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的独眼老狗,跪在地上簌簌发抖,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脸色快速苍白起来。
他是真的害怕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出手狠辣果决,眼神透露着杀意,架在脖子上的黑刀,散发出锋锐的寒气,刺得皮肤生疼。
关键他对眼前的男子,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说不定也是亡命之徒!
独眼老狗以为自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忍住手腕处传来的剧痛,求生欲拉满,纳头就拜:
“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从今往后,贫民窟这带,我们所有人都听从你的号召!
“你今天晚上放了我,我马上......”
耿植听着对方张口就来的彩虹屁,一阵纳闷......好歹原主也是执法司的一员,在他的记忆中,你俩明明是相识的,还有过不少次的冲突。
怎么就开始认我做大哥了,是我身上的霸王之气太过于浓重?!
呃,不对,或许是因为身上太脏了,掩盖了我的样貌。
耿植用刀背用力抽打独眼老狗的脸颊,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也打得他满嘴血沫子,冷冷道:
“独眼老狗,我只问你最后一遍,是谁指示你过来的?
“说了,我不杀你,但凡你再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狗头难保!”
独眼老狗呆愣片刻,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认真,终于用带着惶恐的语气,颤颤巍巍地说道:
“是......是营舒火,执法司的营队长。
“他派人联系我,让我把崇官等人顺手给做了,说保证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
“我......我一直都是营队长的人,他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啊!
“如果我不听话,哪天执法司的人,就把我抓走拉去毙了,我......我只是听命办事而已!”
营舒火的打手......对面的耿植,脸色越听越阴沉,眼神越来越阴冷。
因为,他自己举报的对象,也正是营舒火这条黑了心的蛆。
想不到啊,你为了斩草除根,竟派你的走狗对几个无辜之人下手,你给我等着,新仇旧恨我一并记下。
耿植像是看死人一样蔑视着独眼老狗,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说到做到,我不杀你!”
闻言,独眼老狗狂喜,脸上绽放扭曲的笑容:“谢......谢谢,我马上离开贫民窟!”
“凯子,接着!”
一直全身绷紧,保持警觉的凯子先是一愣,下一秒,瞬间反应过来。
只见他接住抛飞过来的黑刀,双手握柄,大步跨出,用力横斩,“刷”的一声,狗头从脖颈上滚落。
“呼~呼~”
凯子鼻息粗重,转身将目光盯上了贴墙而站的最后一名小弟,缓缓走去。
......
片刻后,流浪者小餐馆内,再度恢复安宁。
大厅内一片狼藉,掀翻的桌椅,摔碎的盆碗,四处流淌的血水,毫无生机的八具尸体。
黑色利刃直直地插在地板上,宣告着耿植等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符莎手中拿着针线,正在给凯子缝合伤口,看着脏兮兮的男子,手脚麻利地处理满地的尸体。
耿植接连出门四趟,回来后,对着众人咧嘴一笑,露出非酋一般的白色牙齿,道:
“我在河床上挖了个坑,尸体全丢那了,那里本来就是抛尸的场所,多几具无头尸体,没人会在意。”
就像监狱习惯性地往河床上抛尸一样,贫民窟这边的天然墓地,也是这条干涸的河流。
病死、饿死、惨死之人的遗骸,不胜枚举。
嘶......凯子咬牙倒吸一口冷气。
符莎因为小手一抖,穿针引线的手法重了一点,声音柔弱地说道:
“感谢这位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们!”
正准备去拿拖把的耿植微微一滞,心说独眼老狗认不出我就算了,你怎么也喊“这位大哥”?
依旧疼得龇牙咧嘴的凯子,深呼吸几口,在嘴部肌肉的微微抽搐中,恭敬说道:
“兄弟,你的刀很快,感谢你把手刃独眼老狗的机会留给我,我欠你一份人情!”
在凯子眼里,独眼老狗就是针对他们而来,至于眼前的男子,完全是为自己等人打抱不平,顺手还救了自己等人一命。
这份恩情,他记下来了。
崇官揉了揉肿起来的脸颊,含糊不清地感激道:
“这位兄弟,善后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你赶紧走吧,别把麻烦揽到自己身上。”
说完,他便硬撑着起身,摸索口袋,掏出身上的全部钱财,往耿植方向走来。
哈?你们几个意思,我好不容易从监狱里捡了条命回来,想找个地方休养生息,你们要赶我走?!
崇官继续开口道:
“这位兄弟,我身上带的钱不多,这些你先拿着,等你找到落脚的地方了,我再上门感谢,晚上你赶紧......”
伫着拖把的耿植一脸茫然,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钱,没好气道:
“我是耿植,你们难道真的认不出来?”
众人集体沉默,表情愕然。
“耿......耿植老弟?”近距离观察的崇官一时间难以置信,“你不是这个模样的啊?”
不是这个模样?
符莎当即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急惶惶起身,带着忐忑的心情,几步冲到耿植身前。
不顾对方脸上的黑泥,用白皙小手使劲擦拭,嘴里不停念叨:
“像,又有点不像!”
凯子就比较郁闷了,右手前伸,似乎想要挽回即将流逝的友情,心说好歹先帮我缝完嘛,怎么一听到跟耿植有关的事,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沉着冷静的崇官因为身上带伤,一瘸一拐地走入内厅,片刻后端来一盆清水,并向符莎借来一枚小镜子,示意自称“耿植”的男子,洗干净了再瞅瞅自己。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清水变得又臭又浑浊,盆底沉淀着大量黑泥。
耿植脸上的污秽被洗去,露出了不输于少女的白皙皮肤,这便是洗筋伐髓后带来的最直观的效果。
耿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终于知道三位好友为何一直将自己当陌生人了。
镜中的自己,模样竟然变得跟前世的自己有五分相像,又跟原主耿植的憨厚模样融合在一起,难怪好友们会产生生疏感。
而自己的实力与举动,又跟原主的平凡与木讷完全不着边。
怎么解释好?
下一秒,他心里一动,快速结合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符莎妹子、崇官大哥,还有凯子,我真是耿植。
“我能说出仅有咱们几人才知道的秘密,然后我再给你们说说我被抓走后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