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哼着自创的小曲走在山路上，突然听到山腰处传来一阵兵器的碰撞声，以及众多人的喝彩和助威。
这是正武门的师兄们在比武不成？
顾渊心中满是好奇，脚步也加快了不少，向着前方跑去。
往前百步是山腰处的一个山谷，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但中间却有一块平坦开阔的空地，此时那里已经聚拢了一百多人，他们围坐在这山谷中观看比武。
“好大的场面！我也去瞧瞧。”顾渊也有些愣住了，短暂失神后快步向着山谷奔去。
说实话，这是顾渊来到正武门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所以难免有些怕生。
山谷不大，而且中间有一大片地方是比武的空地，“观众”们只能坐在树林里观看，但树林里满是茅草和蛇虫，所以他们都蹲在了树上，好似一只只看戏的猴子。
顾渊一个人也不认识，但也并不妨碍他观看比武，十五岁正是对看别人打架格外热衷的年纪，他也学着其他人爬上一棵大树，如拉屎一样蹲好后，目光便落向了场地中央。
场上。
两位赤手空拳的少年正在比试拳脚，其中一人的体格明显要壮实不少，拳打脚踢之间虎虎生风，并且每次攻击前都得大喝一声以壮威势。
他的对手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对方显然不是走力量路线的，而是走的速度，动作灵活如同猿猴，将所有的攻击一一躲开。
强壮少年只顾着进攻，而高瘦少年则是只顾着躲闪，虽然顾渊不会什么武功，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也看出了高瘦少年是想耗尽对手的力气，然后再反击。
四处瞅了瞅，其他少年显然没有顾渊想的多，只是一个劲儿地嚷嚷着：“打他的头，踢他的肚子，对对！哎呀！怎么这都打不中……”
少年们热忱地比划着，他们并不像顾渊那样有什么“分析”的意图，只是想看有人被暴揍的场面。
顾渊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上的一个少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吆喝，而是很平静地看着场上的两人。
顾渊觉得这人与众不同，便从树上跳下，向着那位少年走去。
“这位师兄，您认识场上的两人吗？他们为何要比武呀？”顾渊一脸老实的样子。
树上的少年低头瞥了顾渊一眼，笑道：“上来说。”
顾渊依言爬上了树，坐到了那名少年的旁边。
“你好陌生呀，我似乎从未在正武门内见过你。”少年说道，他大概十七八岁，但却十分沉稳。
“回师兄，我是妙手谷林药师的亲传弟子顾渊，以前一直在闭关修炼，不曾离开过妙手谷。”顾渊老实回道。
寻常弟子听到顾渊的名头，都会态度恭敬不少，但这少年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十分平静。
“哦，这样呀，难怪我不曾见过你。”少年说道。
他这句话的信息量是很大的，林药师是正武门唯一的药师和医师，他不曾见过顾渊也就意味着他应该没去过妙手谷，这说明他要么武功极为高强，不曾受伤，要么就没怎么练过武。
随后，少年向顾渊道明了缘由：“顾渊师弟，他们是因为一位姑娘才打起来的……”
正武门中有一位名叫“段红梅”的女弟子，她容貌极美，身段婀娜，不少男弟子都爱慕于她，虽然段红梅从未与其他男弟子在一起过，但这些暗暗倾心于段红梅的男弟子总会将彼此视为情敌。
这不，两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于是就打了起来。
顾渊哑然失笑，果然，少年打架要么是因为姑娘，要么就是替人出头。
两人提前向对方下了“战书”，所以得知消息的同门弟子们也纷纷赶来，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求对方能打得精彩些。
少年神秘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背后还有更深的原因。”
顾渊望向这个平静的少年，眼中满是疑惑，示意他向自己解释。
“你看，场上围观的那些人。”少年没有直接说明。
顾渊望去，发现坐在树上围观的少年们大致可分为两派，一派明显是富家子弟，从小不缺营养，长得都极为壮实，而另一派则是一群衣服打补丁的瘦子，明显和顾渊的出身差不多。
“看出不同了？”
“嗯，有一些弟子明显是穷困人家出身。”顾渊回道。
少年轻轻一笑，回道：“那些穷苦人家的少年原本可不是弟子，而是正武门的奴仆，因为有些练武天赋，再加上宗门缺人，所以才成为了外门弟子，当然，他们也只能是外门弟子。”
在少年的解释中，顾渊也了解了宗门内部的一些情况，这外门和内门的区别已经不完全是实力了，而是更多地与“财力”挂钩。
富家子弟，就算你对练武一窍不通，但只要钱给够，照样可以成为正武门的内门弟子。
正武门中出身穷苦人家的弟子，多半当初是像顾渊那样被贩卖到正武门做奴仆的，他们没有顾渊的好运气，能被林药师选中，只能成为正武门干活的杂役和奴仆，而门内有不少弟子日夜不断地巡山，他们想逃都逃不出去。
这些人中体质好的会被选出做正武门的外门弟子，但不管他们如何训练，武功如何高强，也不可能成为内门弟子。
今日的这场争斗，看似是因为姑娘，其实是外门弟子对内门弟子积怨已久的爆发。
少年们吆喝着，喊着要将对方揍趴下，望着这群比自己还要年长的穷困少年们，顾渊苦笑了一声。
按道理，顾渊应该是属于外门弟子的阵营，但他打坐了三年，沉思了三年，心性要比其他少年沉稳许多，少年的热血和激昂已经被修炼《回春诀》带来的巨大痛苦给冲散了。
而且《回春诀》没有什么攻击性，自己现在又没有修炼其他的功法，他可撑不了“场子”。
“好啊！”场地上突然响起一阵欢呼。
场上那壮实的内门弟子终于耗尽了力气，被高瘦少年一脚踢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围观的内门弟子们顿时火起，喝道：“你们耍诈，只知道躲来躲去！”
说着，一群体格壮实的少年就纷纷跳下大树向着场上走去，他们倒不是关心自己的同伴，只是听到那些穷小子辱骂他们这些富少爷没脑子，这让他们很没面子。
“输不起是不是？”
外门弟子中顿时就跳出几个脾气火爆的家伙，手里拿着刀剑，一副凶悍的模样，能从奴仆杂役成为外门弟子，自然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场地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两派弟子剑拔弩张，顾渊身旁的少年依旧脸色平静，淡淡笑道：“比武才刚刚开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