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想到的是,罗容身为狼鬼的青火轻松划破所有捕网。
即使激光射线并没有让罗容全部躲过,但是她所受的贯穿伤也在燃烧的青火中慢慢愈合。
相比较之下,捕网更让罗容觉得难以对付,于是她先击倒了那些警卫人员,青火将一支支发射捕网器打得稀烂。
翻身而起试图和罗容肉搏的警卫人员,也被罗容用青火烧烂了大腿、胳膊或肩膀,让他们没法在自如行动,只能倒地,像搁浅的鱼一样在血池中翻腾不起。
再是那些警卫小车,它们发射激光的间隔越来越短,速度也越来越快,导致罗容身上的一些伤口根本来不及愈合。
如果还放任不管,迟早被这些激光耗死,于是罗容躲到花骸沙的病床后,借着警卫小车不敢攻击,只能靠近病床以寻找罗容这个目标时,抓紧时间进行伤口愈合。
待到躯体上的缺口、伤口不影响行动为止,罗容才又从病床后出来,跃向最近的一个警卫小车,一拳青火直接打穿激光板,零件破损乱飞,不再发射激光。
遂罗容一把抓起这个报废小车,先是举起当作盾牌——实则毫无作用,那些激光穿透小车还是会打在罗容身上,于是尽快丢向另一个小车。
刚丢出去,还没砸中想破坏的小车,报废小车就在大部分激光射线中爆炸了。
轰隆作响,火星四溅。
炸烂对此毫无防御的罗容半截身子、半张脸,血肉横飞。
好在双腿和右胳膊被波及得不是很重。
罗容着重恢复左胸膛,以便两个肺都能使用才能大口呼吸,否则只有一个肺能运作难以行动迅速。靠着双腿,一个弹跳起步躲过再度射来的激光,举起缠绕青火的右拳挥下,也解决掉第二个警卫小车。
这次,罗容没有再用报废小车当作武器,只是趁早远离,然后攻击向第三个警卫小车,可是这个过程中,被某个警卫人员抓住了时机。
这个肩膀被烧焦的警卫人员艰难地爬向报废小车,她发现小车的激光板并未被破坏,于是手动操控激光射线,两发,击穿了罗容两腿的膝盖。
罗容难以自控地坠地,但是只是恢复膝盖还是恢复得很快,她用胳膊撑起身体,再抬起头时右眼毫米之外就是小车的激光孔。
而这个警卫小车并没有发射激光,因为这样违反“活捉”的规定。
于是罗容一拳下去,砸烂了警卫小车的激光板,再转身奔向那个刚刚击穿她膝盖的警卫人员。
挂着半张血肉模糊的烂脸,露出肉眼可见的头骨,还是让警卫人员畏惧了,手中的激光射线直对上罗容的脑袋。
可仅仅两发射线,还是被罗容轻而易举躲过。就见罗容俯身而下,青火燃起,只刹那间就掰断了这警卫人员的两只手臂。
她一手拿着一支断臂,看向其他警卫人员,结果又一个警卫人员怒吼着扑她而来。
尽管在环境中震耳欲聋的警报声里,这声怒吼被掩盖得结结实实,但是罗容仍然下意识后撤,与此同时,举起手中的断臂向眼前的警卫人员投掷而去。
这带着青火的断臂直直插进这警卫人员的肩膀,投掷而去的力量之大,将她在半空中推向远方。
而这警卫人员一飞走,被她躯体作为掩体所挡在身后的,是最后一辆警卫小车。
小车准备的连发激光,在警卫人员飞远后的下一秒即刻发出,谁成想连发能在短时间里出现几十发以上,罗容的四肢在射线中似烟花般爆炸分裂散开。
罗容只能集中青火力量,尽可能快速恢复那一只还抓着断臂的胳膊。
在完全落地前,右胳膊恢复如初,她用尽力气将断臂投掷向警卫小车的激光孔。
——激光孔被成功堵上。
再用右胳膊撑地时,罗容还在奋力恢复双腿,而余光中,出现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以为又是哪个警卫人员站起来准备攻击过来了,结果是花骸沙醒了。
罗容忽地就感觉很是疲惫。
本来沉睡中的花骸沙,是最好取走她一只手掌的。现在好了,花骸沙醒了,取走一只手掌的概率变得稍小了一些。
