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那些蜂都在练气期，其中不乏等级高的，蜂巢内还有两道炼气之上的气息，对一般人来说，当然是危险的。
修仙修道，最后还是要与人斗。
也许有一天，他也要杀人，并非什么正当的理由。
杀与被杀，想活着就要动手，仅此而已。
你做好面对了吗？
不……我……
徐福莫名产生了一种恶心，呕吐感。
他不知道答案。
最后，他捂住了脸，五指从脸庞缓缓滑过。
放下手，他再度恢复了平静，一发火球术轰向了那半具骸骨，化作了齑粉。
“这里就是第三关了，这里考验的是什么？”
徐福挪动脚步向前走去。
唰！
随着他不断的前行，周围的风景也不断变化，似为无穷无尽，直到徐福的某一步落下，周围的画面定格了，灰蒙蒙的雾气从天地间涌来。
下一瞬，徐福迷失了。
刺鼻的浓烟吸进鼻子，以及饭菜的香气，让少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好香啊！”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家里的餐厅，面前摆着一荤两素，三碗面拉条，旁边的小铁碗里盛有番茄汤，放入一个汤勺。
一旁的厨房拉开了半边玻璃门，浓烈的烟气从那里飘来。
“你这孩子，用卫生纸擦擦鼻子，别弄脏椅子。”
“别急着吃，等你爸爸回来一起。”
母亲的话语传入耳内，她正在炒最后一个菜，看着儿子呛鼻，打开了厨房的窗户。
“妈妈？”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以及多年未归的陌生，少年还看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猴子玩偶，背后的一条缝翻出白絮，那是他一次情绪发泄的‘杰作’。
“这……”
少年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为何却有着重逢般的欣喜与悲伤。
父亲从外面归来，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吃饭，不可避免的唠唠叨叨。
“吃完饭好好睡一觉，下午去学校好好学习，下次别考那点分了。”
“我要……去学校？”
少年只觉得强烈的难以置信，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上学二字。
“当然啊，今天是星期日啊。”
母亲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
少年沉默了，轻轻嗯了一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的成绩很好，够到了一所顶尖大学的分数门槛，当地只有一个名额，父母欢庆鼓舞，逢人就夸自己的孩子。
那所大学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每年冷的天数多了点。
但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少年选择了当地一座平平无奇的大学，要说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家近了一点。
“你……你这是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父母扼腕叹息，很不理解他的决定。
“没关系，我想离你们近点。”
长大了一点的少年笑道。
大学出来，社会上闯荡了几年，已经长成青年的他有了些积蓄，迟迟不曾结婚。
父母安排了几个相亲的姑娘，不乏有意结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却均遭到了青年的拒绝。
“孩子，你在想什么？”
父母找到他问道。
青年答道：
“那些麻木且按部就班的一生，如齿轮般僵硬，被【宿命】深深束缚，空洞且虚无。
“【生命的意义何在？】”
“我想寻找这个答案。”
“起码从不做一个坏人开始吧，如果能当一个好人，那就更棒了！例如去帮那些弱小的人，他们还吃不饱饭，看不了医生，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
青年说着，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些太幼稚了，如稚儿妄语，充满了不切实际。
但等了许久，预想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
一双宽大的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父亲温和道：“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得到了父母鼓励的青年毅然辞去了工作，去了一个充满战乱与饥荒的国度。
他数次死里逃生，用自己的积蓄购粮，看到许多，听到许多，有人哭泣，有人崩溃，亦有人在放肆大笑，穿着华美的衣服歌舞。
直到偶然的一通电话，已是中年的他不得不回到家乡。
父母病重了。
病床上，母亲流下泪来，她已经时日无多了，说梦到西装革履的儿子在大街上出了车祸，痛苦地死去，而周围的人冷漠看着，只是拿手机拍。
她的眼眶又红了，说自己走了，以后儿子一个人在这世上怎么办，吃得饱饭吗，脏了的衣服怎么洗，会不会有人欺负他。
“妈，这年龄了，谁会欺负我啊。”
中年人说着，自己也哭了。
“我这不好好的，我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咱们一起活的好好的。”
父母困倦了，沉沉睡去，中年人不再到处乱跑，陪着他们。
父母逝去了，是同一天逝去的，睡梦中停下了呼吸。
邻里都说挺好，没有痛苦，儿子也孝顺，一生算是圆满了。
中年人跪在墓碑前，呆呆看着上面的字，他的两鬓已然斑白，有了些老气。
“圆满的一生吗？”
“生命的意义何在？”
“人死如灯灭啊，什么都不存在了……”
中年人扪心自问，轻轻抚摸着墓碑。
“父徐军，母张兰之墓。”
“子……”
遍历了风雨，粗糙宽大，夹杂着泥垢的手掌拂过，露出最后一行字。
“子，徐福……”
“立。”
徐福站起来，天地间有什么气息汇聚到他体内，那衰老的中年人迅速变化，白斑倒退，松弛的皮肤绷紧，化作了青年模样，而后终究回归于少年人，额头火焰纹路彻底显化，变作一枚种子。
整个世界熊熊燃烧起来，烧至橘红又变成蓝色，最后归于苍白，收纳为一枚细小的圆珠停留在徐福面前。
只有那块墓碑，还静静矗立在那里。
徐福的表情平静，只有那眸子里，流淌着浓郁难以化解的哀伤。
“纵然是梦，也让人忍不住想沉沦下去……”
梦太假了。
因为那里有着现实不可能之事。
徐福对父母的印象很淡了，记忆里，他们总是在吵架，粗暴地发挥指令。
还有更多灰暗的记忆……
从那时起，徐福觉得人生的一切毫无意义，虚无充斥在心间……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
“梦里再美好，也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我要去走我的路了。”
“我要长生！”
徐福轻轻对着墓碑摆手，向后走去。
下一瞬，天旋地转，脚再次踏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
道铃悠悠震荡，响彻在这片地底，一次又一次，经久不绝。
试炼之路上，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茫然地抬头。
一座古朴地洞府内，一个身穿紫色道袍，古板严肃的修士睁开了眼，听到这铃声诧异。
“有人通关试炼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