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越来越大了,山林已经黑得几乎看不见前路与来路,到处都是割手的灌木、荆棘。
他感觉自己一身泥泞狼狈,好像是迷路了一天,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这片深山老林的,不过很庆幸他终于赶在下暴雨前,找到块避雨地方。
“为什么我的衣服是湿的……”
林渊冲揉了揉脑门,随后打个哈欠,闭上双眼开始继续修行。
“为什么苏先生要我去拜这个野……天神?”
他在质疑。
自他来到抚海城,十年时间已经过去。
不知为何记忆中的苏先生与他认识的苏先生是两个人。
于是,林渊冲做出大胆的决定,他不信这苏先生是真的。
还没等他继续往下想去。
父子俩搀扶着中年妇女走进寺庙中。
他们在自己正对的寺庙终点,隔了有差不多十米。
林渊冲笑了笑没有在意。
妇女与那个名叫志斌的少年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是他害的吗?”
妇女的眼眸通红,粗糙的手指攥住少年的手,如同小鸡啄米般不断重复。
“是他……肯定是他……一定是他!”
“在下万分相信,小姐之前绝对是个响当当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少年亲了一下带着泥泞与血泡的手,身体中不断有着鲜红的气体传入妇女体内。
至于他的父亲一切都默认了,应该是想帮儿子找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救下来,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心里,他应该是认为在自己儿子如此攻势下必定手到擒来。
过了一会儿,林渊冲猛然抬起头。
他不知不觉看向另一边。
那中年妇女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化,亦真亦假。
他觉得是在看自己一般。
又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华丽衣裙,脸上贴着银纸,浑身散发着活力的大家小姐。
“呼……”
林渊冲扶着脑袋,视线开始模糊,感觉背后像是有个人再看他一般。
寺庙中空气有一种咸咸的味道,越来越紧迫,好像有一个轮盘不断旋转着,一直在同一个载体上,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来。
他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在这时,他望向不远处的树林。
雨落风起,好像有着一道人影匆匆而过。
身形与衣服与他大抵相似。
不过那不是人。
他很坚定,印象非常深,就像有人拿着利刃在他的大脑里雕刻一般。
想带这里,他鼓起勇气,大步走出寺庙。
“他走了。”
“好啊……他走了好啊……”
中年男子释如重负,直接瘫坐在地上。
从始至终,他都在调动全身的精力全窥探自己。
林渊冲大大方方,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就让他去探查。
他自认为没有亏欠二人。
至于那个中年妇女,他打从进来就没有把其当做人。
在他走后,寺庙的雕像瞳孔有着白色的缩影。
柳树静止,又好像上下横窜,仿佛是个受惊的孩子一样。
“我怕……”
妇女双手搂着少年脖颈,娇滴滴地说着。
“别怕……”
就在这时,她的面孔在他的瞳孔中具体化。
那是一张老旧的人,似老树盘根,如秋风落叶,生命之火已然摇摇欲坠。
“滚开……滚!”
“……”
林渊冲凭借之前那声音远去的方向追去,直觉再告诉他止步。
但他的内心在告诉自己勇往直前。
雨水打在身旁自动被蒸干。
踩在树上的脚印下一刻便被雨水冲洗。
渐渐地他迷失在森林之中。
周边的树木仿佛再观察他的所作所为,无论在怎么样都查不到那神疑似自己的身影。
他惨白的脸有些血色,身体周边的浩然气减少,剩下的只能避免自己不会再次被雨水打湿。
翻查着自己的记忆,他经常这样做,但现在不知为何却如此生疏。
林渊冲落在地下,破旧的鞋子由于桌点的力直接陷在湿润的泥土中。
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总感觉自己来回走着相同的地方。
突然!
一只手掌,从林渊冲的背后黑暗处伸出,悄无声息搭在他的肩头上。
他大惊,身后浩然气汇聚成一道身背长剑的法相,想要砍向身后以自救,嘴却被背后另一只手捂住,整个人被悄然无声的拖出法相内部。
月光似泉水倾洒在人间,白色光点穿梭在森林之中。
雨不知何时更大了。
方才的水量平均,无时不刻都是一样的程度。
像是龙王开了个玩笑一般。
他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再次难看起来。
一个身后背着木剑的中年道士将他拉入玉林的一个山洞中。
“吼!”
洞府内,有只眼中散发红光的猿猴死死盯着他们两个不速之客。
道士拍了拍没有染尘的长袍,右指点在猿猴的脑门前。
“我们只是借宿,等雨停了便会离开。”
那猿猴好似听懂了一般,深入洞中,在里面取出几个异样的果子放到洞中间后又回到里面。
这次他没有出来。
这个猿猴他有印象,在自己刚降临之时,便看到它急促地穿梭在雨林中。
林渊冲紧张的身体大松一口气,忙向道士道谢:“谢谢道长今日的救命之恩。”
“一般野兽相对于人极为感应天地的变化,而灵兽则更胜一筹,可以提前避凶,若是你在野外再次见到世间不正天理,那边跟着它走。”
“若是肆意杀人会招来业力,这种时候他大概率不会杀那个人,而你则不一样。”
道士神色平淡,只是在一旁教导,对于他的道谢没有放在眼里。
切求自身,莫求他人。
贫道门中人,只论天地,唯信本身。
我就你是我的事,你谢不谢与我何干。
他记得苏先生说过一些你“牛鼻子”的性格。
但是印象中都苏先生却告诉他要远离道士,如此之人皆为邪魔。
要他去相信山野庙间的“正统神灵。
这时,他突然想到那个疑似有问题的寺庙中的父子二人和中年妇女忍不住说道。
“寺庙还有人……”
“他们必死无疑,就算今日你帮了他们,早晚也会同样降临身上,而你没死在这喇叭瓮的棺材寺庙里,是你自己命过硬天然压过世间一切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