但也不是不可能。
如是所想,罗容的双腿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仍然这缺几块肉,那断几根筋的,但至少骨头没被怎么破坏,所以现在能站起来。
有青火这股力量的存在,疼痛感其实并不明显,就是整个躯体的倦怠感很重,重的像是做出的每个行为都在灌了铅的基础下。
那堵着激光孔的断臂,也撑不了多久,已经开始四射光芒。
罗容直冲而去,右拳青火一击就打碎了这个警卫小车的激光板。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看了一圈地上的警卫人员,有被一支断臂钉在墙上的,有因失血过多晕倒在青火中的,有被自己淌出的血呛得直呕吐的,有不知什么时候相伴着连滚带爬地出去求救的。
至少没有再来阻挡自己的。
再看一圈地上的警卫小车,三个尚且完整但是已经报废的,一个已经炸成一地零件的。
通向目标的路线重新变得清晰,罗容转身走向眼下已经坐起身的花骸沙。
花骸沙颤颤巍巍抬起手,罗容以为她要做什么,于是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她。
结果花骸沙只是抬起手,关掉了胶囊中的警报。
警报声消失后,花骸沙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罩:
“你们……
“究竟想干什么……”
质问罗容的声音虚弱而气息不稳。
罗容边恢复自身躯体的残缺,边走向花骸沙:“我需要你帮我开启信息眠树。”
花骸沙愣了愣,她看了看胶囊外个个倒在血池的警卫人员,以及火花直冒、呲呲电流外泄的警卫小车,还有病房里坑坑洼洼的墙面、地板和破碎后摇摇欲坠的天花板。
她似是呼吸困难,但还是翻下胶囊,从胶囊下打开了一个窗口。
罗容停下脚步问她:“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看花骸沙从窗口里取出一件机械骨骼盔甲,然后穿在身上。
她说:“走吧,我跟你去……”
罗容摇摇头回应:“不,不用你去。”
花骸沙一阵咳嗽,焦裂的皮肤里又向外渗出血,所以半蹲在地没能站起来。
“什么?”她问。
“我只要你的手。”罗容低眼,看向花骸沙的两只手——不,只能看见一只扶在胶囊上的左手。因为那只右手,被花骸沙背在身后了。
就在花骸沙准备显出紧握微型麻醉枪的右手时,带着救援队鱼贯而入的双森来了,只听沙哑的声音大喊:
“全体!
“射击!”
罗容才转身看去,就是八九支金属制的箭矢——其实更像是系有绳索的三倒刺捕鱼镖——磅磅几声穿透她的两只胳膊、两只腿。
不太对劲,这箭镖上面应该是还带有麻醉药剂之类的。
但是如果就这样逃跑,岂不是白来一趟。罗容拉扯着这些箭镖的同时,使劲向花骸沙靠近,不仅如此,用作恢复的青火现下只能全部用来灼烧绳索。
快了,就快得到花骸沙的手了。眼见着距离那只手一步之遥,就是怎么都靠近不了。
再抬眼,噗呲一声,左眼一黑,原来是花骸沙用微型麻醉枪射出的麻醉针,戳进了罗容的左眼。
不行,不能失去意识。
头脑中已是天旋地转的罗容再睁眼,青火的力量似乎强了几分。
只听绳索断裂的声音,一声,三声,似是已经断了四五支。拉扯罗容的力量少了一半,但也因为放弃恢复两只胳膊,她现在纯靠着两只完好的腿冲着花骸沙一跃而上,再听磅的一声,又是一支箭镖插进了自己的左胳膊。
——好像不对,这次不是箭镖,是穿透进来一颗微型炸弹,由双森发射的。
再听滴滴两声,炸弹瞬间就炸了。
