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出来吧。”熊二拍了拍棺材。
孟云志和锅先生此时男上女下地趴着,脸羞的通红。
听到熊二的话,赶紧爬出了棺材。
孟云志四周看了看,这个熊二家院子很大,停了十几口棺材。
“你叫孟云志,是孙大当家的女婿,这次来跟于一刀谈判。”熊二不等孟云志开口,先将一军。
孟云志点了点头,熊二继续坐在一块木板边一边雕刻一边说道:“行了,你们走吧。出了门一直往北走,到了中州往东,走官道,不出半月就到京都了。”
“多谢熊二爷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后报。”
熊二人高马大,但话语极少,极其厌恶废话客套。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孟云志转身离开。
“站住。”熊二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孟云志。
孟云志疑惑不解,熊二指了指锅先生:“把这个女娃娃也带走,我这棺材铺,不收阴气重的玩意。”
一听这话,锅先生勃然大怒:“你说谁阴气重!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你小点声,熊先生有真本事,又救了我们的命,你忘了那个于一刀的狗腿子是怎么死的了?”孟云志小声提醒,锅先生猛然想起那个阮七被熊二吼的七窍流血的惨死样子。
“有话出去说,门边的包袱里是干粮盘缠,拿走。”
说完,熊先生就自顾自做起了活计。
二人离开熊家棺材铺后,趁黑摸出了沙关村。
盯梢的盐会中人悄悄跟在后面。
孟云志突然放慢脚步,小声问道:“小姐,你那还有火药吧?给我点,再把你的铜管给我一根。”
说着,孟云志悄悄指了指后面。
组装好了一把简易火器,二人突然拔腿跑进树林,消失无踪。
盯梢的两个盐会的打手突然发现人不见了,在树林里焦急寻找。
孟云志与锅先生爬在树上,等到二人走到树下,瞄准他们的天灵盖,点燃火器。
“砰!”地一声,二人天灵盖被打的粉碎,倒地不再动弹。
孟云志见他们身上红一块白一块,脑浆跟血浆混在一起,十分恶心,趴在一边呕吐不止。
锅先生回头“切”了一声,便自顾自在他们身上搜了一遍。
“哎,我说,你挺熟练啊,一个姑娘家家又是玩火,又是杀人,你究竟是干嘛的?”
锅先生冷笑一声:“你们这种富家少爷,怎么能懂我们这种跑江湖的生活?告诉你,要不是今天看你跟于一刀叫板,我才懒得帮你。咱们就此别过。”
锅先生此时已经将两个死人身上搜出的钱财细软熟练地打了个包袱。
刚要离开,却被孟云志叫住。
“你现在能去哪?得罪了盐会,江湖恐怕就没这么好混了。这样吧,你跟我去京城,我包你无事,之后再帮你找你爹妈。”
“不劳您费心,我爹娘早就死了。实话告诉你,长河孤烟锅先生是我爹的名号。”
“对不起,但你这样,盐会迟早把你抓回去。”
“他们又不是没抓过。”说完这句,锅先生的神色暗淡下来。
女人,真是麻烦。孟云志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想到于一刀的手段,还是决定不能让一个姑娘家遇到麻烦。
于是上前拉住锅先生:“现在他们两个盯梢死在这里,要不了多久于一刀就会发现,那咱们都危险。”
看了看地上被掩埋好的尸体,锅先生觉得孟云志说的不无道理。
更何况能一路敲他的竹杠,也省的风餐露宿。
两个人一路晓宿夜行,躲躲藏藏,过了中州,刚要到开齐城,却在城外遇到了盐会的车队。
二人虽然换了装束,但还是被几个盐会的走狗盯上,来到城外一片树林里,孟云志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
“来啊,哥几个,于大当家有令,这两个逃犯,抓回去,赏银一千两。”
说时迟那时快,锅先生已经躲在孟云志身后发射火器。
一声巨响,冲在最前面的倒霉蛋胸口被贯穿,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飞出后砸在了后面两人身上,两人当场昏死。
孟云志也是手起枪响,干掉了剩下的一个。
“不堪一击。”锅先生走到两个昏死的死士旁边,手中拿出快刀,一刀便送两人去了西天。
接着,便是熟练地搜刮金银细软。
孟云志不忍,劝道:“他们已经昏了,何必再要他们的命呢?”
锅先生头也不抬,反问道:“如果现在站着的是他们呢?”
孟云志被噎得无话可说,突然,一股杀气传来,孟云志警惕地看向四周。
“小心!”孟云志大喊一声,此时一声蹭地弓弦松放,一支暗箭向锅先生背后飞去。
孟云志不待多想,扑向锅先生,箭矢穿胸而过。
孟云志死死抓住箭身,防止箭头伤到锅先生。
锅先生一惊之下,回头发现孟云志身体已被箭矢洞穿。
短暂的惊慌后,锅先生赶紧拿下铁锅,将两人护住。
一发发箭矢打在铁锅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锅先生强压住颤抖的手,将火药装满,屏息凝神,她知道,她只有一次机会。
抓住了箭矢飞过的空档,锅先生点燃火药,探出手臂,瞄向早已判定好的方向。
“砰。”一阵烟雾后,对面已经没了动静。
不待多想,锅先生将滚烫的火药灰倒在孟云志胸口的伤口上,而后熟练地将箭矢外面部分折断。
一番折腾后,锅先生已是浑身鲜血。
她艰难地背起孟云志往官道走,听着他越来越微弱的气息,锅先生强忍着眼泪哽咽道:“你逞能,你怎么不用脑袋挡这一箭?现在还要我欠你一条命,我怎么还?孟云志,你赶紧给我醒醒,不准睡觉,这辈子我没还你这条命之前,我不准你死。”
到后来,已经不知道脸上是眼泪还是汗水抑或是鲜血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辆马行的货车。
马行伙计将孟云志放在车上,却看到他腰间别的那根马鞭。
“这是我们邢大当家的马鞭,这位是?”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赶紧找郎中救命啊!”
马行伙计不敢怠慢,猛抽几鞭,快马拉着孟云志直奔开齐城马行货站。
到了货站门口,伙计大喊道:“赶紧出来人搭把手!找郎中!大当家的人受重伤!”
郎中来到后,搭了搭脉,摇摇头:“伤者所幸并未伤及心脏,但箭矢擦心而过,以老夫能力,实难医治。目下我给他开付方子,能保住他姓名,但要医治,除非找到鬼医连翘。”
“这人在哪?”锅先生急忙问。
郎中却摇了摇头:“这鬼医行事诡异,神鬼莫测,治病之法也是有违常理,但无不药到病除。尤其擅长金创之伤。但他只治有缘人,如果能遇见他,说不定他肯给这位公子治病。”
“好,我现在去找。”锅先生说完,看了看床上的孟云志,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到这个鬼医。
开齐城不小,但江湖之中,但要寻人,必去茶楼、酒坊等地。
这些地方消息灵通,四方神,八方鬼都汇聚此处,买卖消息,沟通机宜。
锅先生来到开齐城中最高的一座三层茶楼,刚到茶楼口,便见一青年正被推搡出门。
青年爬起身掸了掸土,啐了一口。
见到锅先生,青年笑嘻嘻地说道:“平事?寻人?”
锅先生心中焦急,但多年江湖经验,脸上还是沉着。
青年见锅先生无动于衷,冷冷擦身而过,故意提高嗓门:“求医问药,鬼神难治!”
锅先生一听,脚步停了下来。青年笑了笑:“鬼医,只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