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结果,夏书恩和薛天辰并不感到意外,倒是天音子痛心疾首。
“孤老伯,故人之后您也不肯相见吗?便是不肯,也不必刀刃相向。”
“人家愿意见你早就出来了,你还在做梦。”连沉默寡言的郭啸也忍不住出口讥嘲。
徐离怀心急如焚,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舍弟卧病在场,我离家这么久了,不知他的病情该当如何?我走之前,他的病情就已恶化,若是性命垂危,孤老前辈又不肯一见,我……”
他鼓起勇气再次向房屋走去,被华如练和郭啸双双拉了回来。
薛天辰摸到藏在胸口的灰背桐,皇上执意要找出此物的下落,以及持有此物的人,还要将人带入宫中,如今孤云闲闭门不见、颇带敌意的情形可不行。
徐离怀这么沉稳的性子都开始焦躁不安,更是激发了他急欲见人的心情,“我就不信了,他在那屋子里能躲到天荒地老!”
“不可妄动!快回来!”
司徒瑶光、夏书恩、颜溪月三人齐声惊呼。
薛天辰距离房屋不到三十步的距离,刺风之声再次响起,五枚刃口锋利的飞镖从门窗中激射而出,直扑面门。
他取下鹤翎刀,只用刀鞘格挡,五枚飞镖分别击在了地下。
夏书恩飞身纵前,与薛天辰并肩站在了一处,朗声道:“孤老前辈请了,在下此来只想向老前辈讨教几个问题,问完便即离去,还请老前辈现身一见。”
屋内良久没有回应,两人都准备好了他继续发射暗器的可能,然而这次屋内却响起一声激越高亢的哨音。
房屋背靠如刀削般的山壁,声音直透天际。
众人疑惑不解,猜想这哨音多半是为了召唤什么。
颜溪月心中一跳,“他该不会是要召唤毒蜂过来?”
想起被毒蜂蜇咬的惨状,葛老三又惊又怒,“我看这屋里必定是那女魔头!”
夏书恩也不确定这哨音究竟是在呼唤什么,担心会再次被蜂群围攻,只好与薛天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同时,脚步缓缓朝后移动。
徐离怀低头看了看福喜,这只大狼狗也是四处张望,虽然保持机警竖耳的状态,却也不明要面临何样的危险。
“应该不会是毒蜂,否则福喜早就先逃了。”
众人并未因为福喜的反应而宽下心来,四下里注意着一草一木的动向。
一声又一声的雕鸣从另一侧的山头跨越而来,声音曼长而又苍凉,直震得山谷鸣响,其势之豪迈,人人不由得为之一惊。
山顶的树木枝叶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东摇西晃,赫然飞来一只体型庞大,耸人听闻的大雕。
此雕通体雪白,雕羽上缀有些许褐色斑点,钩嘴坚利,目射凶光。
看到此雕头顶生了一团灰色的肉瘤,夏书恩与薛天辰不禁脱口而出:“灰背桐!”
徐离怀瞬间一怔,说不出的激动和震撼,“神鸟?看起来像是海山青,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
他说的“海山青”便是眼前的大雕,只见海山青从山后盘旋而下,扑闪了两下翅膀,掠过屋顶。
一对翅膀光是在空中展翅,就能遮蔽一方光线,体型和一间房屋大小相差无几,实是骇人听闻。
海山青俯视地上的众人,只在空中来回盘旋,并不落足停下,又听屋内的哨音短促响过后,海山青那对巨翅朝地上的众人呼啸一扇。
顿时一股劲风从半空袭下,激起地上灰尘,众人纷纷躲到阴翳蓊郁的树下躲避。
海山青的双爪在枝头一阵乱踩,头顶哗啦啦的响个不停,众人身上落满了枝叶,一颗三四人合抱过来的树干竟被这只雕拦腰催倒。
海山青不断地从众人头顶上飞来掠去,每一次翅膀带来的疾风都催落满树枝叶,屋前的七八颗大树顷刻间被海山青尽数催倒。
葛老三惊惶大呼:“这、这比大白天见鬼还要可怕!这可怎么应付?”
众人无论逃到哪一颗树下,海山青就飞掠而来,徐离怀刚在树下站定,低头一瞥,找不到福喜的踪影,四下探寻,福喜在丈外的草丛间纵来跳去。
海山青微微扇动翅膀,瞄准了逃窜的福喜,快如闪电般的利爪伸向了福喜,而福喜夹着尾巴低声哀鸣,显然是害怕至极。
猛雕的利爪距离福喜的背部不愈一尺之际,颜溪月追上几步,衣袖一扬,两枚柳叶飞镖径朝海山青的两只利爪射去。
尽管海山青的利爪皮糙肉厚,但颜溪月的这两枚飞镖是带着内力飞去,一划而过,爪上立刻现出两道划痕。
一声长鸣过后,海山青恼羞成怒,折返回来,展翅扑向颜溪月。
就在海山青折返的间隙,徐离怀想要过去接应,忽然心念电闪,停住了脚步。
夏书恩飞身向前,拉住了她的手,海山青已经回掠扑来,两人运使轻功向旁闪避,如此来来回回了三次。
薛天辰手按刀柄,几次想要对海山青拔刀相向,奈何海山青身在低空,行动迅捷,双翅掠风,不等靠近,又即飞走,根本难以伤其分毫。
海山青在低空盘旋数回,均未伤得一人,这时转而去将那些亭亭如盖的大树枝叶一通乱抓,周围到处都是树木折断的声响。
一颗颗粗壮大树应声倒下,屋前的地面上顿时露出了一大片光亮。
葛老三又惊又疑,“这恶雕抓不到我们,是疯了吗?”
夏书恩摇头道:“它不是疯了,是想把这附近的大树全部推倒,好让我们没有庇身之所!”
“这畜生恶就算了,偏生还这么精明!”
薛天辰看向房屋的目光中蓄了三分怒气,“我去开路!”
司徒瑶光一声“小心”刚落,他已闪身到了屋前,唰的一声,刀刃出鞘,运刀如风,朝屋前的地下一刀直劈下去。
刀锋携带凌厉至极的威风,笔直冲向房门,砰砰两响,房门应声而倒。
众人欣喜若狂,盘旋头顶的海山青是被主人呼唤而来,如今它的主人就在此屋,这雕再凶恶,也断然不会去袭击主人。
然而,就在众人疾步跑出十余步时,屋内嗡嗡作响,薛天辰脸色大变,他离得房屋最近,也看得更清楚。
一大群密集的蜂群从倒下的房门处汹涌而出!
众人本想冲进屋内避险,骤见此景,纷纷停下脚步。
跑在最前面的葛老三圆瞪双目,“哎哟我的老天!怎么阴魂不散!”他跑得太快,一时止步不住,扑倒在地。
“艾草?我的艾草呢!”惊慌不已的葛老三来不及起身,急得两手在地上乱抓。
天上又是一声雕鸣,海山青见到众人一齐跑向房屋,不再折腾大树,继续猛扑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