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这么小的一个紫金瓶就算装满毒药,那下到临平江里经过稀释之后还能有毒性吗?”华安看着那只有拳头大小、一个手掌就能握住的瓶子,有些不以为然。
这紫金瓶虽然外表华贵、铸造工艺不低,想来里边的毒药也不会是俗物。但那可是投入临平江的,一江之水稀释毒药,还能有多少药性?
况且那江水自西向东流,是一活水不是死潭。一瓶倒下去,最多一日便会随着河渠而下汇入下流。
“稀屎?”周大肠的脑子瞬间闪过这个词汇:“中毒者在喝下混有澄澈之水的液体后,根本不会到胃里消化就会通过食道渗透进身体内部,最多七日中毒者便会全身溃烂而亡。”
“七日?”华安听着得有七日才能溃烂而亡,感觉不像是很厉害的毒药。像江湖中的那些极富盛名的毒药,什么一日丧命散、含笑半步颠……那都是吃下去,短则半步慢也就一天就一命呜呼的毒药。
“军师有所不知。”周大肠一手捏紧紫金瓶,一手指着瓶口:“这是产自我们魔族的一种毒液,名叫‘澄澈之水’,此毒体状透明、无色无味,采用极北雪原生活在澄澈水中的一种毒虫炼制而成。”
说着周大肠就小心翼翼的拧开了资金瓶塞,慢慢端到华安眼前:“军师请看。”
华安保持着极度警觉,脚步后撤半仰着身子慢慢靠近瓶口。只见瓶中的有一滩棕色的不透明液体,有点像稀释过的巧克力酱。
华安对着那瓶口左看又瞧,试图找到哪里透明的地方,看了半天还是那一瓶颇为粘稠的巧克力色的毒液。最终忍不住说道:“宗主……这色好像也不是那么透明。”
何止是不透明,压根一点不透光。
不过看到那深棕色毒液,华安倒是放心了。宗主依然是那个宗主,没有突然开窍,更没有物种进化。
“军师,这是还没有倒入江水中的效果。若是倒入临平江中融入那庞大的河流里,便宛如一滴墨滴入大海自然就透明不见了。”
“……”
你管这叫透明?
那我把你扔进临平江里,也不挡着临平江的清澈,你是不是也透明?
宗主朝外喊了一嗓子:“来人,把那东西端过来。”
接着便见院外走进了两人,抬着一个笼子走了进来。里边关着一只鸡。
宗主挥一挥手,两人告退。
接着宗主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一个杯子放到华安面前。端起茶壶倒满杯中水,接着谨小慎微的把那根筷子放入紫金瓶中,稍微沾染了点深棕色的毒液,便可算拔出。
然后将筷子底部深棕色没入茶杯清澈的茶水中,缓慢搅拌了几圈。
那茶水一开始并无异样,深棕色毒液融入其中后便消失不见,根本看不出区别。
不过半炷香后,那茶水的底部突然出现了一小团簇拥着的浅褐色小球,宛如毒液被包裹在茶水之中产生分层一般。
渐渐的,那浅褐色小球越长越大,越长越快,又半炷香便填满了整个杯子的茶水。
从头到尾,一炷香的时间茶水便变为了浅褐色,接着又开始逐渐变深直到整个杯子里全部成为了方才的深褐色液体。
“这是怎么回事?”华安看着那在水中接连扩散、变大、变色直至将茶杯转变为第二个毒液,好奇不已。
“军师莫急。”周大肠嘿嘿一笑,将那茶杯递到那只鸡的面前。
鸡仿佛有段时间没有进水,一见到水源便连连点头啄水。
于是,可怕的事情便发生了。那只鸡喝了几小口水后,才打个盹的时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瘦脱皮,仿佛被风干一般直到最后只剩下了爆裂的眼眶和干瘪的身躯。
整个一皮包骨鸡。
华安这次看明白了,鸡是脱水而亡。
接着倒地不起的鸡那嘴里、眼眶、屁股都泄出了那种深褐色的毒液。毒液通过鸡身体的各个洞流了出来,一碰到地面便很快干涸。
宛如融化的巧克力冰激凌掉在烈日炎炎下,被太阳很快的晒干,只留下了一滩褐色痕迹。
“军师,可看明白这‘澄澈之水’?”
华安摇摇头。
“嘿嘿。”周大肠轻轻拂动衣袖,拿起瓶塞塞好紫金瓶:“军师神机妙算、足智多谋,但生长在大汉缺乏我魔族见识倒也正常。”
“这‘澄澈之水’并非是液体,而是一种毒虫,名叫澄澈虫!”
“你方才看到紫金瓶中那粘稠的深褐色液体,其实并非液体而是满瓶的成年澄澈虫,幼年是浅褐色,成年是深褐色。他们极其细小,所以堆积在一起便如液体般流动。而只有我们极北之地才能生长出这种虫子。”
“这澄澈虫本身无毒但极度嗜好液体,会疯狂通过吸水、吸血来生长,繁殖能力极强一日就能繁殖几十代。军师方才不是担心这一小瓶的澄澈之水,倒入临平将能否起到作用?这是肯定的。”
“只要将这一小瓶倒入临平江中。”小紫金瓶在周大肠的手掌中轻轻晃动:“以澄澈虫的繁殖速度,几日就能污染掉整个临平江,到时整个临平江便都是这种深褐色,直到整个临平江的水全部被吸食一空。”
“我懂了。”华安很自然的皱起了眉头:“在临平江被这澄澈虫彻底吸食之前的这几天里,临平的人喝了或者使用了这临平江水。那澄澈虫就会进入人体吸食水分、血液、胃液甚至脑脊液,直到整个人被吸干!”
临平上至达官显贵下至百姓流民,全部都离不开临平水。到时候恐怕整个临平少说也会有成千上万人因此而死。
魔族与人族正道修士为敌,出些下三滥的手段华安也能理解,但魔人却投毒残害一县数万的无辜百姓。
这群魔人真该死啊。
“没错。”周大肠眼中没有什么波动,稀松平常:“不过脑脊液是什么?”
华安看了看周大肠平静的目光:“没什么,那玩意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