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路上开大车,做好措施,才不违法。
费可好奇的转过身来,手上的白色饭盒放在桌上,这次是真的好奇跟认真了起来:“你看《公路法》干啥?你都背完《刑法》了?”
见他不再敷衍自己,詹颜双手叠在胸前,得意的冷着脸,望着前面的墙壁,也不回答。
费可认真的看着她的脸。
长长的睫毛在眼眉上抖动,绯红湿润的唇瓣像棒冰一样透着清凉,透过太阳,还能看得见天青色的血管在粉色脸颊下流淌。
他的眉头凝重了起来,目光想要对视詹颜的眼,低声问道:“你准备用挖掘机犯罪?水泥封尸?”
费可觉得自己看透了詹颜,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是想把我水泥封地,再用挖掘机在上面来回108次?sod蜜,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这么狠毒?”
气氛沉默了半晌。
詹颜扭过头来,侧对着费可。
终于是忍无可忍,脸颊潮红,眼睛瞪得像铜铃:
“傻逼!”
见詹颜气匆匆的走出教室,费可十分得意的拆穿了她的阴谋。
愉快的又抬起来白色饭盒,大块朵颐。
身后的潘森憋不住心中的善意,嗡声提醒道:“兴许,她就是想被你表扬一下。”
费可扭过头看着这位平时不善言语的大块头,十分遗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潘森欲言又止,他虽然不大说话,但是反而看到的世界更细腻。
生活需要勇气,难得开了口。
潘森嗫嚅道:“我小时候想要妈妈表扬我,我就会这样,明明做了一件厉害的事,非要装着很平静。”
他好像很智慧的样子。
费可手里的东西放慢,想了想,坚决的摇头,否定道:“我又不是她爸爸。”
他跟詹颜关系可没那么亲切。
潘森有些迷茫,自己是不是表达有问题,为什么费可同学说的话,好像跟他表达的意思有关联,又好像没有关系。
难道,这就是学霸那“若有若无”的世界?
受到了启发,潘森低头,又看起了书,认真钻研。
费可对付完午饭,有些犯困,迷糊着眼,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瞌睡虫上头,他只能倒头下去。
埋头睡了好一会儿,詹颜什么时候回到座位的,他都不知道。
费可侧目,心想着这家伙是不是变了些什么?都不一脚踹开他。
教室内读书声朗朗,窗外树叶婆娑。
费可面向詹颜,思考了好一会儿,做出一副沉重的表情,道:“sod蜜,你真棒!”
这大概就是表扬。
詹颜微微皱眉,神色不悦瞪了费可一眼,跟看傻逼一样的藐视。
费可被她这么一看,舒坦得神情愉悦,虽然他从善如流,但是明显潘森的判断一点都不对。
詹颜这种人,怎么会需要别人的表扬。
她那颗心,里面估计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费可转头,开始认真看书,没有看见詹颜脸庞另一侧微微挂起的翘妙。
下午放了学,费可婉拒了舒婉莹“聚餐”的邀请。
假期过后,这些少年少女还残余激动,一日不见如三秋,商量着小聚一下,熟络感情。
“费可,那个……你要不要一起来?”
“抱歉,我还要回去择芦蒿。”
舒婉莹背后的一个女同学哇了一声:“哇,太高傲了吧!”,很快被别人捂住了嘴。
费可倒是平静,微笑的纠正道:“下次你用‘高冷’这个词,试一试。”
那个女生在费可的注视下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中躲在了别人背后,小声嘀咕:“哇,太高冷了吧?”,“哇,好高冷啊!”
反复推敲。
“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
唐朝诗人贾岛用词很讲究,每作一首诗,要反复修改。对于推门,他想改为敲门,可一时又拿不定主意,因而琢磨“推敲”。
正如此刻。
费可摆了摆手,便往外而走。
学习辛苦,耗费了一身精力,费可徒然想去看“一只猫”。
途经居民垃圾池,一个手持黑色塑料袋,身上干净的小女孩正在埋头翻捡,落入他的眼瞳。
她像是一只受过惊吓的野猫,一边翻找,一边警惕着周围,要是感觉有人要来,立马假装丢垃圾的模样躲在一旁,低着头偷摸观望。
见到费可好奇的观望,她紧张得跑到远处拐角,掩着墙壁,偷偷的伸出头来,一惊一乍。
费可心里只是好奇,倒是没有同情跟怜悯,这满天下这样的人何其多,他还配不上有哪样同情的资格。
绕过垃圾池,躲在角落,费可想看看她会有多少收获。
蒋依依从拐角又钻了出来,偷偷摸摸的四处观望,侦查了下没有危险,开始不断的从垃圾池里掏出瓶子,塑料瓶她很开心,易拉罐她会情不自禁的笑。
她的身高不够,力气也小,翻动垃圾的时候很是吃力,还好越来越饱满的黑色塑料袋,鼓励着她继续前行。
翻完一个垃圾池,蒋依依拖着塑料袋往下一个垃圾桶而去。
走在路上,小女孩总是低着头,应该是不想人看见她的脸。
一个又一个垃圾桶翻找,直到夜歌欢笑。
回到破破烂烂的家里,蒋依依先是洗漱干净,再赶紧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最后想了想,还是换了一身衣裳。
她的衣服不多,脚上的袜子好像也破了。
望着露出大拇指的袜子,捂着荷包,蒋依依变得有些愁眉苦脸。
等到大半夜,蒋梅疲惫的从外面回来。
蒋依依激动得扑到了门口,抱住姐姐:“姐姐。”
蒋梅脸色顿时温柔,揉了揉她的头:“抱歉哦,姐姐最近很忙,所以回来得太晚了,让你担心了。”
二妹、三弟已经睡着了。
蒋依依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碎角钱:“姐姐,这个……这个给你,还账!”
黑社会讨账的记忆历历在目,蒋依依很心疼姐姐。
蒋梅愣了好久,眼眶有些红润,蒋依依捡垃圾的事,她骂过她好多次。
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总是不听话。
从蒋依依手里接过一把角角钱,蒋梅理了理,一块三毛钱,这得捡多久的垃圾她心里明白。
牙齿在咬了咬内唇,蒋梅心疼的笑道:“够了,这些就够了!”
蒋依依见姐姐收了钱,一下午松了一大口,笑得像个孩子,用头在贴在蒋梅身上黏道:“姐姐,我袜子破了。”
蒋梅咯咯笑到:“我给你补!”
灯下,缝补。
月下,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