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他们四个有消息了吗?”
从测量室一出来,黑桃A就摘掉帽子口罩递给旁边,露出瘦削立体的面容,在这纯白洁净的走廊两边,两面墙中间各有一条金属带,平滑光亮,他突然停下,对着能当镜子照的金属带抓自己的银色短发,金属指尖在头发中若隐若现,反射出亮光。
旁边的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双手接过帽子口罩,笔直地站在他身边,沉声道:“暂时还没有。”
黑桃A不置可否地对着金属带中的自己吹了个口哨,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继续向外走,嘴里吹着不知道是什么歌的口哨,黑西装壮汉忙跟上。
运动鞋和皮鞋的脚步声在安静空旷的走廊里有节奏地走着,回荡出好远,壮汉迟疑地说:“A哥……”
口哨一停,说:“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从来也没指望那三个废物,每组都配一个进化人的目的就在这儿,那三个只是障眼法,让每个进化人历练才是我们的目的,走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有好消息了,那四个不就给带回来了一个A级吗?我很期待他们四个会给我带回来什么惊喜……”
口哨再次响起,是“好日子”的调子。
……
华飒右手握住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面色苍白如纸,钱途豪坐在副驾驶上张着嘴仰着头流着口水睡着了。
她转动眼珠看了一眼仪表盘上放的小鸭子形状的表,已经快三点了,开了快一个小时,应该安全了,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里,只要有路她就开,也不管是哪里,先逃了再说,等小庄回来,他们再一起用GPS定位去救人,只是……
“小庄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做任务做得也太久了……”她看着表喃喃自语。
“谦哥……刚哥……我……救你们……”
华飒被钱途豪的梦话惊了一下,扭头看他翻个身又睡着了,想到谦哥和刚子现在生死未卜,她心里不免焦急了起来,看到旁边有一条林荫岔路,她打着方向盘开进去,稍微向前行进了一段就踩刹车停了下来,突然的刹车带动惯性,钱途豪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又被安全带勒回来,然后他就醒了。
他迷迷瞪瞪地抬手擦口水,转过来看着华飒问:“怎么停了?到哪了……姐,你怎么了?”
看到华飒有气无力地捂着左边的胳膊靠在椅背上,钱途豪立刻要过去,却受限于安全带,他手忙脚乱地把安全带解开,过去手撑着华飒的座椅查看她的情况。
“小豪……帮我把安全带解开,扶我去客厅……”
手腕上的伤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好转,反而变本加厉,一路上她都让自己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再开远一些,离那些人远远的,他们就安全了。
到了现在,高度紧张加上体力消耗再加上延误治疗,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接近没电,头上的疼痛也没有缓解,整体虚弱到想立刻晕过去,可手腕连带整条手臂都疼得厉害,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清醒。
“哦!”
钱途豪应声过去把安全带按掉,习惯性地去拉她的左手臂,她立刻痛呼出声,额头上顿时狂出虚汗,脸又白了一个度,他吓得不敢动她,华飒忍着痛把右手递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右手,左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慢慢带出驾驶室。
两人踩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回到中段的客厅,钱途豪把她扶到沙发上干净的地方。
“呼……姐,我去找急救箱,我不会包扎……这可怎么办……”
“你去拿吧,我自己来上药,等小庄回来再让他好好给我包扎一下,现在先凑合一下。”她疲惫地靠在那,安慰他道。
“好!我去拿急救箱!急救箱在哪儿?”
“就在卧室……柜子下面……”
“行!姐,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他就冲向了卧室。
华飒晕晕乎乎地点头,脑袋不受控制地晃动,头伤好像又发作了,头晕得厉害,晕到她想吐,可身上没力气,连弯腰去吐的力气都没有。
她太讨厌这种状态了,厌恶自己虚弱的模样,她想快点儿好起来,等包扎完手,再吃一颗能量丸……小庄说一天只能吃一颗,可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全身乏力到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根软绵绵的小草,还有……小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们回来了咱们好去救谦哥和刚子……
哐!
卧室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她瞬间惊醒,从思绪中被打捞出来,她皱着眉大声问:“小豪?怎么了?小豪!你说话!”
可卧室只发出了一声巨响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她担心小豪的情况,努力让自己起来,右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然后捂着左手臂,踉踉跄跄地向卧室走去,她的视野摇晃不止,中间不断撞在墙上、家具上,等好不容易到卧室门口时,她已经筋疲力竭,汗水流下来流进眼睛里,让她不禁闭上眼。
等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情况却令她肝胆俱裂!
“小豪!!!!!”
她大喊着扑向地面,爬到钱途豪跟前,钱途豪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口鼻流下鲜红的血,她颤颤巍巍把左手伸向他的鼻子,在抽搐的指尖感受到湿热的气流时,她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完全搞清楚状况,她突然感觉背上有东西在爬,还是热的……
她僵硬地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你心跳好快啊……别怕啊,我下手很快的~”
耳边突然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这人说的每个字都像毒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立刻伸手去凭感觉抓人!
“啊!!!”
她的双手才伸到后面,就被他交叠着制住了,新伤加旧伤,她疼的几乎要晕过去,鼻子快速翕动,嘴唇苍白颤抖,她用气声挣扎着问:“你……是……什么人?”
回答她的是全身被紧紧捆住,一直勒到脖子,在无边的窒息中,她没有得到答案,很快昏了过去。
见她没了动静,这个人才松开她,像蛇一样的人,全身被拉成细条,只有头还保持人样。
他一点一点把身子先恢复人形,在地上蠕动、扭动、变形、组装,骨头噼里啪啦乱响,很快,他就把自己拼成了个人。
撑着地站起来,似乎还不太适应,行动很滑稽僵硬,他慢慢在屋内走,找了一条床单,把地上的两个人牢牢捆住,然后拖着出了卧室,走进厨房,把二人甩进去,接着出来关上厨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