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足金换几两银子?”
十锭沉甸甸的金元宝,随意的散落在赌桌上。
李五金一巴掌拍飞身前的苏贰儒,缓缓的弯腰坐到赌桌前。
“朋友,足金一换五。”
刀疤男一手递去借据,一手抓起一锭金元宝称了称又咬了咬。
“老弟,本店足金向来都是一换六。”
庄家老头眯着小眼,死死的盯着剩余的金元宝。
“吴老头,你要做什么?”
刀疤男恶狠狠的瞟了一眼吴老头,同时赶紧又拿了三锭金元宝。
“嘿嘿嘿,朋友,一锭金元宝重五十两,四锭金元宝刚够换一千两银子,也不知朋友跟苏贰儒是什么关系?”
“金元宝想要,莫多问。”
李五金看了一眼借据,心烦气躁的将借据揉成一团纸屑。
“沐秋她爹苏贰儒,卖妻当赌本,沐秋这孩子,想来也是被当成了赌本。”
“我李五金杀人无数,却也分得清好与坏,善与恶。”
“这个丑陋的人间,实在是叫人不忍直视。”
李五金不断缩小的绿色瞳孔,发出一闪而过的寒芒。
摄人心魄的寒芒,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穿透苏贰儒的心脏。
“不,不,不要。”
经历过生死的苏贰儒,满头大汗的紧紧抱住官银,屁滚尿流的爬离赌房。
苏沐秋无意间看着苏贰儒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弱小的娇躯呆呆的,颤抖的立在原地。
“哈哈哈,苏老哥这么着急,怕不是又拿银子潇洒快活去了吧。”
山羊男跟众人调侃道。
“客官,有兴趣玩玩?”
吴老头抛了抛手里的骰子,一副玩兴大发的样子。
“沐秋,不怕,不怕。”
李五金完全无视吴老头,而是温柔的出口安慰即将失控的苏沐秋。
“哇哇哇。”
一道委屈的,痛苦的哭叫声,传遍赌房的每一个角落。
回想起点点过去的苏沐秋,激动的抱住李五金的手臂。
“客官,是玩是不玩?”
吴老头没了性子,冰冷的语气带着一丝威胁。
“本人喜做庄,不喜做闲。”
李五金大手一扫。
抛在空中的两粒骰子,稳稳落入缠绑布条的掌心。
“尔等赢了,金元宝拿去,若输了,尔等项上人头,本人拿去。”
李五金不顾吴老头三人反应过来,随手扔出骰子。
“好,过牌。”
山羊男瞟了一眼骰子点数,看似混乱却是有章有序的打乱叠好的牌九。
“还剩六锭金元宝,公平起见,一个人头赌两锭金元宝。”
吴老头嘴角露出一缕诡笑。
“呵呵,金元宝赌金元宝,行吗?”
刀疤男掏出两锭金元宝,憨笑的询问。
“只赌人头。”
李五金淡淡的开口。
“牌过完,骰子四点,庄家对双拿牌。”
山羊男翘起胡子,一副势在必赢的模样。
李五金伸手拿起一对牌九,看也不看的盖在桌上。
“哈哈哈,金元宝不嫌多,不嫌多。”
刀疤男人看着手上的天九至尊,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嘿嘿嘿,这牌不错,不错。”
吴老头摸了摸手里的双天,玩味的抬头望向李五金。
“离手,请庄家开牌。”
山羊男牌也不看,自信的催促李五金。
“尔等项上人头留着,本人晚上有空再取。”
李五金一掌拍向赌桌。
庄家牌弹跳翻开。
一对天九至尊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可能,不可能,你出老千,你出老千,我才是天九至尊。”
刀疤男一脸不可思议的翻开面前的牌九。
“狗屎一二一,怎么会这样?”
山羊男睁大眼睛,惊叫出声。
“客官,金元宝不要了吗?”
吴老头不动声色的示意,赌房门口的打手。
“死人才用的金元宝,本人不需要。”
李五金抱起仍在哭泣的苏沐秋,头也不回的起身走出赌房。
门外。
数名手持刀棒的打手,望着丈高的巨人,没有一人胆敢上前阻拦。
“死人用的?”
山羊男看着远去的身影,一头雾水的端察桌上的金元宝。
“金元宝,是真的,是真的啊。”
刀疤男只当李五金出了老千,不在意的拿起桌上金元宝把弄起来。
“不管金元宝从哪里来的,十锭金元宝,哥三人均分。”
吴老头一把抢走刀疤男手上的金元宝。
不等刀疤男发怒,桌上的六锭金元宝,不知何时变成了纸糊的元宝。
“金元宝变纸元宝,见鬼啦。”
“那怪人,是,是只鬼啊。”
“鬼,鬼啊。”
在场围观的赌徒,眼见刚刚发生的诡异一幕,都不由得惊慌大叫起来。
夜幕降临,乌鸦鸣叫。
“沐秋,到家了,到家了。”
李五金在怀里的苏沐秋指引之下,来到一间破败的院落前。
“呵呵呵,门板都拆来卖了,房顶青瓦也卖了,这苏贰儒简直不是人。”
院落里。
两个偌大的树坑映入眼帘。
从树坑上的泥土来看,这两颗老树挖出来并没多久时间。
“秋儿,是娘的秋儿吗?”
屋内。
传出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娘亲,呜呜呜,是秋儿,是秋儿回家了,呜呜呜。”
苏沐秋跌跌撞撞的奔向屋里。
家徒四壁的地上。
一名骨瘦嶙峋的老妇人,裹穿着一件多年没洗的补丁布衣,精疲力竭的躺在一张发霉的破草席上。
当浑身肮脏的老妇人,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来之时。
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哭泣着扑到老妇人的怀里。
“是秋儿,是秋儿,娘亲的秋儿还活着啊,还活着啊。”
老妇人嘴里呢喃的喊出声。
“呜呜呜,娘亲,娘亲,哇哇哇!”
苏沐秋将五年来所遭受的非人苦难,全部尽数的大哭出来。
“这对苦命的娘俩,哭吧,哭吧,将所有的离别之苦哭出来,将所有的相思之痛哭出来。”
“这个人如鬼怪的世间,何时能云散天晴,何时能少些苦难。”
李五金默默的立在院中,静静的守护眼下来之不易的团聚。
许久。
“呜哇!”
数只乌鸦不合时宜的落在房顶上。
屋内顿时传来更为悲痛的哭声。
“呜呜呜,娘亲,娘亲别走,呜呜呜,娘亲不要留下秋儿一个人啊,哇哇哇。”
半月没吃上两顿的老妇人,此时还能活着,只不过是强撑留住一口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