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山脉的清风崖高千丈有余,垂直崖壁上覆盖着茂密的植物且挂满了藤蔓,吸引了很多飞禽栖息。在南山中部,这座清风崖算是较高的山峰了。
崖下有一块离地约二十丈高的平台,平台表面凹凸有致,边缘围有一圈葱郁的灌木树丛,将平台景色恰好遮住,远远看去与崖壁浑然一体。
平台上,靠近崖壁处建着几间错落有致的树屋。树屋前一条石步台阶连接着下方一块镶嵌在地里的花岩石石台,上面摆放着两张圆形的白玉石桌和相应的石凳。花岩石台旁边还有一颗庞大而树形优美的桃树矗立其中。
现在适逢夏季,树上繁茂的枝叶郁郁葱葱,每片叶子上的纹路清晰可见,闪烁着勃勃生机的光芒。
石台上,石桌石凳皆刻有图画,图中有长发飘然,身穿麻衣长衫的男子,在与八个孩童嬉戏玩耍,连在一起,赫然是一幅温馨场景。画中人物身后有山,有屋,有桃树,细细看去,与清风崖下的景色一般无二。
此时此刻的桃树下,正靠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他低垂着头,发梢凌乱,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这正是应无涯。先前一战后,身体力竭,带着伤一路奔走,潜意识将他带来到这儿时生活的地方,而那杆长枪则随意立在一旁。
闻着熟悉的味道,长舒一口气,应无涯将后脑顶在桃树树干上,仰着头,看向树上那因为逐渐转红的果实,而吸引来了不少鸟类和小动物。
阳光透过叶隙间,落在了他的眼睛和鼻尖上,有些暖和,还有些刺眼。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师父托举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摘桃的场景。
他们相互吵闹着,争先恐后的要骑上师父的肩膀,想亲自去够住树上的可人的蜜桃。
记得还不是六师兄的六哥,应乘风用他瘦弱的身躯,顽强的爬上树,然后向他们其他人炫耀着,但还是摘了桃,分给他们吃。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应无涯单腿弯曲着,将右手搭在上面,才感觉身体舒服了些。看着眼前的树冠,眼神中少见的透露出一丝感慨的神色,口中喃喃道,“师父他们…或许安全了吧。”
微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余光瞥见旁边石台上的桌凳,上面散落着动物吃剩下的果肉和零散的粪便。
起身佝偻着来到桌凳旁,拂掉上面杂乱的东西,指尖触摸过桌面上的刻画,同时转头看了看许久未住甚至有些残破的木屋,眼前渐渐又出现儿时与师父,师兄姐妹生活的场景,嬉戏打闹、识文断句、刻苦修炼,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满是念想。
天空,一声嘹亮的鸣叫,引着应无涯的目光和思绪往清风崖上拉去。
是一头体型壮硕如牛的红头雕,它的利爪抓着一条巨蟒,稳稳落在崖壁一块凸出的台子上,哪里几颗粗壮树木交错横生,提供了一个舒适的巢穴。
应无涯看着这高耸入云的清风崖,记忆再次涌现。
记得当初,有两头妖兽意外从清风崖上一路斗下来,险些撞坏屋子伤到他们,师父这才出手阻止,并且一人便将两头妖兽打退。
也就那时,才知道一直陪在身边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师父,是那么厉害!
“哇!!”“师父啊!师父,你还会飞啊!你刚才在天上飞欸!”
“师父,你刚才好厉害哇!”“哇塞!师父你手居然可以发光嗷!”
“师父师父,我们可以学这个吗?!”“对呀!对呀!我想学!”
“我也要!我也要!师父~”……
师兄他们那时一直围着师父打转央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自己却只是眼睛希希的站在旁边看着,再后来师兄们还常说我像个没灵魂的木偶。
之后师父实在耐不住师兄们的软磨硬泡,决定在学习中加了修炼课程,这才让我们踏上了这神奇且残酷的修行道路。
“坐好,稳住心神,不可乱动胡想,长风,眼闭好!…”
……
“想入修行分三重,称之为启灵。这第一重,乃外练肌肤,提升力量和张力…”“忍住,这点苦都受不吗!修行一途其是这般儿戏…”
……
“这第二重,便是强经健骨,将韧性和爆发提升到最大…”“每人一个,进药浴中,浸泡三个时辰,此为洗筋伐髓…”
“长生,你是大师兄,带好他们,此去来回一个时辰,晚到一个为师都不给留饭…”
……
“与读书一样,一天之计在于晨。清晨时分,第一缕烈阳之火刚出,乃是灵气最精,最易吸收感悟之时…”“这最后一重,就需壮五脏六腑,是为自身耐久力和吸纳灵气做好准备,可以体会灵气入体对身体的好处…。”
……
“哇哇,师父!师父!您快来!无涯这是怎么了!”
“嘘~不可去打扰无涯,他这已经先你们一步了,感应到灵了,你们可得多努力啊…”
……
“长生,你心性极佳,沉稳不燥,刀更适合你。看好,刀!主杀伐,需果断,其势霸道非常。”“刀!身在厚重,朴实,攻防兼备,是乃杀伐利器,可劈,砍,扫,拦……刀者,练气、形也。但为师认为,掌刀者,内心修养很重要,性在稳重,念在坚定,要有慈悲之心,要心怀正义之感,有宽容的胸怀,不可被杀戮蒙蔽内心,方才能真正驾驭刀,而不是刀驾驭人。”“是,师父,徒儿并将铭记于心!”
“老二,你头脑灵活,心思缜密,为师本意让你学习阵法之道,可你对其兴趣不大,那为师就传你剑术。”“剑!尚有君子之称,君子有动口绝不动手之言,然!剑出鞘,那就必见其血。练剑,关键在于念和意,看好,剑开双刃,柔韧极佳,刺,挑,削…”“师父,知行明白。”
“慧心,你心细如发,会照顾大家情绪……”
“老四,你虽胆大勇武……”
“老五,你对炼器……”
“老六,你机灵……”
“真真,你最小……”
……
“无涯,你天生与常人有异,悲喜淡然,却修炼极快,不知是福是祸,为师也不知该传你何为好。这样吧,你多跟在为师身边,喜欢什么,为师便传你可好!”“嗯”
应尚笑着伸手揉着应无涯小小的脑袋,缓缓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