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很难想象，古人究竟是怎么把太阳和风当做同一神灵来崇拜的？”
问出这话的，正是被人当做古代人的始祖精灵至夏。
她正不自觉地咬着指甲，颇为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弗雷德笑了笑：“这也正是让如今许多大学者都感到费解的地方。”
这里的大学者，毫不谦虚地说，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不过他也并没有要刻意卖弄的意思，只是平时想讲这些给自己的学生，却没人会愿意听。
凡是交钱进他公会的魔法师学徒，都是奔着速成几个实用魔法来的，对于其它学问一概不感兴趣。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缇亚本人呢？”
弗雷德的学生是这样问的。
艾德娜也是这样问的。
缇亚：“我不到啊。”
虽然依然用的是艾德娜的抽象话，但这回终于是没用艾德娜的嘴巴说话了。
当然也没再在朱诺的脑子里。
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声抽象的回答来自于众人头顶上方。
魔力之泉汇聚的巨大水泡中心，一道稀疏的人影正在缓慢成型。
“缇亚？”
朱诺和至夏都见过她的样子。
画面外的艾莉尔也见过。
半人半龙的少女形象。
处女神，缇亚。
“别看了，我没在那里。”缇亚的声音说道。
“不是，你刚才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朱诺问道。
缇亚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实际上我早就死了。”她说，“但就和鲁莎卡一样，像我们这样的自然神灵很难真正死去，总会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复活……
“只不过鲁莎卡依然是那个鲁莎卡，而我却丢失了过去的所有记忆，反倒只能通过人类史书中星星点点的记载来重新认识我自己。
“所以你们要是指望我能解答一些什么远古谜题，那我只能说不知道。”
……
“行吧。”
朱诺本来也没指望她能解答。
稍微动点脑子想想，也知道历史上肯定有学者亲自求问过。
以缇亚实际表现出来的这种性格，朱诺不信她还真能憋得住不回答。
“嘿嘿，你看。”
至夏双手插着腰一脸得意地看向艾德娜，仿佛是又赢了一局。
然而，艾德娜却压根懒得搭理她。
而是直接又问缇亚道：“你不会特意出现就为了说这个吧？”
这也正是朱诺想问的。
“当然不是。”缇亚道。
“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们。”她说，“这家伙可不是幻影，实际上，它就是我的身体。”
“设计这座地下城的人可真是个天才……”
听这语气，完全分辨不出是在真心夸赞还是愤恨。
“……居然想出这种办法来困住我，居然真的造出一副新的完整的肉身来。”
缇亚解释道：“就是这东西堵住了我回归物质世界的通道。”
这样说，朱诺立刻就懂了。
实际上就是游戏被“卡号”了。
——玩家客户端掉线，但服务器里角色账号还在线，这导致玩家再怎么尝试登陆也进不去游戏。
这个名为【暴风龙·贝什蒙迪】的BOSS就是被一直卡在线上挂机的缇亚的“游戏角色”。
“所以只要把它消灭了，你就能正常复活？”
“理论上是这样。”
“那实际呢？”
“我不知道。”
……
问了也白问。
一切还按照原计划进行。
“所以我们还是只要干掉这个就行了吧？”
艾德娜已经有些激动。
她其实最怕缇亚说一句：不用打直接灵魂夺舍就完事了。
——就跟鲁莎卡那样。
那多没意思！
而且上一次打贝什蒙迪连宝箱都没开成，这几乎成了她穿越之后几百年的心结。
那可是个会掉落神话级物品的BOSS。
现在又还有首杀奖励，要是不能打，那可就太遗憾了。
就算没有出自己的武器，她也想开那一次箱子。
看着跃跃欲试的艾德娜，至夏终于还是没忍住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站位，还有把尸体卡在祭坛中心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玄学吗？”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听艾德娜的单方面指挥，心里十分不爽。
这小鬼头总是讲话只讲一半，说得不清不楚。
要是不问明白点，至夏总觉得这家伙肯定又在暗地里憋着什么坏。
虽然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但也怪让人恶心的。
“嘻嘻，你马上就知道了。”
艾德娜依旧是那一脸标志性的恶魔小鬼笑容。
是的，按照太阳系的行星排序，至夏的确正处在木星的位置。
这并不是艾德娜随口胡诌的。
排除地球，依次是迪迪水星在北，艾德娜金星在西，弗雷德火星在南，至夏木星在东，朱诺土星居中。
在同一平面上，看着是朱诺在圆心，但实际，是所有人都螺旋着围绕一个虚空中的“中心”在旋转。
他们共同构成了一股巨大的风暴。
而风暴眼，则正是上方漂浮着的人形缇亚的身体。
话音刚落，艾德娜立刻就对空中飘浮着的“人形缇亚”伸出了光之利爪。
【自由之握】！
然而，既不是“缇亚”落地，也不是艾德娜飞空。
而是——
地面之下，有一股猛烈的蓝色风暴骤然升起。
汹涌咆哮着，席卷了一切。
“龙形贝什蒙迪”那如同山峰般庞大无比的身躯在风暴的掩护下徐徐显现。
在场的众人已尽数被它吞入腹中。
位于东方木星位的至夏第一个“落地”。
然后是朱诺，然后是迪迪，最后是艾德娜和弗雷德。
倒霉的至夏成为了所有人的肉垫。
“你妹的，艾德，这也在你的算计当中吗？”
“当然没有。”艾德娜闷声笑道，“实际顺序也可能完全反过来，只能怪你自己太倒霉了。”
实际上被压在第二位的朱诺也并不好受。
主要是至夏押在怀里的手杖正好硌着他的肋骨了。
“都快别说话了，快起开。”他说。
众人挨个起身。
这才发现，实际的“龙腹”和他们想的很不一样。
这里显然只是一间少女的闺房。
脚下踩着的也并非地板，而是天花板。
麦色的墙壁点缀着数不清的俏皮蓝耳朵猫猫头图案，颇为现代。
更重要的是，就在众人头顶的正上方，俨然是一台电脑桌。
此刻，屋主人嘴里衔着棒棒糖正坐在转椅上摇晃着身姿抬头仰望。
“哟，你们终于来啦！”她笑道。
听这声音……
难道真是缇亚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