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铸造师堪为稀有的异界,王密仅知道自己是一名铸师。其他铸师,有名的,王密也听说过几个,但一个都没见过。见到与自己阶别一样的二阶铸师时,王密意外的心情,可想而知。
王密气息不再保留的显露出来,特别是只有二阶铸师方能够觉察到他施放的铸雷时,金袍老者的震惊,同样不小。
四目相对,老者刚要有下一步的动作,眼前,一串光点诡异地凭空浮现出来,像拱月的众星般,将自己给环绕而住!
“咦?”如俏皮精灵般环绕在周身的晶石,金袍老者更加讶然不已。对方能在他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施展手段,岂不是,对方的意念力量比自己还要强?
怎么可能?
金袍老者注意力跑毛的电光火石间,晶石内,恐怖的能量和戾气,已显露出来。注意力被强行引吸到晶石上的金袍老者,某处一紧!
本能之下,他想要开口引爆王密面前的灵雷。但与王密四目相对后,又犹豫了。对方摆明了是要跟他互索性命,同归于尽啊!
稍微的一滞,金袍老者方才意念一动,引爆了灵雷。
他吃惊地看到,下方的少年,瞬息间,全身变色,成了漆黑,像是成了铁人。沙包大的铁拳,同时挥出,重重地击在了雷子上。
“呯!”金属撞击声尚未传入耳中,悬空的灵雷,便在王密奋力一击下,暴闪飞出。半秒不到,就射进了刚从沙土里钻出的一名矮个男子处。
“五哥,傻支棱在那儿,显摆什么……”
第一眼就看到金袍老者的矮个男子,纳闷儿之极。当他扭头过来,看到直扑面门的抱拳黑球时,心中不免一慌。
话音未落,血红色雷光闪动的黑球,距离自己,已不足半丈。
身为金袍男子要好的同伴,他一眼就认出了黑球!
可现在,想躲,为时已晚!
“嗡!”
血色光芒闪耀到极致的灵雷,已化成了一枚绚丽的红球,就像是跳动的心脏。漫天的火光,将人的眼睛都是刺成了失明。
“轰!”
令人失聪的爆炸声大起,红幕覆盖的视线里,数丈之巨的一朵鲜红蘑菇云,拔地而起。
矮个男子的身影,转眼间,就被血红的磨茹云吞噬而进。
惊人的血色能量波动,生荡起无数光线涟漪,波散而开。
地面上的沙土,突然间仿若成了水一般,丈高的沙浪,轻易就被掀动而起,以爆炸点为中心,荡漾开来。
呈着血色的能量波浪,飞驰的蛮牛一般,撞击到就近的盆地山壁上。坚硬无比的石壁,直接就被无数手指粗细的蛛网裂纹,给布满了。
金袍老者在引爆铸雷时,已夺身飞出。可能量涟漪的速度,实在太快,只是几秒,就追上了他,让得他凌空倒栽了数个跟头,狼狈之极。
与横飞的金袍男子逃跑路线不同,王密选择了下落。虽也受到能量涟漪波及,但却是最从容的。
他看着空中倒飞而起的金袍老者,冷冷一笑,嘴巴一张,吐出了一个“爆”字。
“吱……”
“叽……”钻人心窝的尖刺吱声,响作而起,数团音爆白球,不客气地将空中的金袍老者,淹没了进去……
浑身的衣袍,被声波撕成了粉碎,余留下的,是几道耷拉在身的破碎布条。皮开肉绽,遍及全身,不留一处完肤。森然的白骨,密布着裂纹,在撕开的伤口中,清晰可见。
伤口形成至此刻,苒苒的鲜血,方从其中流出,很快就将老者染成一个血人。
刺音雷爆炸后,力量将逃跑的金袍老者,反推向爆心方向。将刺音雷和铸雷的爆炸,都吃了个结实。他的身体,先是砸在了邻近的山崖上,又坠落到下方的乱石堆中,已然死的不能再死。
对此战果,王密并无任何意外表情。一阶高级刺音雷,十多枚同时释放,可以重创超凡阶。同样的数量,对付金丹士,浪费之嫌不可避免,但好处也显而易见,一个字,稳!
