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可的回答算不上出风头,不解之人,也没有必要去懂。
语意悲戚,高一(七)班最高的女生,舒婉莹听出了三分,一种看同类的眼光,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
后面的课程,费可规规矩矩,倒是没有了被逮起来回答问题的“高光”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校长黄仁德还来高一(七)班推门听课,搞得一节课,整个班级气氛相当的紧张。
老师跟学生都相当“结巴”。
黄仁德做事儿粗中有细,今个儿早上听了“平安县少年杀人事件”的始末,具体细节他是不知道,但是其中却摸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第一时间就来“视察”高一(七)班。
借力打力,杀人诛心,在规则里用规则。
费可的一手操作,从头到尾,“居心不良”,可谓是相当的流畅。
够狠,够毒。
黄仁德心中一颤的同时,已经坚信了费可是那种“大家之弟”,至于他那村镇离异父母的背景,黄仁德还能不知道这些人最喜欢“寄养”了。
寄宿家庭,在国外可是好多。
观察一节课,黄仁德不仅看出了费可从容不迫,还看出了他跟詹颜竟然“和解”了。
姿态和蔼,说让人死就让人死,说和和气气就和和气气。
这手段,这年纪……
黄仁德对费可的背景已经不敢再去探究,心底里对这个新生高看三分。他心道,只要这位爷和和气气,其他都好商量。
推门听完课,校长便离开了,一下子就让紧绷的班级氛围欢乐了起来。
欢乐,一直持续到了第八节课结束。
费可收拾完东西,想了想,还是跟詹颜询问一句:“走不走?”
詹颜没回答,只是默默收拾。
一切就绪。
两人就这样在同学异样的眼光里,一前一后,距离不远,脚步和谐的往外走去。
开学第一周,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走出校门,詹颜泄了高冷,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儿?”
她的内心是复杂跟纠结的,眼前这个寸头,可不是啥好人。
她这么跟他走,完全是狼入虎口,饿虎可惹不得。
费可有些好笑,调侃道:“哟,sod蜜,害怕啦?”
“要不要回家?”
后面一句是正经儿的问詹颜。
只是传到了詹颜耳中,只觉得刺耳得很,心中一横,脸色复冷,“我叫詹颜。”
她是在对费可表达不满,她不叫sod蜜,也无所畏惧。
费可耸了耸肩,道:“你知道sod蜜的作用吗?”
詹颜正气,“不知道。”
费可:“SOD据说是一种源于生命体的活性物质,能消除生物体在新陈代谢过程中产生的有害物质。
经常使用SOD蜜,能延缓皮肤衰老,快速渗透,深入滋润,全家适用,四季皆宜。令您皮肤白皙,容颜娇美,青春永驻。”
他显然不是要打广告,毕竟没广告费。
詹颜不明所以。
费可继续悠悠道:“听着很好,对吧?”
他笑了笑:“其实sod蜜只有自己,所以它会杀掉额外所有的物质,不管是有害的,还是无害的。”
说完,费可不再言语。
意味深长。
詹颜不傻,知道他肯定是在讽刺自己,只是sod蜜真的是这样吗?她准备回去查一查。
两人随后便没什么交流,有一搭没一搭的漫步在街头。
费可带詹颜看了老头下棋,还看了小孩儿打架。
两人没有去劝架,只是蹲在一旁,认真的观看着。小孩儿下手比初生跟高生还要知道分轻重,倒是没有出什么大麻烦。
晃晃悠悠,闲逸快乐。
费可带着詹颜走到了西门河畔的狮子桥头。
平安县只有一条护城的西门河,跟西门庆没关系,只是因为位置在西。
河上有桥,连接了棚户区跟楼房区。
桥修了有些年头,费可也不太知道成于哪年。狮子桥没有护栏,通透自然。
站在桥上,望着滚动的河水,这几月雨水丰沛,水流湍急。
费可指了指河流之水,问道詹颜:“你知道西门河水,发源哪里吗?”
詹颜皱眉,不冷不热回道:“莲花湖。”
有些意外。
费可没想到詹颜还知道上流是莲花湖。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费可爱莲说,詹颜凝视着河流。
她听不懂。
两人站在桥上,有晚风吹。
一个寸头,一个假发。
费可在风里幽幽一句:“詹颜,你是莲吗?”
詹颜听到了,只是脑子里完全跟不上费可的节奏,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费可看了她一眼,古怪的一笑,猝然不急,一把拉着詹颜,跳进西门河里。
狮子桥高于河面约莫3-4米,詹颜骤然心跳狂奔,来不及大喊,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身体。
詹颜惊慌失措,试图挣扎浮出水面,但费可紧紧地抓住了她。
詹颜在水里挣扎着,她不会游泳,只能任由身体不断下沉。
死亡,在刹那把詹颜包裹。
她在水里,放弃了反抗。
挣扎是本能,放弃是意志。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将她拉出了水面。
噗呲。
莲出涟漪。
詹颜大口喘着气,看着身边的费可。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玩笑。
“你......你疯了吗!”詹颜愤怒地吼道。
费可还在笑,“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莲花在水中的感觉。”
詹颜愤怒瞪着他,心里竟然没有想杀死他的念头。
连报复都没有。
费可拽着詹颜,往岸边游荡。他水性很好,是在外婆家山沟里的小河养成的。
有些费力的游向岸边上,詹颜趴在地上,气得说不出话来。
费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胸膛大口的起伏恢复。
河水不算深,能淹死费可跟詹颜两个人。
一个人不想死,淹没在水里她会奋力的挣扎,越是用力,死得越快。
一个人想死,放弃了挣扎,反而更容易被打捞起来。
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费可赶紧爬起来,去搀扶詹颜。
“如果你不想被围观的话,那就赶紧走。”
詹颜打开费可伸过来的手,费力爬起来。
两人悄咪咪的,
就像两条落水狗,隐没在河岸小道里。
不知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