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如练和郭啸关窗之际,仍有数量不少的蜂群涌入,屋内顷刻黯淡下来。
外面密集的蜂群想要从门窗撞入屋内,数量之多,以至于遮住了光线。
屋内屋外嗡声不止,萦绕在各人的耳内,犹如一道道催命符。
天音子抱着古琴上下挥舞,扑打围绕周围的蜜蜂,又急又痛,“快点火,烧死它们!”
这间木屋恰似一间书房,众人抓起手边能抓到的字画、书籍点燃。
冉冉火星带着缕缕黑烟四散弥漫,果然对付蜜蜂有奇效,瞬间落了一地的蜜蜂尸体。
尽管眼下已经脱险,但每个人都被蜜蜂蛰咬了几十下,被寻常的蜜蜂蜇伤也只是疼痛如火,静下来喘息之际,各人除了身上疼痛外,还带着又麻又痒的感觉。
葛老三断断续续的哀叫:“完了……这比中了、中了麻蜂针还、还难受……要死了……”
一语话毕,仰头栽倒在地,紧接着,其余人也觉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夏书恩隐约听到耳边嘈杂声响,似乎周围有许多人在说话,又感觉自己躺在一处平整的地方,只是全身又酸又软,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到现在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
“不能够,那不是有解药吗?”
“都不知道谁给的,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
“唉,要不这样,他们要是再不醒,咱们自己开船走了算了……”
听见“开船”两个字,夏书恩心头一震,这是留在碧蝉上的水手们在谈话,他们以为一行人中了蜂毒无救,想要抛下几人自行离去。
勉力睁开双目,环视四周,果然是在船舱。
寒伯等人看到他苏醒,一齐围上来,又是惊诧,又是欣喜。
“公子可醒啦,还以为你们都不行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夏书恩无暇回答众人的疑问,吃力的支起上半身,茫然四顾,这里水手们平时休息的船舱,其他几张床上也都分别躺着薛天辰、郭啸等人,总之大家都没分散。
“溪月、溪月在哪……”他第一眼没看到颜溪月的身影,慌张的四下找寻。
只听身后的一张床上传来微弱的应答,“我在这。”
夏书恩欣喜望去,却见她面色颓然,想要下床过去看她,却觉得全身僵硬的难以动身。
“哎,徐离堂主也醒了……”
伴随着水手的呼声,薛天辰、司徒瑶光、华如练、葛老三、郭啸、天音子几人也相继苏醒过来。
缓了一阵,众人慢慢恢复如常。
寒伯茫然不解,“你们不是都到岛上去了吗?怎么才不到两个时辰就变得这样?”
薛天辰苦笑一声:“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说来也怪,你们走后没过多久,忽然从树林里射来一把匕首,刀上还带着一张字条,说你们在南面的一座木屋遇险。我还想着,你们个个武功那么高,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应付得了。
不过那字条说的情况很是危急,我就叫了十几个人,一直朝南面的路走。果真找到了屋子,一进去就看见你们全都昏倒在了地上,地上还死了不少蜜蜂。”
听了寒伯的话,众人如入云里雾里,华如练接着问他道:“所以是你们把我们几个抬回船上来,又给我们服下的解药?”
舱内一大半人的目光都落在桌子上的一堆小瓷瓶上,寒伯取来其中一瓶说道:“我们可哪来的解药,你们猜怎么着?我们进那屋子的时候,桌上就有这九个瓶子,也不知是谁留在那的。”
夏书恩看了看这些白色的小瓷瓶,打开塞子,里面散发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
戎虎接着说道:“当时这瓶子旁边也放了一张字条,说的是每隔一个时辰就给你们服下一口,直到你们醒来为止。”
众人均感错愕:是谁这么好心?又是报信,又是给解药?
遇上蜂群是事发突然,但众人都记得清楚,在他们昏晕过去之前,桌上是没有解药的。
福喜抖了抖背上的毛发,高兴的摇着尾巴,走到每个苏醒过来的人面前嗅一嗅,似乎在庆祝大家还活着。
“福喜居然也没事了?”徐离怀抚摸着福喜,想到一行人其实有八个人,而解药却有九瓶,可见施救那人是连狗也算上了。
寒伯等众水手都笑了起来,“这人真是救命恩人,可惜就是没见到过,不然可得好好感谢一番。”
司徒瑶光揉了揉太阳穴,问寒伯,“那我们昏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什么?”薛天辰等人不禁惊呼出声。
葛老三气上心头,当场骂了起来,“他奶奶的,这么点小小的蜜蜂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他的一名手下过来说道:“老大,这就是我们几年前中的麻蜂针,跟你现在的状况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你这回是直接被咬了。”
葛老三斜眼一惊,“女魔头?”
薛天辰一拳锤在床板上,“岂有此理!我们才来岛上一个时辰,连路都没走明白,还被人原路抬回船上昏睡了一天一夜,简直是欺人太甚!”
天音子大惊向他望去,“薛兄的意思是,我们被蜜蜂蜇伤是魔女在暗算我们?”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们才刚到岛上,那些蜜蜂怎么就比狗鼻子还灵,专门来攻击我们。”
徐离怀想了想,暗暗皱眉,“要驱使蜂群蜇人,只有养蜂人能做得到。”
“养蜂人?”华如练奇道:“那这蜜蜂想必也是魔女养的了,我们第一次前来,与她无冤无仇。”
夏书恩对众人说:“是谁养的蜜蜂暂且不去猜想,不如想一想,是谁救的我们?”
众人沉默不语,葛老三从床上跳了下来。
“反正不会是那女魔头,我兄弟说了,这蜜蜂的毒性跟他们曾经中的麻蜂针的症状是一模一样的,别猜了,这回肯定是那女魔头干的!”
天音子双眉一扬,眼眸中露出惊喜之色,“是孤老伯救的我们!那魔女一定是不喜外人到来,所以就驱使毒蜂来蜇人,孤老伯不及阻拦,只好去通知寒伯去救我们,又留下了解药。”
颜溪月想起孤云闲孤僻的性格,百思不得其解,“独乐老人一样不喜外来之人,否则也不会把先前来拜访的人赶出沧溟岛,他为何要救我们?”
“他老人家定是认出了我这架家传的古琴,认得我是他知己好友的后人,也顺带救了你们。”天音子手抚心爱的古琴,脸上颇为自豪得意,仿佛大家得救全是沾了他的光。
薛天辰半信半疑,见他口气嚣张,涩然一笑,“嗯,待会去见他老人家,那就由你开路。”
“自然是我打头阵,没有了我,你们还不一定见得到他老人家。”
天音子还没明白过来这“开路”的意思是,如果再遇上蜂群,他就是第一个遭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