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惟浅怎么不相信,朝隐这个人确实有问题。在他们乘坐的这艘星船上,就在另一个船舱里,就坐着进行了伪装的朝隐。
朝隐能跟过来,还是因为惟浅把要和朋友去曼粒星旅行的事告诉了他。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玄素,玄素查到维逊也会去曼粒星后,就派他过来盯着维逊的动作。
维逊一早就发现了有尾巴跟在后面,他以为是他父亲派来的人,便按照往常的手法用了替身进行迷惑。
但朝隐不是那些普通人,他利用非常手段消除了自己的跟踪痕迹,让维逊他们以为甩掉了跟踪的人,然后随着维逊一行人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梅子湖”。
第七个梅子湖在一座偏僻的山里。这座山同周围的几十座山都被列入了原始森林保护名录,除了野生探险爱好者和研究员,基本没有人再过来了。
乌酒他们进入山里,依稀能在一些地方看见腐烂不堪的木屋残骸,埋在年复一年累积的落叶中,被古木遮挡或者被藤蔓缠绕。
明曙摘下一小朵长在腐木上的鲜艳菌菇,脑海里幻想了一下这个木屋的原貌,颇有感慨:“看来那些地理记录里描述的是真的,这里以前真的有人居住。”
“这里的环境现在还是很适合居住,但是之前当人们要往这里发展时,全球气候受到了影响,经过研究,发现这里是曼粒星的气候调节中心。于是人们就只好放弃,把这里保护起来,并禁止在这里使用机甲,以防破坏环境。”从后面追上来了的维逊说。
他一边杵着树枝歇息,一边环顾四周,有些不抱希望:“这里是经过科学研究的地方,也不像前面几个地方一样有古老神奇的传说,梅家应该不在这里。”
维逊没有和乌酒他们说梅家传家宝的事,他用的理由是查探梅微能觉醒凤凰血脉的根源,所以要来梅家祖上居住的地方了解,看看是不是环境的原因。
乌酒几人不疑有他。虽然他们已经知道梅微觉醒凤凰血脉是顾川洺做的,但他们也认为要不是梅微本身有些特殊之处,顾川洺是做不成这件事的。
倒是海昭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自从进了这座山,他无端感到烦躁,偶尔会产生悲戚之情。
帝秋坐在乌酒的肩膀上东张西望的,注意到海昭的脸色不是很好,便示意乌酒看过去。
乌酒见他眉头紧蹙,似有不适,开口问:“海昭,看你脸色不太好,是被毒虫咬到了吗?”
“没有。”海昭摇摇头,朝他笑了一下,“可能是我不太喜欢这种环境,心理作用罢了。”
维逊抬头从枝叶缝隙里看了一眼天色,对众人说:“听说有些人有幽闭恐惧症,这里的环境虽然算不上幽闭,但也挺压抑的。既然休息好了,我们就走吧,看看梅子湖那里有没有开阔一点的空间。”
幽深的森林里四面八方都是危险,天空能露出来,会让人心安不少。湖面上空一般是没有树木遮挡的,想到这点,几人又有了不少力气。
梅子湖在半山腰上,不过乌酒他们是从另外的山脚下爬过来的,所以花了不少时间。他们早晨就出发了,但是到达梅子湖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
这里的梅子湖实际上是一个椭圆形的小潭,一半的长边由山壁围着,一半的长边长着芦苇,有一条痕迹清晰的小路,是动物们来这里饮水踏出的路。
湖周围是有梅子树的,都是百年大树,这时节有一些梅子熟了,高高地挂在枝头,踮着脚尖能够到几颗。
乌酒见帝秋紧紧地盯着那些梅子看,摘了一颗成熟的梅子,递给她时说:“闻闻就得了,没洗的不要吃,而且可能会很酸。”
帝秋闻了一下梅子香,脑子里忍不住想起喝过的梅子汤的味道,便指着潭水:“这个闻起来好好吃,哥哥,那里有水,我们洗一下梅子。”
“不行,这水看着干净,但实际上有各种各样的寄生虫和细菌。”乌酒毫不犹豫地拒绝帝秋,并往潭里丢了个水质检测器。
乌酒在岸边找了块石头,洒了点天然驱虫粉就坐上去了,然后控制着检测器往潭底下沉:“看好了,一会儿你就能知道这里的水质怎么样了?”
