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潜艇救了波波特，并准备一同前往拉马拉亚陆。而这也是最佳选择，在这副身体记忆里，波波特曾经负责与拉马拉亚陆进行鱼货交易。
在那里，他有自己的关系网，而可能的敌人对那边的影响也会低一些，至少可以逃离眼前的危机。
而更重要的是，追杀自己的伐罪人组织，是海洋中的追捕者，他们在陆地之上并没有势力。
所以拉马拉亚陆是安全的首选，无论自己还是潜艇中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但令波波特困惑的是，自己有询问潜艇中的人身份，而对方并没有告知自己。
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人的观念与习惯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介绍自己的身份，然后在互信的气氛中交谈，也是通用的语言节奏。
“那么，请问您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波波特直面问题，不给对方转移话题的余地。
“喔，你现在的身份是维斯派克的贵族子嗣，我的身份你或许难以接受。不过我很高兴你问我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我是谁，这对我很重要。我的名字是格斯格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父亲。”
波波特整个人似乎被定住了，实际上是一种蒙圈的状态。
在记忆中，虽然是私生子，但这副身体与陆生人毫无关系。
自己的血缘是维斯派克母主，而父系则是遥远的索斯亚特兰贵族。
正是因为生父在索斯亚特兰继承了贵族领地，信息传播了回来，在地位对等的情况下，与维斯派克母主的私生子身份才会被承认。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威胁到了既往利益结构，才陷入了危险。
“那么，格斯格斯先生，我该如何相信您说的话呢？”
显然与陆生人也很难发生关联，波波特是纯粹的洋族人样貌，而洋族与陆生人是有生殖隔离的。
其实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对波波特来说，是无所谓的。
但他还是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事出反常，肯定要谨慎一些。
毕竟救人这件事，在海洋中的危险系数是很高的，那微型潜艇看起来禁不起太大的风险。
波波特没办法想出什么别的动机让一个人这样甘冒风险，如果格斯格斯说的话真的成立，或许更合理一些。
“我无法证明，就像我这微型舰艇一样，它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也许未来你有机会揭晓这一切，但眼前，生存才是唯一的目标。现在你缺氧了，我们得上浮到海面去，你需要换气。”
格斯格斯说完，就转身架艇调整方向而去。
他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但波波特在有限的信息中，还是捕捉到了一件事，科技！这潜艇呀有远超时代的科技！！或许答案就在其中。
但至少在这副身体的记忆中，一直在大海中生活。
虽然海里有很多奇妙的自然景观与动物，但这里的文明称得上落后。
毕竟海洋无法发展工业，衍生不出来科技。
跟随着那微型潜艇逐渐上行，鱼类开始多了起来。
一人一艇，在大海中向上游去，自从睁开眼就在海里了，波波特很想感受一下这世界的空气怎么样。
那小艇即便是向上而游，也是四十五度的角度，向西而行。
前方的声音开始嘈杂，通过听觉能识别出来，是再靠近鱼群了。
甚至可以听出鱼的种类，是一种啃噬藻类鱼滤食为主的鱼类。
在大海中，很多鱼类并不捕食其他鱼，而是滤食为主，主要吃海中的浮游生物。
前面的鱼群是一种叫做独角银梭的鱼，这种鱼平均在一米左右，头上有章有十五公分左右的独角，通体银白，光线照射下鳞光闪闪，过着群居生活。
成群结队的独角银梭在海域中螺旋而行，形成一片黑色漩涡。
尽管体积不小，但以虾藻和滤食为主，所以当这类鱼群出现的时候，说明这片海域营养丰沛。
很快，二人进入了鱼群领域，穿行其中。在这鱼群中向上穿行，竟然并不会被碰撞。
独角银梭们似乎有着设定好的环游路线，维持着鱼群漩涡的形态稳定，而且在波波特从中间进入的时候，却能毫无触碰的避开。
波波特猜测，格斯格斯一直在这类海域中，带领自己逃脱。
因为海洋的声音传播速率极高，所以追捕工作通常并不困难，因此甚至洋族能做到猎杀鲸类，而伐罪人也很容易在海中搜寻人的踪迹。
而在这样的鱼群中，声音则被掩盖了，几乎没有办法判断其中是否有人。
很快的，二人穿越了鱼群。波波特已经能感受到，身体的力量和稳定性在下降了，这是重度缺氧的前兆。
在之前的昏厥状态中，身体并不需要损耗那么多氧气。而清醒过来后，原本身体存氧不多的情况下，又长时间没有换气，再次潜游的耗氧压力就变大了。
穿越鱼群之后，格斯格斯带领的方向并没有发生改变。而是继续斜向上四十五度西行。再向前是一片海草，准确的说是，大海带！
无比巨大的海带，海带的下端大约有半米宽，而上端能达到一米，纵向延伸则有数十米。
难怪整片海域晦暗无光，都是被这海带遮住了。
不过光线对于洋族人并不是问题，海洋中本来光的传播效率就非常低。
而大部分时间在较深一些的海域都是黑暗的状态，在这环境中，洋族人衍生出了夸张的视力，无光的状态下依然能看清能见范围内的任何事物。
通常来说见到大海带，距离海平面就不远了，因为植物需要光合作用。
阳光射入海平面，照在大海带上，维持了大海带的生长。而大海带的上部分带叶面积要更大，大约一米宽，能更多的接受阳光照射。
终于，两人从大海带中穿梭而出，在海平面以下也能见到阳光了。
清澈，明亮，静谧。
两人鱼贯而出，露出水面后，波波特大口的吸气。洋族人的肺活量极大，能迅速将氧气泵入血液存储。大约几次呼吸后，身体的不适感消失，力量涌入全身。
此时格斯格斯已经打开了座舱，曝露在阳光之下，那是一副中年陆生人的面容。波波特还惦记着格斯格斯自称是父亲的事情，仔细观察，依然看不出一点遗传相关的痕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的确很难接受。你的身体是洋族人，但身体并非本体，意识才是本体。你的脑承载着你的意识，而你的脑，是被植入这副身体的，我的孩子。”
换脑术？
一个叫做换脑术的名次钻入脑海，波波特震惊的难以言表。
即便是自己所在的时代，这样的手术依然难以实现，更不要说跨物种进行换脑。
这太抽象了！洋族文明由于环境本身的限制，甚至无法发展出工业。
而陆地非常狭小，也只能出现简单的工业。波波特想不出能满足这样手术水准的条件。
“或许我可以接受这样的解释，但把脑与身体进行更换这样的事，该如何实现呢？”
通常这样的手术，除了技术本身的难点，换脑后的道德与伦理认同问题才是争议最大的，但伦理对波波特来说则无所谓。
而这难以得见的技术，却充满了吸引力。
“答案在安塔克陆，但我们现在并不能去那边，未来有机会你会知道的。目前，安全到达拉马拉亚，仍然是最重要的。”
安塔克陆是在极南之地的冰雪大陆，游侠的势力范围，洋族也难以触及。
波波特很快意识到，格斯格斯说的是对的，安全到达拉马拉亚是目前最重要的。
而现在，一些危险的声音出现了。
伐罪人在追捕工作的时候互相之间会保持一些距离，通过喊叫传递信息，增加搜捕面积。
而现在，尽管还有一些距离，从水中已经可以听到伐罪人阵型靠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