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归骂，季玉彬还是得照做。他不确定地问：“李总，你写的是标准分？”
“对。”
“你怎么算出来的？我查了公式，搞了半天没搞明白。”
“算是算不明白的。除非你拿到全省考生的成绩数据，否则是没办法得出标准差的。我这是对照《岭南高考年报》去年公布的标准分换算表得出的结果。标准分不但涉及分数线，它一定程度上能反映位次，对志愿填报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岭南高考年报》每年都会公布各科原始分和标准分的换算表，以及总分标准分换算表。不过，除了教师群体外，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老师们通常只记住某些分数段大致对应的标准分，不会精确到个位数。
秦宪华曾询问过他的老师，想知道一模成绩换算成标准分是多少。可他的老师给出的答案比较模糊，不像李响这样的有零有整。他狐疑道：“你不会把分数表背下来了吧？”
“嗯。我从小对数字比较敏感，掌握了规律，要记下来并不难。就算有误差，总分也不会超过5分。”
众人并未怀疑李响所言的真实性，毕竟事后一查便知真假。李响的专业度在他们心中进一步提升。
连秦宪华也收起了轻视之心。那么大的信息量都能烂熟于心的人，会是普通人吗？他是傲，不是傻。
季一佳本就觉得认真的李响更帅，听到这话，觉得李响身上多了一层光环buff。
秦宪华的X科是政治，成绩不错，换成标准分总分达到了650多。岭南省内，服从调剂的话，除了中大，其他学校都能上。
他自己定的目标是华工的国际经济与贸易，梦想一栏更是直言不讳要念名校，当老板，赚大钱。
参考到他的家庭背景，李响估计秦家三老更希望他报汉语言文学、法学等有利于考公的专业。
步入21世纪，岭南早就不是“你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年代。物欲横流，年轻人只看到谁谁谁发达了，老一辈从那个年代走过来，身边发生、看到的更多却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他们不愿意冒险，更想看到的是稳定。
孰优孰劣，李响不急着评价，在秦宪华的生辰八字后面继续标注，最后又拿出一张白纸，一手掐算，一手记录。
“称骨算命！”
“奇门遁甲！”
秦献文属实被李响的操作震惊到了。他年少时也钻研过一阵子占卜之术，很清楚这东西易学不易精。没长时间的积累，很难掌握精髓。刚才李响说自己会算命，他还以为李响只懂得皮毛。毕竟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结果李响随手就把年、月、日、时的对应骨报了出来，唰唰几下就把盘排好，秦献文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呵呵，看来秦老对占卜之术也有研究。那我先来个抛砖引玉，完了秦老再指正指正。”李响心里却不认为秦献文能指导自己。
关于占卜这点他真没说谎，真的是从小跟着爷爷学的。前世他没事就会钻研，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大师二字当之无愧。这也是他把第三档命名大师和定价如此之高的原因。
“首先，孩子的成绩非常不错，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有着明确的目标和规划，比我遇到的99%的学生都要出色。”
谁不希望自家孩子成“别人家的孩子”？李响此话一出，别说秦宪华，连秦家三老也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按他的分数，报考华工的国际经济与贸易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李响中途顿了一下，转头对着正得意地挑眉的秦宪华，就是迎头一棒：“但，我不建议。”
抬手示意他别急，李响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国际经济与贸易，知不知道上了大学后具体要学什么内容？
秦宪华之前上网看过专业简介。当时他就被简介上一堆“国际XX”深深吸引住眼球，不然也不会选这么个专业。当下他就把专业简介背诵了出来，继而肯定道：“想必大学里学的也是简介中提到的内容。”
“是的，基础会计你要学，统计学你要学，金融学你要学，税法你也要学。但，都只学一学期。到最后你什么都学了，又什么都不精，需要用的时候还是不会。不然，人家干嘛要单独成立一个专业？”
本能就要反驳的秦宪华，被李响最后的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啥都不会的人适合创业做老板吗？显然就不科学。
“跨国贸易是一项复杂的工程。在大企业里面，合同有法学专业的人处理，航运有航运管理人，交易细节有学金融的，却没有一个岗位是必须国贸专业的人。你进去只能和那些大专生一样，做最简单的跟单员。”
“小点的企业，甚至连学历都不要求，招进来自己培训一下就上岗了。这样的工作，你愿意吗？”
秦宪华信念崩塌，一脸灰白之色。
“不用灰心，天还没有塌下来。你骨重六两一钱，不作朝中金榜客，定为世上一财翁；聪明天付经书熟，名显高科目是荣。国贸不适合，换个专业便是。”
秦家三老刚开始听李响解说国贸专业不明觉厉，但说到称骨算命时就不住点头，心里对李响的定位已经从商人上升到大师。
秦献文直言：“大师，不瞒你说。我们之前也找人给他算过。那人也说过你那番话，还说他是四品官职、掌风雷权柄之人。所以我们一直希望他选个有利于考公的专业，不希望他报考国贸，奈何他不信，还说不喜欢考公，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爷爷着急，父亲更着急。秦宪华他爸指着他说：“听见大师说的没有？乖乖报汉语言文学，别整天作白日梦。”
“谁说他这是只能走仕途的命？”李响懵了，回忆了一下，自己没有一个标点符号是说他只能当官的啊。
“不是四品官职吗？”秦宪华他爸反问。
李响哭笑不得：“错了错了，权柄不是这么理解的。古代才说士农工商。在当代，有钱人不也掌握着很多人的命脉吗？称骨歌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国之栋梁就是世上的极品富翁。”
众人细细回想了一下内容，发现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为免他们过度迷信，李响还解释了一句：“当然，世事无绝对，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我们不能完全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占卜之术在我看来更多是参考、借力的作用。我们只需知道称骨算命的结果，说明他两条路都适合就可以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不然人人看着时辰剖腹产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