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宗第二高峰的山巅处,继志圣者的宅院中,一处书房,坐着一人,是继志圣者。
已是深夜,整个宗门一片寂静,而他正在查看公文,一丝不苟。
突然,一阵敲门声惊动了他,他去开门,是通柔圣者深夜造访。
“姜季,我有急事与你说。”通柔圣者到处继志圣者真名,神情很是急切。
“进来说吧。”姜季表情冷漠,丝毫未受对方心情影响。
于是姜季把对方邀请进来,关上门,安排在古朴传统的茶几那,自己坐在对面,然后不急不慢地烧水泡茶。
中途有好几次通柔圣者想打断他,但他只是说不要急,直到茶递到通柔圣者面前,他才淡淡地说:“通柔圣者大人,什么急事让你深夜造访寒舍?”
通柔圣者没喝茶,心情也沉静下来说:“姜季,你知不知道,我发现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
“什么情报。”姜季依旧平淡,丝毫激发不起兴趣。
“我意外得到了钟笑的密信,信上说钟笑要在七年之内突破圣者,渡天劫的地点好像就定在极北方的天王雪山,到时候只要我们在哪埋伏,定能将其捕获,再关进极北仙牢。”
“你就知道这信是真的还是假的?”姜季发出疑问。
“一定是真的,因为是钟笑特有的紫魂影王蝶残影提着这封信的,好像要送给血海圣者的,钟笑求血海圣者帮其抵御外人干扰。”
“那这封信的真实性就大大提高了。不过,七年的时间未必太难确定了,提前埋伏未免太困难了,想要捕捉钟笑,没那么容易啊。”
“这就是我找你的主要原因,宗主阁下的儿媳因为伤心过度,落下大病,他的孙子照顾母亲很是劳苦,这些对宗主打击很大,我不想又因为钟笑的事情打击他,过段时日再在高层公开这个消息。你是我们宗唯三的圣者,又擅长谋算,所以要你先想想对策。”通柔圣者温言道,目光存着期望。
“钟笑上次能请血海圣者出山帮助,这次不能不排除血海圣者这个危险。其次,我听闻有一位隐世多年的邪道圣者同样和钟笑瓜葛很深,这也是隐患之一。如此算算,他们就有两位圣者了。”
“我们宗有三位圣者啊,我们优势很大。”
姜季摇摇头,否认道:“非也,钟笑选择的渡劫地方离我宗太遥远了,如果我们三个全部出动的话,那我们宗门就空虚了,万一被别的邪道祸害入侵怎么办?但吸取逝去四位尊者的教训,我们又必须至少让三位尊者前去,宗门又必须留有一位圣者。”
“三个去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
“你错了,之前控制战力捕捉钟笑是因为怕牛刀杀鸡,人多暴露行踪,容易让其逃遁。结果钟笑请来了血海圣者,让我宗折损四位尊者。”顿了顿,姜季又道:“这次钟笑只要一渡劫就不能移动了,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优势,再加之,我们是派人埋伏,成功的可能极大。这次埋伏,如果成,大大凸显我宗打击邪道的决心。”
“可我们宗只有三位圣者,难道要去请外援。”
姜季点点头,道:“依我看,天王雪山终年大雪,那里是天险之地,钟笑在那里渡劫,无非是想借助天劫引动雪山崩塌,为自己再填防御手段,所以外援也必须有在此次行动中存在优势的能力。”
“你是说?”通柔圣者美目眨了眨,思索了一下。
姜季打断通柔圣者的话,先说道:“不错,正是铮枪圣者。他的镇山铮绝能稳固山体,雪崩就不会出现,还有,他定海铮绝可以很大地抑制血海圣者的发挥。其中最主要的是,你曾经是他的倾心者,这层关系,让他来援助可能极大,甚至为宗门剩下一大笔援助费。”
“不要提以前了。”通柔圣者急切地说,但又冷静下来道:“姜季,不愧是你,想的面面俱到,你的计策很不错。”
“既然无事了,还请通柔圣者早点回去休息,我还有事要做。”姜季丝毫不客气,事情已解决,便直言送客。
通柔圣者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继志圣者和通柔圣者的关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护正圣者比两人年长至少有千岁,对此很清楚。
原来,通柔圣者的师父,也就是灵玉宗上一任宗主赦世圣者将姜季引进宗门,当时姜季以一介散修修炼到尊者境,着实震惊全宗。
赦世圣者多次想将姜季收为弟子,可姜季总是婉言拒绝。直到赦世圣者死后,姜季也没有成为他的弟子,姜季很是伤心,在对方的祭日那天痛哭流涕。
后面,赦世圣者在宗内被天煞圣者斩杀,可谓是让灵玉宗沦为笑柄,颜面无存,这才引得万古剑仙冒着妖族入侵人间的风险来追杀天煞圣者。
天煞圣者在万古剑仙手上只坚持了半个时辰,就被对方一剑封喉,魔道天骄就此殒命。
天煞圣者的弟子,后来则对灵玉宗展开惨烈的报复。
通柔圣者走后,继志圣者叹了口气,幽幽说了一句:“愿计可成。”
镇魂宫。
钟笑寝室内,结束了一天的修炼,钟笑坐在书桌上,借着萤火虫光,查看一封信件。
他十几天前百思不得破局之招之下,就写了封信让自身蝴蝶残影寄给大师兄。
大师兄次日回信,并且要求钟笑写一封假信,钟笑便照着写了一封求助血海圣者的假信,心中写了渡天劫的假地点天王雪山。并让紫色蝴蝶残影带着到特定的地点。
现在,大师兄终于回信,确定了钟笑渡天劫的地点,不是别的地方,就在灵玉山的主峰,也就是灵玉宗的中心之处渡天劫。
