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部城墙的利兹玛尔看着同样茫然的兰斯特以及其他士兵,他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变得愈发明显。利兹玛尔快步走向兰斯特,并开口问道,
“你这边怎么样?”
“它们……它们退去了?”
兰斯特语气茫然的回复到。
“你这边的士兵们也喝下第二管药剂了吗?”
“什么?应该是都喝了的。”兰斯特不清楚为什么利兹玛尔要问这些事儿,但是他严肃的语气还是让兰斯特好好思考了一番后又补充说到,“大概是在十一点左右,大部分人都出现了药效消失的情况,但是拾荒兽们并没有任何要退去的迹象,所以他们都喝下了第二瓶药剂来对抗。”
听到兰斯特这样说,利兹玛尔追问到,
“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些怪物就全退走了,它们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在看到士兵们喝下第二瓶药剂后立马就退走了。利兹玛尔,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些?”
看着利兹玛尔沉下去的脸色,兰斯特也紧张了起来,但利兹玛尔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次确认没有其他情况后回到了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跟着利兹玛尔走进房间内后兰斯特就着急的询问到,利兹玛尔终于开口了,但他却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你觉得那些怪物有可能知道药剂的存在吗?”
“不可能。”兰斯特语气笃定的回答到,“这是真神教会秘密研制的,只有教皇冕下、国王陛下以及我的父亲和相关的研究人员知道,我敢肯定甚至连骁骑殿下们都不会知道。”
利兹玛尔盯着兰斯特眼睛,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睛中寻找到什么,但利兹玛尔最终什么都没发现,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低声说到,
“我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这一切都巧合的过分。拾荒兽们的这种行为与其说是攻城倒不如说是骚扰,可是它们为什么又要在那些人喝下药剂之后立刻退走呢?我们除了消耗了一些棕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损失,这次连受伤的人都屈指可数。它们的这次行动看起来像是闹着玩儿一般,没有达成任何目的。”
“或许是昨晚他们见识过这些人异常的战斗力后做出的调整?”
利兹玛尔的话让兰斯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蹊跷,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番说辞实在勉强,可是他实在是想不出除此以外的其他解释。
“不,兰斯特,我总觉得这事跟那药剂脱不开干系。”
随着利兹玛尔的话语结束,兰斯特也沉默了下来,他从自己的脑子里不断挖掘着任何可用的线索。
这时他们的门被敲响了,是史密斯,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做商人打扮的老年男子。史密斯带着那男人向利兹玛尔和兰斯特行礼后开口说到,
“很抱歉利兹玛尔殿下,兰斯特阁下,我没能劝服所有的人,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将他们找到的甚至是原本就属于他们自己的黄金全部都拿出来。”
史密斯的语气满含歉意,站在他旁边的男人也羞愧的低着头,用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上衣的下摆。
“哦对,忘了向二位介绍了,这位先生原本是暮歌城商会的负责人贝立安.齐格先生,他在刚在今年卸任,刚刚他帮助了我许多,是为真正慷慨善良的身世。”
“您好,齐格先生。”
“您好。”
利兹玛尔和兰斯特点头向贝立安.齐格致意,并伸出右手分别与他握了手。贝立安开口说到,
“暮歌城的人民们都非常感恩有两位先生的存在,否则我们现在肯定已经被怪物吃干抹净了。可是因为齐娜子爵那无耻的行径,有许多人对两位先生是否会帮助我们到最后并没有什么信心,恳请你们原谅他们的无知吧。他们也包括我都愿意为我们的无知和鲁莽做出补偿,我已经将搜集到的黄金交给了中央广场驻守的士兵们。”
贝立安与其他商人十分不同,他身上没有那种善于阿谀奉承的铜臭味,反而更像是依斯特锐尔大学里的教授。兰斯特看着面前这位两鬓花白的老者忽然就想起了教授自己医学那些先生们,他微微叹了口气说到,
“贝立安先生,我们十分感谢您慷慨的举动,也请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弃暮歌城也更不会放弃暮歌城内的任何一个人民,这是我们作为贵族的义务也是责任。”
兰斯特少见的对平民使用了敬语,利兹玛尔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侧脸,他这才发现这位贵公子曾经干净白皙的脸上已经长满了与他发色相同的褐色胡茬,他绿色的眼睛依然如湖水一样清澈可里面却又有什么东西变得十分不同了。利兹玛尔轻轻拍了拍兰斯特的背,也开口对贝立安郑重的说到,
“贝立安先生,请您放心,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暮歌城会没事的。”
贝立安已经十分老迈了,他的眼睛早就因为他的年纪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他感觉他似乎在他垂暮之年终于真正看到了神的光辉。贝立安浑浊的双眼里噙满泪水,他深深鞠躬分别亲吻了利兹玛尔和兰斯特的手背,而后哽咽着赞美到,
“赞美真神,赞美您利兹玛尔殿下,赞美您兰斯特阁下!”
目送史密斯带着贝立安离开后,利兹玛尔看着表情依旧庄重严肃的兰斯特忍不住打趣道,
“少爷,看来这次咱们真是成长不少啊?”
不知道为什么,“少爷”这个称呼再激不起兰斯特的怒气,他瞥了利兹玛尔一眼冷哼了一声说到,
“哼,不比你啊,天灾殿下。”利兹玛尔刚要张嘴,兰斯特又一次开口把他堵了回去,“我去找咱们得人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我有点担心那些药剂的副作用。至于你嘛,天灾殿下,好好把你那什么不靠谱的魔法阵画好吧。”
说完,兰斯特不等利兹玛尔回复便转身走了出去。
利兹玛尔看着离开的兰斯特苦笑了一下,转身拿出那罐自己的血浆,走到桌边拿起准备好的羊皮纸准备开始绘制魔法阵。他忽然回忆起自己幼年时与缇娜蒂尔一起接受龙泽尔训练的时光,他那个时候什么都能做的很好,除了绘制法阵这一样他怎么学习都始终不太灵光。
魔法阵的绘制其实颇为苛刻,每个符号的位置和样式都得分毫不差,有些更加高深的魔法阵甚至对每一笔中血液的用量都有严格的要求。好在利兹玛尔如今需要绘制的这种不是最困难的那几个,不然即使是抽干他的血液估计都无法成功。
不知道为什么缇娜蒂尔总是一学就会,说起来姐姐应该已经收到我的信了吧?利兹玛尔暗自想着,开始了自己眼前这间距的工程。
从暮歌城飞出的传信鸟一共有两只,一只飞往依斯特锐尔、一只飞往荆棘骁骑缇娜蒂尔。它们的路径其实基本是相同的,但不同的是飞向缇娜蒂尔的那只在刚刚出发不久后就被拦截,传信鸟携带的信件也被付之一炬。
“都处理好了吗?”
说话的是个穿着黑色长袍身材略微佝偻的人,他的声音沙哑粗粝像是垂死的老人临终的呜咽。
“是的,阁下。”
回答这老人的是个穿着漆黑重甲的年轻男人,他的面容被厚重的头盔遮住,甚至连眼睛都不太能看的清。
“那就好,”老年男人呢喃着说到,“可怜的利兹玛尔,他还不能理解,有的时候死才是仁慈才是解脱。”
缇娜蒂尔是在日落时分与从暮歌城出发的骑士团汇合的,这次教会总部的诏令十分急迫要求她必须尽快回到都城。所以缇娜蒂尔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她带着汇合的骑士团日夜兼程的向依斯特锐尔疾驰,但一股不安在她心底盘旋久久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