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老大接着说道:
“叔啊!咱们这个村不比别村。虽说也就五六十户人家,可农户牧户都有,而且农户居多。我们家多少代都是牧人,对农户那套事儿那只能是知道个大概。你要说让我张罗张罗那些牧户,我也认了!可要让我张罗那些农户,我确实整不了!”
“老大,你这说的可就不对了啊!叔不就是一农民么,那不照样干了这么多年么!事在人为!只要你肯吃苦,能替大家伙张罗事儿,别的那都不是啥大事儿!再说了,不是还有班子上的人么!有事儿大家伙多商量,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人心齐泰山移!”
解老大沉吟良久,很勉强地说道:
“那,叔!你看你大半夜的不得歇,苦口婆心地跟我说了这么半天,我要再不答应,那我解老大成啥人了!那么的吧!叔!咱们先有到这儿,你让我再琢磨琢磨!叔!还有个事儿。这换届不是得投票选举弄景儿的么!叔!这个事儿你是认了,那大家伙儿是不是都认,那还是个事儿哪!”
“这个——你就放心吧!估摸着没啥事儿!”
“那,谢谢叔了啊!”
解村长觉得,解老大可能还真就不是暗地里散风的人。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解村长拿定主意,不管是不是解老大散风,反我是不干了!如果上面让我荐人,我就推解老大了!
解村长心里为自己开脱,想到,这个可不是我要撂挑子!我要再干,那不耽误事儿么!将来,那得咋跟村上的人交侍呀!
明天,就是镇上大集的日子。
这不秋上了么!解老三忙着打草捆,都是为养着的那些马过冬备着的。
忙过了一阵,解老三有点儿累了,遂背靠在那草捆摞成的草垛上,掏出烟荷包,又掏出卷烟纸来,从荷包里捻出烟末,放到一条卷烟纸上卷起来,然后点燃。深深地吸上一口。让那吸进去的烟进到咽喉,再往五脏六腑里进一进,转了一圈儿,从嘴和鼻孔喷出来。一种舒服和暢快的感觉涌遍全身!
喷云吐雾了几口,一忽儿,脑袋里闪出了一个人来!不用说,那就是解华啦!
华子长得好看!
解华个头儿要比靓女稍高一些,眉眼啥的跟靓女有些相象。
这姐俩!真就仙女下凡一般!
三里五屯儿,实难找出这等美人!
也不咋,解老三朝西边望过去,茫茫草原稍稍有些起伏,再远处就是蓝天了!瓦蓝瓦蓝的天空!恍惚间,解老三竟然看见一个靓丽女子从远处款款走近前来,手里握着粗粗的一束五颜六色的花儿!
诶?那不就是华子吗?
解华走近前来,眼睛亮亮地看着解老三!解华说道:
“小胆贼!明天你请我逛集!”
说过,嫣然一笑。
解老三笑着问道:
“你说话当真?”
“当真!小胆贼!”
听得解华再次骂出小胆贼的话来,解老三的心都醉了!
解华就站在他面前,他听得见解华的喘气声。他向解华的脸儿伸出手去,他想摸摸解华的脸儿!
“啪!”
解老三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抽了一下子!他醒过来了!他竟然在暖暖的阳光下睡着了!
春梦一场。
解华站在他面前。
“三哥!干啥哪?睡着啦?你也不怕把自个儿烧着!”
解华一边说着,一边踩踏着被她打落在草地上的烟头儿。
梦醒了。看着面前的解华,解老三心里的啥东西也醒了!他竟然真就向解华的脸儿伸出了手去!
解老三的手在解华的脸上摸了一把!
“啪!”
解老三的脸挨了一巴掌!
解华转身就走!
解老三捂着被解华打过的脸,眼看着解华朝村子的方向走过去,越走越远!
忽然,解老三看到已经走远的解华站住了!接着就转过身来,大声地喊道:
“小胆贼!明天集上请我吃饭!”
解老三听得真真儿的!
解老三就象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他已经不能动了!只一会儿工夫,解老三能动了!他一下子冲到了草捆摞起的草垛后面,两只手哆哆嗦嗦地解下他那匹枣红马的缰绳,翻身上马,两腿一夹,就让那马朝西边的草原奔驰而去!
他要去哪?
解老三自已也不知道。
解老三疯了!
明天就是乡上逢十的大集日子。
在解华的眼里,解老大解老二解老三那哥仨,她没有一个看上的!初,她是看好了解老三的!可解老三就知道干活儿,有点儿傻了巴叽的!
解家三虎不光是在他们这个村,就是在周边那些村子屯子,那也是小有名气!解老三这么个状况,那解家三虎之名从何而来?可见世上有些事儿,并不就是名实相副的。
且几年前发生的那么个事儿,始终在解华心里梗阻着。
解华十七岁那年夏天,有一天夜里,有人曾经对解华欲行不轨,未遂。解华怀疑是解老大所为。
如果那事儿真就是解老大做下的,那,这一家人的人品可就是个事儿了!
那是夏日里一天夜里发生的事儿。
后半夜。
晩风夹带着青草的芬芳气息从草原的南方向北方吹过来,皎洁明月把草原照得白亮亮的。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差不多都已安然入眠。可就在这时,村北面马场旁的房子里却轻手轻脚地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站在自家的院子里朝南面村子看了看。村子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人影不见。
这是一户牧人家。自家的房子就建在马场旁,距村子百十米远近。
那人走出院子,顺着院子右侧的土路向村子走过去。
那人要去哪儿?那人要去村子南端的解华家。
在那人眼里,解华就是仙女下凡!谁知道人家是咋长的!那人多少次心里感叹。
夏日里,家家户户不说是四门大敞也差不多!
那人走到解华家的房后身便伏下身去,前后左右寻摸!确定没有人后,那人弯着腰向解华家的东房山处移动。停下来,再次前后左右寻摸。没有人!那人放心了,哈着腰,到了解华家的东屋篱笆墙外。又是四下里寻摸了一圈儿。
夜,静静的。村子里静静的,连猪鸡猫狗的声音也没有。解华家的房子里同样是静静的!就象走了人家儿一样!
走了人家儿,东北土话,形容屋子里没有人的那么一种状态。
那人把心放下了!翻过了只有大半个人高的木头桩子钉成的篱笆墙。
那人人高马大,身形魁梧。说话间,那人已到解华和靓女住着的东屋窗下!接着那人就从窗下直起了身子,趴在那下半截窗子的横棱处向黑乎乎的屋子里窥探。
这-带的乡下,房子都是起脊的,窗戸分为上下两截。下半截由两扇或三扇玻璃窗格构成,固定在窗框上。上半截由糊着窗纸的窗棱构成,可以向上翻起,翻起后可由镶于窗框两侧的木头支条支住固定。
趁着月光,那人看见屋内窗下的炕上躺着两个人。
两个女人,两个年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