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华阳迷糊地睁开眼睛。
只见他浸泡在黑褐色的泥水中,身边漂浮着一只污绿色的腐烂鸟尸,浑浊的鸟眼却死死地盯着他。
他脑袋里嗡的一响,立马坐起身来。
自己怎么不在温暖的被窝里?
迷糊了一会,他想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青龙传送来了南岭的火系领域。
只是这个潮湿的地方,真的是火系领域么?
只见天上淅沥沥地飘着雨粉,与地上弥漫的水雾在半空交融,周遭尽是灰蒙一片。
他正深陷一个阴森的沼泽里,泥泞不堪的泽面遍布苔藓植物,远处还浮着几株枯萎的朽木。
感应不到熟悉的木元素,连体内的火系种子也感应不到火元素,这里似乎任何元素都异常匮乏。
除了自己十人之力的身体素质外,目前他无法动用任何元素之力。
“救命啊!”
微微颤抖的声音在沼泽上回荡,却没有丝毫回应。
沼泽很快又陷入一片死寂,除了自己,就只有那几株枯木朝自己缓缓飘来。
等等!
华阳好像发现了什么,瞪圆眼睛盯着枯木仔细一看。
没错,那枯木上顶着一对金黄色的竖瞳,这特么是闻讯而来的鳄鱼啊!
不好!哪怕自己力气大,但是被几条鳄鱼围攻还是有危险!
华阳拼命地要挣脱出这片泥潭,但却事与愿违。
脚下软绵绵的难以受力,身子在剧烈挣扎中持续下陷。胸口逐渐被泥浆淹没,只留下头手还留在泽面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敢随便乱动。随后沉寂下来的泥浆将他紧紧包裹挤压,勒得他喘不上气来。
那可怕的窒息感如约而至。华阳只觉得肺里有团烈火在熊熊炙烤,胸腔如同即将爆炸的锅炉。
脑袋里尽是嗡嗡的蜂鸣声,视线也已模糊不清。
这下没等鳄鱼过来,自己就要憋死在这泥潭里了。他的双手四下乱抓,希望可以握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幸好在意识迷糊之际手上一紧,在脑后抓到了一根粗糙蜿蜒的树根。
这下他大喜过望,赶紧用力地拉紧树根,一点点地将自己拔出泥潭。
可惜只拔出上半身,就听见啪的一声,手中的树根断成了两截。
总算又能呼吸了!华阳上身仰在泽面上,大口吞食着带着腥味的空气。
虽然没了救命稻草,但随着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部,那火辣辣的剧痛也减缓了许多。
这多少让他恢复了些许冷静,想起了一些挣脱沼泽的应对知识。
于是他保持上半身仰躺,增大与沼泽的受力面。
双脚在泥潭中相互婆娑,从包裹着层层泥浆的鞋子中抽离而出,缓缓抬高随后将脚拔出了泥潭。
借助这所谓的躺平法,他总算浮在了泥浆中。
接着只要往一个方向不停地翻身,就能在鳄鱼过来前脱离这片沼泽。
他正要往左侧身,却看见一棵巨大的枯木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身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血盆大口瞬间张开,狠狠地咬住了华阳的左手。
他顿时失声惨叫,被这悄然潜来的鳄鱼拖着就要往泥潭深处拉扯。
华阳拼命挣扎,抬起脚就要去踹鳄鱼的眼睛。
但看到它竖瞳里冰冷嗜血的眼神,他心里一哆嗦,猛地想到了鳄鱼的死亡翻滚绝技。
赶紧用脚夹住鳄鱼的脖子,将身子紧紧缠在了它的头上。
见口中的猎物还在反抗,那鳄鱼早已按捺不住,随即身子猛地一扭,就叼着华阳的胳膊在泥浆中翻转起来。
华阳在泥水中不停翻滚,哗啦啦地搅动数圈。不但裹上层层泥浆,更是被摇得头晕目眩。
那鳄鱼翻滚数圈后也力竭停下,见没有拧下猎物的胳膊,暴怒下张开大嘴就朝华阳的脑袋咬去。
血盆大口铺天盖地朝华阳脑袋笼罩而来,他避无可避,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抵住了鳄鱼的大嘴。
那两排雪亮的牙齿就近在咫尺,还挂着其他猎物的猩红碎肉,黝黑的咽喉里散出浓郁的腥臭,熏得他眼泪直流。
鳄鱼嘴巴上传来一股大力,华阳只觉得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就要抵挡不住它的咬合。
更要命的是旁边的泽水里还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爬动声响,这沼泽里可不止一条鳄鱼啊!
眼看自己不久就要被吞进鳄鱼肚子里,经过数日后化成一堆白骨排出体外,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怒吼一声。
手上爆出一股巨力,只听咔嚓一声,猛地就将鳄鱼的下颚给掰折了。
还没来得及惊奇自己的战果,脚上传来一股剧痛,第二只鳄鱼咬住了华阳的脚,将他往后大力拖拽。
华阳也杀红了眼,曲身将手指狠狠地戳进鳄鱼头顶那金黄色的竖瞳里。
只听啵的一声,手指搅动将鳄鱼的眼睛搅成了血沫。
它剧痛之下松开大嘴,没有和华阳继续缠斗,转过身四肢飞舞哗啦啦地逃进了沼泽深处。
阴森的沼泽再度寂静下来,身下泥潭偶尔咕哝炸出气泡,腐臭中交杂着臭鸡蛋的气味。
冰冷潮湿的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将他牢牢包围。
华阳无意追击,抓紧先离开这里,随即他小心地在泽面上连续翻身,挣脱泥潭来到了岸边。
只见岸边笼罩着团团灰雾,浓郁得快近乎实质,好像自亘古以来就在那沉淀了上亿年。
它们有如活物般翻滚蠕动,枝叶凋零的树木在其间隐约可见,枝干扭曲地四下生长,形态阴森恐怖。
华阳一深一浅地小心走上前,只见枯木间还交杂着一些长满狰狞尖刺的灰绿树木,就如同一根矮实的狼牙棒栽在地上。
刚一靠近这些狼牙树,一股清甜的花香味就扑鼻而来。随即化作馥郁的橡木香在鼻腔内缭绕,甘醇得让人有些迷醉。
华阳不自觉地正要继续走近狼牙树,却觉得脚底一痛,有什么东西深深地扎到了肉里。
正好他身边的浓雾翻腾开来,只见狼牙树上垂下许多带着钩刺的藤条,将树下笼罩得严实,并四下延展铺满了整片地面。
他正踩在一棵藤条上,那见了血的藤条迅速顺着他的脚丫翻转,就要将他牢牢缠住。
周围的藤条也发了疯似的一并朝他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