惟浅在几米远的地方用树枝拨开杂草找东西,见乌酒坐在那里,大声喊:“乌酒,你在那儿做什么?快来找啊!”
乌酒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在水里找。”
惟浅虽然被朝隐的事伤到了,但是他从这件事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凡事要细致观察,总能发现神奇之处。所以在维逊几人都用小型巡查器查找线索时,惟浅用的还是古老的方法。
可能上天不会辜负努力的纯真的人吧,真的让惟浅发现了东西。
惟浅在一棵树底下发现了一块石头,石头有拳头这么大,有一半埋在了土里。他之所以注意到这块石头,是因为拨草的树枝划过石头与树干的夹缝被卡住了。
这根树枝又笔直又光滑,惟浅短时间内再也找不到这么称心的树枝了,便把石头搬开,打算拯救自己的树枝。
当他把石头整个拔出来后,发现石头挨着树干的那面有奇怪的划痕。他心里好奇,抱着石头,胳膊里夹着那根树枝就朝潭边走去。
乌酒见他抱着一块石头过来,忍不住打趣:“你这是找了什么宝贝?”
“不知道,但我感觉不简单。”惟浅一副发现大秘密的模样,蹲下来洗石头,和乌酒闲聊,“这湖里都有什么?”
“说了这是潭。”乌酒纠正他的叫法,看着检测器传回来的数据分析,“也就是有些鱼,有些水草,有两个泉眼,有……”
“嗯?还有什么?”惟浅抬头看向乌酒,却见他皱着眉不说话,他走到乌酒身边探头看了看,却看不懂。于是直接问:“潭里怎么了?”
乌酒指着某个数据波动说:“这里似乎存在一个漩涡。”
“潭里不能有漩涡吗?”
“当然可以有,但按道理来说,这个潭里没有形成漩涡的条件。”乌酒摇着头,推开惟浅的脑袋,“你别挡着我看分析,继续洗你的石头去。”
“好吧。”被嫌弃的惟浅只好继续去洗石头。
洗干净后,他看清了那个划痕,有一些痕迹已经随着石头销蚀不见了。但是存在的划痕里有几处明显的,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惟浅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感觉又是最近见过的,他把头发挠得像草窝一样也没想起来。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在干正事,只有一个人得闲。
帝秋看到惟浅戳了下自己,小声地问:“怎么了?”
惟浅把石头有划痕的那面对着帝秋,指着石头对帝秋无声地说:“看看。”
帝秋看懂了他的口型,便去瞧石头。这一瞧,她就被惊到了,拍着乌酒:“哥哥,你看,这像不像符纸上的那个屋顶?”
听到她说的话,乌酒看过去,目光一凝,把石头抱过来仔细看,手指顺着划痕画了一遍,点头道:“大概率与符纸上的是同源,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石头?跟朝隐的那些符纸有什么关系?”
惟浅听到他前面那句就高兴地喊了其他人过来,没有听见后面的问题。几人凑过来了解后,七嘴八舌地讨论,得出了一个猜测。
如果朝隐和梅家一样也能觉醒血脉,都住在这里的话,那就说明这里确实是梅家原来居住的地方了。
顾川洺想到另一种可能:“可是,这块石头会不会是会画符的人后来来这里查探时留在这里的?”
“那也说明这个地方有问题,谁没事把做了记号的石头扔在地上?”维逊在原地兴奋地踱步,右拳捶了下左手手心,看向其他人,“我们现在在周围找一下还有没有这种记号,顺便看一下还有其他奇怪的地方没有?”
乌酒不紧不慢地指着潭,说:“有,潭里有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漩涡。”
“这潭有多深?”
“六十米左右。”
“太深了,得想个万全之策。”维逊可惜地摇了摇头,“我先想想有什么办法,在这之前,我们在岸上找吧。”
维逊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强调:“找仔细一点,勤快一点。”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自主地看向乌酒,意思很明显。
乌酒像是没看见似的,悠闲地在水质优秀的潭里给帝秋洗了颗梅子后,才开始去周围找线索。
梅子微微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许是大家找东西都太专心了,没注意到另一股味道的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