大师兄介绍,在那时护正圣者为了报杀子之仇,一定会率宗内主力在天王雪山上埋伏。
到了那个时候,灵玉宗内必将空虚,钟笑率帮手抢占灵玉宗,大师兄还保证,攻陷灵玉宗后,钟笑放心渡天劫,起码在渡天劫的时间内,钟笑是安全的。
钟笑看完信的内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大师兄,这一计可谓剑走偏锋,意想不到,风险极高。
想到这,钟笑都有些后怕。但是,钟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大师兄。
接下来就靠钟笑的努力了,七年之内要突破天劫。
其实规避风险的最好方法就是逃避。钟笑只要将渡天劫的时间大大延后,就可规避很多正道的干扰。
但是,赌约就要失败。好胜的钟笑怎么可能如此相让钟衡。
大师兄的计谋,有利用钟笑渡天劫这个契机来削弱灵玉宗的嫌疑。但钟笑又不得不心甘情愿,自己对灵玉宗同样厌恶至极。
“但愿计成。”钟笑口中幽幽一句,于是收拾信件,然后准备用幕布罩住萤火虫灯。
就在这时,想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同时还响起幼童口齿不清的叫喊声:“师父师父。”
钟笑去开门,低下头,看到钟衡。钟笑冷冷问道:“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
钟衡咿呀咿呀的说了什么,钟笑没听懂,只是冷喝一声:“回去睡觉。”
钟笑便想关门,可钟衡卡在门中间,见师父要赶他走,大哭起来。
钟笑见他被自己弄哭了,不由得心慌起来。“别哭了,快回去睡家吧。”钟笑有些的宽劝。
但叫声还是引来了慕容莲和陈金朋。
陈金朋看到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师父,九师弟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啊,您居然想用门夹他。”
陈金朋的话,让钟笑和慕容莲一顿语塞。
钟衡看到师姐来,顿时跑过去想让对方抱住自己,看到钟衡泪水涕液满脸,慕容莲边下意识的往后退。
陈金朋将钟衡轻而易举的踢了起来,装作温柔地说:“九师弟,你怎么了,居然惹得师父不开心。”
钟衡被陈金朋地反常举动吓到大哭不止,嘴里还说着什么难以听清的语言。
“你快把他放下。”慕容莲走上前来,对陈金朋喝道。又对钟笑说:“师父,九师弟说一个人不敢睡,想和您睡。”同时看着钟笑的反应。
“那他之前是跟谁睡的?”钟笑问道。
“以前都是和大师兄睡的,您看,大师兄今早不是离开镇魂宫了吗?”慕容莲解释道。
“也罢,跟我睡就跟我睡吧。小莲,你带钟衡去洗把脸先。”钟笑的接受,不是因为什么,单纯是不放心这群徒弟。
“好。”慕容莲答道。
陈金朋只好将钟衡放下,然后慕容莲带着钟衡离去洗把脸。
陈金朋见事异结束,心虚得刚想走,钟笑叫住了他:“等等,你别走。”
“师父,有什么是吗?”陈金朋在之前如果说是铁块的话,那现在就是棉花。刚刚还开着钟笑的玩笑,现在软了,口齿都不利索了。
“没什么,你就在我房间门口站着,我让你走你再走。”钟笑微微一笑道。
“啊?”
“怎么,不愿意?”钟笑目光顿时落在陈金朋身上,陈金朋完全不敢直视那深邃的黑瞳。
“不敢,我站。”
这时钟衡被慕容莲带过来了,钟笑领他进房间。看到陈金朋在门旁罚站,钟衡临走前对他吐出,略略略了一下,陈金朋刚要发作,钟笑就跑进房间关上门了。
慕容莲看着钟笑关闭的房门,眼神暗淡了几分,仿佛在想什么,仿佛又放不下什么。
陈金朋见慕容莲在旁边不走,以为对方是想嘲讽自己。于是,他对慕容莲吆喝道:“滚开,睡你的觉去。”
慕容莲翻了个白眼,一阵语塞,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而陈金朋,完全不敢违抗师父的惩罚,相对于其他手段,这个手段算很轻的了。
夜深,南部海边,傲立一人,这么晚,他不是在欣赏海浪的波涛,而是借着月光在阅读一封信。
信上说,灵玉宗已经确定好了埋伏魔头钟笑的计划方针,希望他到时候可以伸出援手,并邀请他前往灵玉宗商讨具体行动。
他挠了挠自己的白色短发,严肃的表情一动,自言自语道:“钟笑虽恶,但也只是你们灵玉宗的大敌,我曹凌云如果出手帮你们,我们战枪宗弟子被邪道报复了怎么办。”
他还能是何人,乃是堂堂铮枪圣者曹凌云,他接收到灵玉宗的信,思索一番后觉得拒绝为好。
别人会觉得钟笑残忍杀害正道很是可恶,但曹凌云活了几千年,看得明白,钟笑为了师父更多的是报复灵玉宗,其他门派不去惹怒钟笑的话,不会引得对方杀伐。
尤其是知道钟笑和血海圣者以及一位隐世邪道圣者瓜葛很深时,曹凌云更是担心就算钟笑死了,那两位圣者也可以逃遁,日后的报复就不是说说笑的了。
活了几千年,曹凌云自然是很通透的,对世间万物看得清。
而且,他厌倦了世俗的生活,希望就在这片海域平淡生活下去,除非战枪宗有危险,不然想让他出手,就很难了。
“世间正邪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最后,曹凌云借着月光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