同地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还是有个老头儿说，以前老槐河里淹死了人，都是叫后街的老李头那个老鳏夫来捞尸的，学校的张校长听到过后就赶紧点了几个人去，把我也点上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顺带着把下面的鱼竿收起来，再上来就差不多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听完之后。
男的沉默不语，女的唉声叹气。
带着眼镜，穿半截袖衬衫的男人默默掏出了自己的香烟，给在场的人散了一圈，还给了王安和刘青山，不过他俩都不抽，推辞了。
“学生娃儿抽什么烟嘛。”长脸的中年男人马着脸说了一句，貌似是在为刚才发烟“忘了”刘青山和王安而找的理由。
“就是就是，学生不能抽烟。”嘴唇上长着胡痣的人也跟着应和了一下，他刚才散烟也没给这“两个学生”。
几个人把烟点上，又都看向了老槐河河面。
“诶......，这才刚安生几年啊，怎么今年又被‘叫’去了两个。”或许是大家都太沉默了，手里拿着大蒜的大婶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啊，我记得这得多久，大概有五六年了吧，这老槐河没有淹死过人了。”长脸的中年男人接过话说道。
那个嘴唇上长着胡痣的人脸色一正，反驳了对方一下。
“不止，至少得有七八年。”
年过半百的老婆婆也回忆了起来。
“前些年成，这老槐河可是每年都要淹死人的，年年如此，从不间断，最少最少都要淹死一个才作数。”
带着眼镜，穿半截袖衬衫的男人推了推眼镜，也跟着说道：：“这几年大家的安全意识都提高了，就没有再出过淹死人的事情，哪个能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了老槐中学的两个学生身上。”
“学校不是不允许学生私自下河洗澡吗？”拿着大蒜的大婶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听到“私自”两个字。
王安不知道怎么突然记起来每年夏天的时候，老槐中学的教导主任都会在全校的大会上三令五申，严禁学生私自下河洗澡。
但是这个教导主任平舌和卷舌分得不是很清楚，这也和这个地方的因素有很大关系，因为这里的人都不分平舌卷舌。
说本地话的时候统一用平舌，而说普通话的时候又全部统一用卷舌。
教导主任每次在全校大会上的讲话都是用的普通话，所以他每次说的“严禁学生私自下河洗澡”，都是说的“严禁学生‘狮子’下河洗澡。”
这样一来，下面的学生们都纷纷表示你“严禁”的是“学生狮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上一辈子王安上高中的时候也把教导主任“严禁”的对象当成过“学生狮子”，下河去洗过澡，那时候年纪小胆子大，别人一怂恿就跟着去了。
现在的王安觉得你就算是用八抬大轿抬我去，我都不去，水深只要超过脚背之后的任何场合，我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当然，游泳池除外。
这时。
嘴唇上长着胡痣的人说话的声音打断了王安的联想。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学校难道还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续不间断地盯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