扭头看向身后,百十丈高的山头上,爆炸造成的滚滚烟尘,正缓缓散去,看起来,动静不小。
沉吟间,猛地回头,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
完全浸在血泊中的金袍老者尸身上方,出现了一位面容与金袍老者别无二致的虚幻人影。人影瞳子里充斥着怨毒,死死地盯着自己,似要趁王密不备,背后下手。
王密盯着他看时,金袍老者脸色大变。略微停顿一下,低下身来,将储物袋给抱在了怀里。之后,一个闪动,向着侧方奔出十余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山坡的阴影处钻去。
“意念体……”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王密,猛然想到,意念强大到一定程度,殒灭后,便可将意念金蝉脱壳。作为一二阶的修士,意念还不足以化为人形,连炼药师都是不能。但铸师,却是可以。
脱离了肉身的意念体,短时间内,如能找到一名合适的修士,把其当受身容器进行置念,便可再次重生。
他在玉矶山时,就曾遭到阮小静和阮经山孙爷二人联手置念,虽不算凶险,但用心恶毒,至今想来,王密都暴怒不已。
“想跑!”
“呵呵!”
看着亡命之势逃遁的金袍老者意念体,王密怒笑一声,挥指一探,虎口大小的一枚火球,跃然于指尖。然后,带着霹雳啪啦的爆燃声,激射追去。
“啊!”火球精确无误地射中意念体,荡起冲天火光,极度痛苦的惨叫,响彻而起。
火光散去,足足虚幻了一倍的意念体,露了出来。
“该死的!”
“道友非要赶尽杀绝吗?储物袋给你就是了!”满脸心疼地将储物袋抛给王密,金袍老者无比愤怒地对着王密,大声咆哮道。
“呃……或许,阁下再回答几个我十分好奇的问题后……”随意地摞了摞手中沉甸甸的储物袋,王密脸色平静的看着面前虚幻的老者,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笑容。
“哼!你想要问什么!”王密似有松动的口风,金袍老者敏锐的察觉。他虽心急如焚,但还是识时务的回应道。
眼下的他,虽恨不得将王密挫骨扬灰,但理性告诉他,若对方不打算手下留情,自已无论如何是走不掉的。况且,王密施放的火焰,带着世间罕有的火灵之力,对于灵魂,有着专克的焚蚀力。
“说一说,禁地的情况吧!我记得,禁地的试炼时间,外界看来,只有区区两年,禁地内,因时间扭曲之故,最多,也不过十来年。现在,百年都过去了,为何试炼仍在进行……”摩挲了一下下巴,王密仔细地琢磨起这里的不正常:“此外,金丹士强者,什么时候,允许存在了?数量如此之多,实力又都如此之强……”
……
“喂!该说的,我毫无隐瞒的可都全说了!告辞了!”半个时辰后,金袍老者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王密,借助着意念体的轻巧,转眼间,跃出了数十丈。
回过神来的王密,看着老者的背影,打算离去。没走几步,想到了什么的王密,又回过了身。
掌心一摊,比之适才绚丽百十倍的火球,紧随老者而去。
数息后,远处山谷里,腾起了一团壮丽火光,夹杂在火光中的,还有一声绝望的惨叫。
不是非要赶尽杀绝,有过被置念这样恶心经历的王密,只是不愿成为某个倒霉蛋儿的间接侩子手。
通过与金袍老者的交谈,王密得知,老者名叫白信义。是明南三大势力南剑阁中的一名二阶高级铸造师。因犯下重错,被废了大部分修为,降为了丹士。原本,其应该在宗内继续被施加刑罚,直至惨无人道死去的。但此人以重利,诱骗了守卫,逃脱出来。在宗内死命追杀下,不得已,混进禁地试炼队伍中,以此来逃避惩罚。
其他几名,全是些声名狼藉的修仙散人,臭味相投,于是沆瀣一气,为非作歹。队伍最初的成员,有十好几个,几次勾心斗角,互相攻杀后,成了现在的五人队。
金丹士如此多的情况,白信义也向王密作了解释。自进入禁地始,能量充沛的就十分异常,隔三差五,浓度还会攀涨上一两次。到现在,这里的能量密度,已高出了外界数百余倍。
修士们见状,纷纷大喜不已,不由自主加快了修炼。
更令人喜出望外的是,不知何故,修炼提阶时最大的拦路虎,阶升阻力,完全不存在了!
