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生欲哭无泪:“我没有欠钱!”
沈莫娜:“那你这两个月干什么去了?”
安云生挠了挠头,老实答道:“睡觉……”
沈莫娜:“你睡了两个月??”
二人对峙了一番,安云生自然是透露不了任何行踪,沈莫娜叹息道:
“不管你这两个月做了什么,明天你就要开学了,现在家里连你的学费都凑不出来,更何况那边还有三千块钱的欠款了。”
安云生一脸茫然:“那怎么办?”
沈莫娜:“跟我去走亲戚,借钱!”
说着便从墙边捡起一双拖鞋扔给安云生:“先把鞋穿上。”
那是一只明显大了太多的人字拖,安云生勉强穿上,只觉得这鞋底比他的脚还沉,耷拉着细细的鞋带扯得他指缝生疼。
“还有别的鞋吗?”安云生无奈地问道。
沈莫娜:“没有了,你之前就一双鞋,你上次穿出去,现在回来就没了,这双还是你爸穿的。”
安云生嘴都要撇到下巴了,什么条件啊?要不是外面地板太烫,他真的宁愿光着脚出门也不想穿这种鞋,至少光脚出门也只有踩到石头的时候会疼,而穿这鞋就是全程疼。
“那我要是光着身子回家,是不是也没衣服穿?”
沈莫娜:“那还真是,家里已经当你死了,你之前的衣服都给你弟弟穿了,有什么办法呢?你爸现在赌博,把家里的东西都败光了。”
安云生一脸生无可恋,浑身无力地靠在满是涂鸦的墙上。
沈莫娜不耐烦地招招手:“还在等什么?跟我一起借钱去!难不成你的学费还要我一个人卖面子去借?”
安云生只得从命。
一走出大门,他便觉皮肤被晒得火辣辣地疼,不禁开口道:“没有遮阳伞吗?没有坐骑吗?”
沈莫娜不耐烦地道:“别问了,有的话我早拿出来了!你当你出去两个月再回来,家里就能发达,就能给你过上好日子了?做梦!”
看来自己家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条件,安云生只得闭上嘴,低头默默赶路。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两层楼的门前。
沈莫娜叩了叩门,高声喊道:“二哥!是我!”
楼上传来一阵响动,随后窗户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
沈莫娜拍了拍安云生,示意道:“快喊二舅!”
安云生忍着皮肤和脚上传来的疼痛,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二舅好。”
沈莫娜拍了拍他的肩:“是这样的,我儿子他明天就要开学了,现在家里还凑不出学费,所以来找你……”
“砰”的一声,窗户关上了,屋里传来男人的骂声:
“当年我们全家都叫你不要嫁给那洋人,你非不听,还跟他生出这个杂种儿子;现在洋人不要你了,就知道来找我们了……”
安云生惊得目瞪口呆,尚未听完,就被沈莫娜硬拽着拉走了。
我爸是洋人?他不要我妈妈了?
安云生正欲询问,抬头见到沈莫娜阴沉至极的脸,只得识趣地闭上了嘴。
又走了一阵,安云生只觉脚上疼痛难忍,苦着脸道:“现在还去哪里啊?我脚好疼……”
闻言,沈莫娜停下了脚步,紧咬着唇思索了一番。
“算了,不去找他们了,他们那多半也讨不着好。”沈莫娜看向安云生:“要不去找你同学问问吧,你有没有关系好点的同学?”
安云生眨了眨眼:“刚刚来我家那个女生就对我挺好的啊。”
虽说他失去了记忆,韩晴晴也在关键时刻暴露了目标,但从她开始对他久别重逢般的态度,以及临走前的求情来看,韩晴晴应该还是值得信任的。
“那个不行!”沈莫娜果断否定了他,“韩家是我们的债主,她妈妈对我们的态度你也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你和她私下关系好,韩家也不是她说了算的。有没有其他的?”
安云生撇了撇嘴,“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她一个。”
“看看你,什么记性?过了两个月什么都忘了是吧?”沈莫娜道:“上次你不是说救了一个女同学吗?我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呢!”
安云生一脸茫然:“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初一的时候!”沈莫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天你被人打得只剩半口气了,还是路边一个好心人看到了你,把你送到医院救活了。”
“醒来之后我们问你,你说是看到几个男的围堵一个女同学,你想都没想就上去拦他们,结果那个女同学是跑了,你自己被他们打了个半死……现在想起来我还窝火呢,你说你没能力非要玩什么英雄救美?你又受不住!”
“看看你的伤疤就知道了。”沈莫娜撩起他的衣服,却只见一片如婴儿般白嫩的肌肤,大惊道:“咦?你的伤疤怎么全没了?”
安云生不想过多解释,拉下衣服道:“我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
“我记得!”沈莫娜道:“当时你说过,她叫何咏雪,跟你是一个班的,她妈妈还特地来我们家来道过谢,但也没带多少东西,说她们家条件不好拿不出太多,我也去调查了一下,她爸不是什么正经人,连小学都没毕业;她妈也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情况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
安云生挑眉:“那现在她们也拿不出多少钱吧?”
“不不不,”沈莫娜连连摆手,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最近去过她家那一块,她家的老破小土坯房现在都变成豪华别墅了,应该是最近发了财。”
闻言,安云生也是如释重负,道:“那就走吧!”
又一会儿,安云生的脚被人字拖折磨得受不了了,索性在路边以及垃圾堆里找了些布条、稻草,将鞋底绑在脚上,才摆脱了那根要命的人字鞋带。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座高大的别墅前。
整座别墅都是石质结构,院子外围上了一圈厚厚的石墙,犹如一座城堡。
安云生二人绕墙转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院门。
院门是一扇雕着花纹的铁栅门,门内阴凉处趴着一只狮子般巨大的黄狗,正吐着舌头喘气;门旁的墙上有一个单向投货口和一个带铁网的白色喇叭。
安云生正往门前走,却见一个西装革履、一头红发被固定成鸡冠状的青年男子拎着一个画满爱心的礼盒,也在往这边走。
鸡冠男一见到安云生二人,便立马加快了脚步,抢先冲到墙上的白色喇叭前,又满脸鄙夷地对安云生竖了个中指。
安云生一头雾水:他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