轰隆作响中,不仅是罗容的整个左胳膊连同骨头一块碎掉,罗容的半个脑袋、半截躯体都被一并波及。
但也因炸弹的推力,罗容更接近花骸沙的手。
她张开重新生长而重组血肉的嘴,零零散散的破碎人皮之下,是狼鬼的尖牙利齿,只一口下去,就咬掉了花骸沙的右手。
断手喷溅的温血,被罗容下意识吞咽,而后却还是从被炸烂一半、还未恢复的喉咙中再次喷出。
拿到手了。
青火熊熊燃烧,绳索尽数断裂,罗容终于是以牺牲恢复的力气而挣脱了这些东西,她先是抬起拳头,避开再次向自己发射麻醉针的花骸沙,一拳将胶囊病床打裂成两半。
花骸沙在气浪推动下双臂抱头翻滚出去,而胶囊中的生理液、药剂皆似喷泉喷洒而出。
以此作为遮眼的掩护体,罗容撞碎了一扇紧闭着的窗户,向着遥远的地面一跃而下。
就这样摔下去,肯定变成一滩烂泥。
更别说,罗容身上的大洞小洞中还灌着风,导致她在下坠时东倒西歪,不停旋转。
她先是极力恢复好左胳膊,从左肱骨开始补全、生长,连带着附着之上的肌肉、静动脉血管,然后是桡骨、尺骨,再是整张手……
恢复完成,就拔出仍然在右胳膊里的捕鱼镖,空中的翻滚里找准时机插进建筑的外墙里,一路火花烛星闪烁,终于是停在了某层某扇窗户的边沿。
好在这窗户是敞开的,罗容直接翻了进去,顾不上里面摩人的惊乍反应,只是寻找垃圾回收道。确实也是找到了,但是窄而小,肯定是进不去的。
只能作罢,老老实实走寻常路下楼,这样就更是召引来关注,按下警报键的摩人也更多。
“有病患跑啦!”
“有人打架啦!”
警报理由无非是这两种。
前来的警卫小车,因为现在的罗容面目全非,不知道这是作为捕捉对象的“姬莘”,只当是“病患”或“打架人群”来控制——伸出若干支机械手臂,并未发射激光。
而来的警卫人员,更是认不出“姬莘”,但是他们认得到罗容身上还插着的捕鱼镖,于是觉得这人肯定不简单,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简单,遂全力发射加大药量的麻醉剂。
斩断飞来的机械手臂,当然是轻而易举。
但是躲避飞来的麻醉剂,还是稍稍吃力。
最后浑身插着麻醉针的罗容,一个跳跃,翻进了垃圾房中的垃圾回收道里,让冲进垃圾房的警卫小车乱了阵脚,丢失目标踪迹,只能在原地打转和上传实时数据。
而那些跟着警卫小车后脚冲进垃圾房的警卫人员,同样摸不着头脑,只能等待下一次发布出来的命令。
罗容在垃圾道里,可谓是抓紧时间恢复,她用青火拆除了身上所有的捕鱼镖和麻醉针,但是观察麻醉针的形状和其中的药剂形态时,她想起花骸沙射向自己左眼的“麻醉针”似乎和警卫人员射来的麻醉针不太一样。
究竟是什么,她也来不及想个清清楚楚,只能先靠着地图导航仪找信息眠树。
但是这一摸索,导航仪似乎也不在自己身上了,应该是打斗中或者逃跑时弄丢了。
于是借着模糊的路线记忆,又以火山、冰山为地标基准判断方向,还是成功看见了信息眠树。
就在罗容摇摇晃晃往眠树里走时,那些垂落而下的树枝树杈中隐隐约约看见人影。
竟是那个坐着轮椅、戴着机械眼罩的伤疤头摩人。
罗容往里走,而这个摩人则是控制着轮椅往外走。摩人一看见来者是“姬莘”,立刻笑眯眯地摘下眼罩,另一只手再一松,轮椅就停在“姬莘”面前。
她望着“姬莘”问:“你找到花骸沙了吗?”
罗容环顾四周,这里就她一人,于是回应:“嗯,找到了。”
摩人点点头,脖间层层暗色的坠皮一块跟着上下起伏:“她是和你一块来的吗?”
罗容抬头看向树底的操作台,只觉得眼前的摩人耽误自己的时间,但还是实话实说:
“没有,就我一人。”
她说完,绕开摩人就向着操作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