阶升阻力的消失,意味着什么,自不必说。
首先,修炼打座的时间,不再有任何限制。也就是说,足够的天地灵气支持下,即便是一个资质差的不行的修士,通过最原始最简单的打座,也能够快速涨动修为。
此次禁地试炼中的相当一部分修士,本就是八九星乃至丹士顶峰的存在,只需要随意打座,就晋阶了金丹士。
就算明知金丹士阶别修士,无法传出禁地,也再所不惜。
再加上禁地试炼十年之期到头后,仍未结束。于是乎,极个别修士的堕落,很快就如燎原的烈火般,演变成了集体的沦丧。
这也难怪。星阶的提升,并非仅仅是实力的提升。在这没有法律宗规约束的禁地内,更是安身立命的依仗,生杀大权的掌握!
百年时间,在这禁地内,更显的漫长。向乎所有的修士,都以为传送出禁地根本无任何指望,提阶也就完全肆无忌惮。个别本就天姿卓绝的修士,已成了超凡阶的至强存在。
众修原以为,容易得诡异完全违反修仙常理的提阶,元气绝对会虚浮异常的。
可让众修又惊又喜的是,提阶虽迅猛,元气的凝实度与外界相比,并无任何区别。
可以这么说,人人都成了万中无一的天赋绝艳之人!
当然了,快速提阶后的每个修士心中,几分的不安之感,难免都是有着那么一些的。相比于他们,知道了情况的王密,却郁闷无比。从丹士到金丹士,他的阶升阻力,不仅没有减弱丝毫,隐隐的,还增强了不少。
他可是在那可恶的舱体内,硬把牢底坐穿,血熬一百多年,才出的头儿!
“**个腿儿的!”想到这里,心中极不平衡的王密,忍不住暴了句粗口。
片刻后,王密来到了白信义一行的埋伏之地。
铸雷肆虐后,一切都被破坏成了狼藉一片。爆心处的山体,生生是被撕开了一个十数丈之巨的豁口。
对着沙土的某个位置招了一下,一紫一红两只储物袋,飞入手中。正是圆脸男子和矮个男子的。
想必是浮白男子一众,见到白信义殒命在自己手中,畏惧间,生起了自保之心,纷纷鼠撺了。慌乱中,二人储物袋,都是没来得及给拿走。
这倒也很符合常理。若非浮白男子一行机警缜密,见风使舵,在此照方抓药,连续诱杀七名修士,怕不会顺当如此。
很快,王密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一尊巨石上。因为巨石所掩着的,正是一个石门。
将缝隙凿大,推开石门进去,里边,是一处装饰极其考究精致的屋堂,桌椅柜架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门后,有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敞口箱子。其内摆着裂石犒、冲钻、钢锯等建筑工具,一看就是白信义所制作。
“呜呜……”
“入侵者……入侵者!”王密好奇的观察靠箱的一个机械假人之时,机械假人忽然被激活,模仿着人类,发出了生涩的报警声音。
淡笑了一声,意见一动,机械假人脑袋中的残念,就被抹去了。王密,也就成了机械假人新主人。
拎起机械假人,仔细观察后,王密啧啧称奇,其中,倒是有不少令人新奇的铸造思路。
踱步对着外厅的十来个石室逐一察看了一遍,并未有什么发现,穿过三道大厅,拐了几个弯,往着最里的一处石室内走去了。
推开半掩的石门,一股清雅的女子脂粉香味,潆绕间,撺进了王密鼻腔,猛然间,让王密心中大生欢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