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红樱说的,孟云志也很在意,盐会经营这么多年,门徒党羽遍天下,现在让他一个外人端了人家的老窝,断了人家的财路,如果不让那些人吃好喝好,那还不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但无论怎么说,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孟云志启程回京后没几天,正在客栈休息,萧红樱突然闯了进来。
“你还睡呢,有客人来了。”
孟云志不耐烦地翻个身:“说什么呢,这人生地不熟,哪来的客人,真当我是翻红的爱豆--走哪都是粉丝啊!”
萧红樱见孟云志不肯起,扑上床,一把揪起孟云志耳朵,二话不说就拽出了客房。
“亲娘啊,你是不是跟孙熙白学的,真的是。”
嘟嘟囔囔的孟云志,见元宝正给一个姑娘斟茶。
孟云志来了后,元宝上前附耳说道:“姑爷,这人来头不小,您小心应对。”
听了元宝的叮嘱,孟云志微微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姑娘倒是不客气,头也不抬,自顾自吃着面前的菜。
孟云志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吃完,开起了玩笑:“姑娘找我,不会是让我替你付饭钱吧?”
“难道不该付吗?孟老板付不起?”
“付得起付得起,只是,姑娘吃饱了吗?要不再给你添俩菜?”
“这还差不多,喏,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信,现在看吧。”
孟云志接过信,隐约有一股茉莉花香,忍不住凑近闻了闻。
姑娘见状,一脸恶心地说道:“孟老板,看不出来,还是个风流人物啊。”
“姑娘,这信上有姑娘的体香,只是香味似曾相识啊。”
姑娘停了停手中筷子。
这个细节孟云志看在眼里,他决定先看书信。
“孟云志亲启:
近日闻弟单刀赴会,一举解国之危难,兄甚欣慰。
喜极突感弟之凶险,特此告知。盐会人多势众,树虽倒,猢狲不散,兄闻朝廷无意解此危局,如日后酿出民变,则弟之可为替罪羔羊。量庙堂之上,衣冠堂堂,朝野之间,尸位煌煌。
朝中人,皆累名利,断不肯为弟之危难倾心,请弟自思,如有危难,则持信物于竹林旧约处相见。
知名不具。”
看完信,孟云志已经知道面前是祁贤派来的侍女。
琳琅吃完了饭,伸手就要收回书信。
孟云志不解:“这是?”
“我家主人乃何身份,怎可留墨宝于外。看完了吗?看完我要拿走了。”
这个颖王,还真是小心谨慎。
回到房内,孟云志叫来元宝和萧红樱,连夜启程赶往京都。
数日后,三人再次来到京都,孟云志心中觉得恍如隔世。
“哎,感慨完了吗?感慨完了就进城。”
萧红樱的催促把孟云志拉回来。
三人一路来到涤尘轩,掌柜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
孟云志却并未上楼,而是让萧红樱先去休息,留下元宝说道:“元宝,跟我去见老爷吧。”
元宝低下头,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二人步行去往太医院。
到了孙凤心的休养处,元宝却停住了脚步。
“姑爷,我。。。”
“没事,有我在,老爷不会为难你。”
元宝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脸见老爷和小姐。”
正在二人说话时,孙凤心的声音却在身后响了起来:“云志在盐会说得对,你再怎么犯糊涂,也是我孙家家里的事,关起门来,说清楚就是了。”
“岳父。娘子。”孙熙白正搀扶着孙凤心从竹林里散步回来,刚好遇到孟云志带着元宝前来谢罪。
“相公,你回来啦!”孙熙白见到孟云志,一把松开孙凤心,扑到孟云志怀里。
孙凤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啊,你抱你相公我没意见,你倒是把拐杖给我留下啊,不然我怎么走路。。。”
听到这话,孙熙白粉面一红,把拐杖扔给了孙凤心,而后对孟云志说道:“我去给你倒茶。”
“那我呢?”孙凤心不满地嘟囔着。
孙熙白的声音从屋里响了起来:“顺便给你倒一杯!”
一番寒暄,孟云志与孙凤心对面而坐,元宝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
孙凤心语重心长地说道:“元宝,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你虽出身盐会,但对我孙家尽心尽力,而且这次你虽有过犯,但罪不在你。盐会你吃了那么多苦,也算是赎罪了,往后,你尽心辅佐姑爷,别另作他想,懂了吗?”
元宝已经泪眼婆娑,不住磕头:“老爷,我对不起你的信任,让孙家遭此大难,我合该以死谢罪!”
“好了,起来吧,活着也能赎罪,姑爷我刚好给你找了个赎罪的方法。”
元宝一听,握紧拳头,坚定地看着孟云志:“姑爷,你说,我不要自己的性命也替你办好。”
“你听好了,第一,把盐会的种种通信密语和其他秘密,比如密道,各地秘密据点,以及人员构成给我整理出来,我有用处。
第二,整理完毕后,去百加县,把云熙小镇的项目好好收拾下,盘点下最近的经营,我也好久没管,担心会出岔子。”
元宝一口答应,刚要离开,孟云志说道:“别急,还有一件,你之前替我开的那些分号,也一并盘点,我要看看手里一共有多少银子。另外孙府的老宅子,我看就不必回去住了,我已经托人在京都重新选了个园子,咱们就住哪里,岳父,您看呢?”
孙凤心点了点头,元宝走后,他收起笑脸,语气沉重地问:“云志,你这总跟我报喜不报忧,你这次绑着那么多火药孤身去盐会,可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以后可不许了啊。”
孟云志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道:“我那不是被逼急了没办法么,不然元宝就交代在那了。而且盐会那么多人,我又不会武功,不弄点动静,我怕镇不住那么多人。”
“对了,说到盐会,我听说钱康国他们让你想办法安置盐会众人?”
孟云志点了点头,叹口气:“是啊,岳父,虽然现在我的生意做的大,但盐会您知道,人员遍布全国各地,光是盘点人员就是个耗费巨大的工程,还要重新安置他们,前前后后我算了一下,最少要四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听到这个数字,孙凤心倒吸一口凉气。
孟云志苦笑道:“岳父,我孟记的生意您是知道的,现在整个京都以北的物流贸易,一年流水也不过百万两白银,扣除商户的分成,毛利不过八个点,一年入库也只有十几万两,养着全国这么大的物流网络就是笔巨款,哪还有那么多钱去安置这些人。”
孙凤心品了口茶,若有所思:“这笔钱,确实不少,朝廷也应该拿不出这么多,可是全让你出,这有点欺人太甚。这个钱康国老谋深算,他说到底也就是个官场老油条,凡事肯定以有利朝廷为先。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你安置不好这些人,出了什么捅破天的乱子,那他会毫不犹豫拿你开刀。”
孟云志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茶水,悠悠说道:“没想到,我还真的看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