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此案我已经看过,倒是适合你练手。只是,你别像上次阴煞尸虫案一样,让我很难做啊。”
海天阔这下揪起了自己的胡子!
眉头紧皱,似乎很怕这丫头胡来---
本来,镇武侯千金百里玉霜在六扇门挂职就是镀金而已。
偏偏这丫头干活太认真。
上次的阴煞尸虫案从表面上看已经结案。
但海天阔清楚,这件案子三法司还在争论不休,甚至惊动了大周文圣周梅生。
此外,这次的妖化案也不小啊!
至少,大周皇朝近十年都没发生过大规模的妖化事件---
不管怎样,案子交给这丫头可以,但要讲清楚。
“海捕头放心,卑职知道分寸!”百里玉霜表情整肃道。
“这件案子就交给你了!行了,小霜,你这么严肃干嘛?”海天阔挤出一张笑脸来。
“海叔,公事当然要一丝不苟!接下来,我想去您家,拜访一下第七位婶娘---”
“这个--这个--”
海天阔一张脸通红。
他今年八十二,修为至少在虚境中期以上。
对这个年纪的修士而言,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只是新娶了一位十八岁的妙龄女子,让海天阔被一干御史群起围攻,成为西洲行省最大的官场笑话。
西洲行省一位官员更是写诗讽刺,说什么“八十二娶一十八,百岁夫妻谁人夸。欲问巫山云雨时,一头老牛压梨花---”
小丫头也来凑热闹,开什么玩笑?
“此事不急,你先去破案。”海天阔匆忙讲了两句,就退堂离开。
百里玉霜笑了笑,去了六扇门的刑房。
刑房很大,坐地百余亩。
一共有三座院落。
亭台楼阁,假山鱼池,一应俱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别苑。
只有进入森冷狭长的房间,看见里面摆放着的一具具尸体,以及各种用来刑讯妖族的工具,才会意识到“刑房”二字的威严。
“大小姐!”
一个眉心有川字纹,看起来始终愁眉苦脸的官吏走了过来。
“老刀,最近刑房有没有妖化者的尸体?”
“有!”
老刀说着,转身往里走。
百里玉霜跟了上去,走了大概百来步,一股寒意侵入骨髓。
原来,尽头处有一间玄冰开凿的石室,专门用于保存尸体。
当年为了开凿这间玄冰石室,西洲行省六扇门花了好几万两银子,专门聘请大周皇朝神工坊天级锻造师亲自监造。
在水晶棺中,摆放着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女尸。
皮肤灰白,双眼微闭,脸上却洋溢着温和的笑。
好像开心的要去赴一场情人的约会。
根本看不出半点死亡的恐惧!
但越是放松,越说明案件的恐怖。
悄无声息的谋杀,这才是细思极恐的事。
“这件案子发生在三十年前,受害者是一名官家小姐,这里有全部记录。”老刀说着递过一个簿子。
上面记录了所有细节。
唯一不足的是年代太久远。
和如今发生的案子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有没有山阴县妖化者的尸体?”百里玉霜突然问。
“没有!”
“一具都没有?”百里玉霜诧异道。
三十多名妖化者,随便找几具尸体检验,都能看出点门道来。
为何一具都没有?
“山阴县人手不足,为了避免妖化尸体产生毒气害人,捕快们杀妖后立刻毁尸灭迹,不会送到这里来----”老刀解释道。
可能是刑房长期不见天日,加上经常面对尸体的缘故。他的表情就像一截枯木,带着职业化的冷峻。
胡闹!
简直胡闹---
就算你山阴县没条件查探,也应该用玄冰将尸体保存,送到西洲行省来检验啊。
“六叔!”
百里玉霜朝外喊了一声,刀疤老者走了进来。
“你拿我的帖子,立刻去庆阳府,告诉他们再有妖化者,一定要把尸体送过来---”
“大小姐!”
老刀突然开口,欲言又止。
“说!”百里玉霜挥手道。
“或许,用不着检验尸体。”老刀的话让百里玉霜很是诧异:“不检验尸体,怎么能发现蛛丝马迹?”
“这是庆阳府的报告,后面有此案的最新进展!据捕头陈玄生所讲,他们用引魂灯已经找到了可疑人物---”
老刀说着,递过去一份报告。
作为刑房的管事儿,他对州县发生的案子了如指掌。
百里玉霜看完,秀眉紧蹙,心颇感诧异。
这引魂灯可是六扇门的破案神器。
山阴县一个小小的捕头,竟然也有这等神器?
看来果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自己与其在刑房等消息,倒不如直接去山阴县查探。
“六叔,备好马车,立刻就走!”百里玉霜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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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大院、灯火通明。
一群捕快在院子里集结。
霹雳弹、贯日弓,雷纹钢刀、玄甲、绑腿----
每样东西都细细检查、带好。
陈玄生的影子在灯下拉得很长,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已经融入了夜色中。
直到所有人都准备好,陈玄生才开口道:“二十人,一共分三个组,抬三具冰棺分东、南、北三个方向穿城而过。”
“记住,遇上抢棺材的打一架再走!”
“听明白了吗?”
“头儿,明白!”众捕快中气十足的说。
“还有什么问题?”陈玄生又问。
“头儿,这玄冰棺中装的究竟是什么?”张虎好奇的问。
“尸体!”
啊?
尸体!
大半夜的让一群捕快全副武装的抬尸体,头儿这是要做什么?
“别问,问就是本县尉要破案!”陈玄生胸有成竹道。
话都说动这份儿上,不会有哪个不识相的再开口。
张虎领着五名捕快,抬着冰棺往县城南方走去。
借着月色,穿街过巷。
一路上冷风打在脸上,很快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但为了破案,一切都要忍!
张虎按照定下的路线,从杂货街走到菜市口。
路上除了呼啸的冷风没有半点鬼影!
这么冷的天,绝大多数都在暖被窝里睡大觉,谁像自己这样命苦,抬着棺材绕圈子?
就在张虎埋怨的时候,旁边一个捕快颤声问:“张头儿,您看那是什么?”
顺着这名捕快手指的方向,张虎看见一个白色的幌子正晃晃悠悠,随风飘来。
一个幌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张虎的念头刚冒出来,白色幌子就飞到了头顶。
咦?
下雪啦?
张虎抬手在头上抹了一下,低头的刹那,他脚底生出一股寒意,宛如毒蛇沿着脊背一寸寸的往上爬。
没有下雪,手心里的是血!
张虎霍然抬头,这时白色幌子下面钻出一颗苍白的女人头,咧嘴缓缓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