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中年男子,季虞折返回庭院内,打开手中请帖。
“东阳小苑。”
他轻声读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事情的发展正朝着他希望的方向。
并且,随着唐晓柔的出现,他也不需要再走一步,看一步,而是有了具体调查的方向,从洛家的口中打听唐家传承地址的线索。
“也不容易啊,但好歹不是孤军作战了。”
季虞合上请帖,随后联系唐晓柔将此事告知对方。
…………
东阳小苑位于衡水县城西,依秦水而建,其内是一重又一重的院落,以阵法进行隔绝,打造各有不同,极为舒适与隐秘,受到不少客商、纨绔子弟欢迎。
季虞凭着请帖,在侍者的带领下,找到了对应的院落。
门外,站着之前送请帖过来的中年男子,见季虞走来,面带笑意:
“二公子在里面。”
“嗯。”季虞微微颔首,任由对方推开门扉,迈步走了进去。
与他一同的进去,还有唐晓柔,但中年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在他的眼中、感知内,只有季虞一人。
“许兄。”
一走进院落,就见一丰神俊朗青年起身相迎,他束发插簪,腰悬美玉,手持一把折扇,似文弱书生般。
“洛公子。”
季虞一如既往,落座桌前。
唐晓柔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两人。
此间院落,布局精致,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有春日之桃花,亦有夏日之荷花,景象极美。
季虞与洛信庭寒暄几句后,开口道:
“洛公子今日请某到此,应该不会是为了饮酒赏花吧。”
“饮酒赏花也是人生乐趣,我听闻许兄就言,想要寻一安宁之地,自在生活……”洛信庭嘴角带笑。
这是要招揽自己了……季虞精神一振,面色却如常,静待下文。
洛信庭看向水中莲花,缓缓道:“许兄,你觉得洛家如何?”
不曾犹豫,季虞坦然道:“若无刘家,当为衡水第一世家。”
听闻此话,洛信庭看向季虞,了然其话语中的意思。
你洛家还不是衡水县第一世家,想要我加入,你能拿出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回道:“刘家深受皇恩,我等自是比之不上,但刘家多年来从未干涉过其他世家,更像是城里的庙宇,城外的道观。”
季虞自是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刘家不是世家,而是朝廷的一部分,你这种江湖侠客是进不去的。
不过很可惜,我一直都朝廷的人……季虞掐灭心中所想,没有开口,只是点头。
洛信庭端起茶抿了口,姿态悠然道:“许兄两日前,刀败三家,姿态狂放,身姿豪迈,令在下神往,不知今日可否与在下一观。”
我能拿出什么,取决于你的实力!
“请!”
季虞冷峻开口,气息骤变。
洛信庭目光一凝,暗喝一声“好”。
两人来至庭院空处,相距十米。
季虞凝视对方,神情戒备。
在之前收集情报时,关于洛信庭的消息是最少的,此人深居浅出,且距离上一次露面已经是半年多前。
不过他掌握的功法,还是可以打听到,为“落花流水功”,一门五阶上品功法,武器是一把折扇,锋芒暗藏,削铁如泥。
季虞不敢大意轻敌,洛信庭亦是如此!
之前的轻松惬意尽数收敛,化为严肃认真之色,他手中折扇轻晃。
忽地,他眼中眸光一闪,身形游走,带动落花片片,手中折扇点出,真气如寒芒,直指季虞周身各处大穴。
寒芒并非直线而来,而是暗藏变化,游走不定,捉摸不透,令人难以防范。
面对于此,季虞不慌不乱,拔出腰间冥渊,真气层叠,宛若实质,于四周形成气墙,将寒芒尽数挡住。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洛信庭走去,长刀挥下,快若奔雷。
洛信庭右足一点,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刀,同时折扇张开,用力一扇,顿时狂风席卷,飞沙走石,不复清明之象。
深陷其中,季虞以真气感应四周,却发现感知模糊,不变方位,完全无法辨别洛信庭身在何处。
对此,他索性立于原地,如大树扎根于大地深处,不被狂风所扰。
敌不动,我不动。
几息后,季虞忽地长刀斜向上挑,快到寒芒未至,就将其斩碎。
叮叮当当!
一时之间,刀光如张开的花瓣,舞的密不透风,尽显快之精要!
十几息后,风沙之势渐弱,似洛信庭的真气不足以再维持如此大范围的攻击。
但就在这时,季虞心有所感,顺着气息看去。
一头黑黄相间、风沙为身的长龙,撞进了他的眸中!
这哪里落花流水了……季虞脑中蓦地跳出这般想法,与此同时,他不闪不避,不退反进,长刀挥出,有雷霆缠绕其上。
轰隆!
雷霆炸裂,化为一重又一重的爆炸,季虞一刀斩进了龙头之中。
冥渊轻颤,连作虚斩,将快与刚猛之精要糅杂,刹那就从龙头斩至龙尾,劲力爆发,势不可挡。
“嗯?!”
长刀落下之际,一股寒意自身后袭来,季虞猛地回头,只见洛信庭手持折扇,已至身前。
对方先前种种,皆是为此一击!
此刻,洛信庭真气汇聚于扇前,锋锐无比,自信即便季虞有不俗的横练功法,亦能让其破功,身受重创!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对方的眼中有暗金浮现,继而化为一轮大日,炽热、烧灼之感,如浪潮席卷!
除了雷道精神功法外,悍刀还有一门精神功法,而且更为强大!
洛信庭思绪沸腾,身形一滞。
趁此机会,季虞身形一矮,避开这一扇指,长刀从下到上挥出,斩向对手。
如此近的距离,身受精神攻伐的洛信庭难以施展身法避开,只能强行运转真气,左手点出,但气息不实,如深秋落花,凋零近在眼前。
“当!”
季虞一刀击退洛信庭,随后一刀,打落折扇。
“嗡~”
冥渊轻吟,距离洛信庭脖颈不到半寸,只要稍加用力,就能斩断大好头颅。
“承让。”
季虞冷峻依旧,收起长刀,归于鞘中。
洛信庭不复洒脱悠然,看着地上折扇,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