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你回来了？”看见陈玄生，高柳放下手中活计，起身倒茶。
暑天，当然不能喝热茶。
高柳叫下人们从东市买来冰块，将茶水冰镇，喝起来格外清甜。
看到高柳，陈玄生心里莫名温暖。
在这个妖魔横行、人心叵测的世界，有人在清冷长夜为你亮一盏灯，有人在风雨中为你立黄昏。
衣可缝、饭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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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为何这样看着奴家？”高柳放下手中针线，柔声问。
“谢谢！”
陈玄生觉得此刻只有这两个字。
“这些都是奴家该做的，官人不用说谢谢。”高柳美眸中有泪光。
其实，她觉得自己更应该谢陈玄生。
四目相对，夜静无言。
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屋子里响起了有节奏的声音。
窗台上，一只蟋蟀也随着声音打起了拍子---
“官人，奴家已经——饱了---”良久，高柳从被窝里伸出头来，一脸红晕。
“可是，我还没有——尽兴！”
“官人，那奴家再努力些---”高柳的头又钻进了被窝里。
欢好之情，无需赘述。
次日辰时陈玄生才来到刑房。
“小捕快，怎么才来？”百里玉霜正在翻阅仵作们的记录。
“银发女妖，骨龄六十余年，系妖化人类，武器——银发！”
妖化人类相当于半妖。
如果妖化程度浅，未必有妖气。
看到这里，陈玄生明白这女妖为何一直没有现出原形。
本身就是人类，何来原形？
“大人，有什么发现？”陈玄生拱手问。
“用搜魂册查过，也用冰心玉盒化验过，这银发女妖将自己的头发祭炼成了一件法器，扎入血脉，可迅速吸人精血。”百里玉霜道。
难怪仵作、捕快以及李秀才尸体上有几百个孔洞，且精血干涸，如同干尸。
原来就是银发女妖头发留下的。
“银发女妖来自何处？”陈玄生问。
“天狼山！”
百里玉霜的回答让陈玄生想起了一件事。
张道通年轻时曾经去天狼山斩妖历练。
“果然---”
陈玄生顿了一下，道：“刺杀案的主谋不是人，而是妖！”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百里玉霜抬眸道：“妖化人类也能做到。”
“就比如这银发女妖。”
“接下来，怎么做？”陈玄生问。
“你是潘大人任命的查案官，你说呢？”百里玉霜把玩着手上的冰心玉盒，眸光清冷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卑职一切听凭大人做主！”
官场做事，从来都不是靠才干。
资源、背景才是关键。
有百里玉霜这样粗的大腿在眼前晃荡，怎么都要抱住才是。
“小捕快，你不老实。”百里玉霜伸出手指，戳在陈玄生的额头。
“大人，在下一向诚信待人，比大周皇朝十大俊杰都要高风亮节，怎么就不老实了？”陈玄生眯着眼反问。
“昨晚，你不来刑房查案子，回家做什么？”
“大人！”
陈玄生躬身道：“在下有侍妾，当然要回家做点有趣的事---”
话说到这份上，也该打住了。
但百里玉霜却没有住口的意思。
她“哦”了一声，眉毛一扬道：“那你说一说，究竟怎么个有趣法？”
“这个---”
陈玄生只想骂这小娘皮闲得慌。
“大人以后成了家，自然就知道怎么个有趣法！”
这个回答让百里玉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今年二十六，按照大周皇朝习俗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嫁人了。
哼！
百里玉霜冷哼一声：“依你之见，下一步该如何？”
“线索极其有限，在下认为该主动出击。”
“说下去！”
百里玉霜饶有兴致的听着。
“银发女妖来自于天狼山，我们可据此对妖族展开一场大扫荡。幕后大妖若是坐不住，势必会现身。”
“还有呢？”
“这次扫荡，最好由张大人率队！”陈玄生提议道。
“别忘了，张道通还在监牢中，你再念他的提携之恩，也不至于这么心急火燎的让他出来吧？”
百里玉霜冷笑道。
“大人误会了!”
陈玄生不卑不亢道：“这只是卑职的一个计划！目的，在于刺激幕后大妖。”
“可是---”百里玉霜有些迟疑。
“以大人的实力，要放张大人出来并不难。”
百里玉霜却皱起了眉头。
若是以往，这件事并不难办。
但现在，她在家族中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官场上的大员们都是人精儿，未必会买账。
“这件事我只能试一试！”百里玉霜道。
“多谢！”
“你要真谢我，就拿出点诚意来。没诚意的谢谢，我不喜欢。”百里玉霜红唇微微翘起，带着难以言喻的风情。
“不知大人喜欢什么？”陈玄生决心把这根大腿抱紧了。
百里玉霜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当然是勾栏听曲！”
“今晚玉楼春，把你那些相好的都叫上。”
“大人，卑职并无相好。”
“咯咯---”
百里玉霜用手勾住陈玄生的下巴，轻佻一笑：“你说这话，我不信！”
笑靥如花，香风扑面。
陈玄生也是心神震荡，不能自已。
虽然眼前的是玫瑰，但也是有刺的。
说笑可以，却不可轻易冒犯。
当然，如果哪天这小娘皮看上自己，那又另当别论。
反正大房的位置现在空着---
这么一想有些飘了，陈玄生赶紧把思绪给拽回来。
他下令张虎、赵龙带五十名最精锐机敏的军士先去玉楼春附近布控。
百里玉霜不会真的闲的无聊去勾栏听曲。
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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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因临近桃花溪，加上所处位置适宜欣赏山水月色，因此得名。
华灯初上，满楼红袖挥舞。
俏丽的姑娘们媚眼乱飞，希望今晚遇上一个大方的恩客。
高大俊男的陈玄生刚走到门口，就有不少姑娘上前抛媚眼。
百里玉霜干咳了一声，低声道：“看来，你是这儿的常客。”
“大人，在下已有妾室，这些花花草草只是浮云。”陈玄生认真的说。
百里玉霜扔过去一个白眼，大步上楼。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男装，显得阴冷俊美，一些姑娘尽管有意，也只是远远看着。
“两位恩客，来咱们玉楼春是听曲还是---”老鸨笑着走过来。
“听曲！”
百里玉霜抛出一锭银子，砸在老鸨身上。
老鸨笑的眼睛都弯了。
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这位爷真够大方。
她认定百里玉霜是大主顾，使出浑身解数接待，把姑娘们都叫过来。
“公子，不是老身夸口，她们八位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号称桃花八艳---”
老鸨说话的同时，八位姑娘也把腰挺得很直。远望去山峦起伏，挺拔险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