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直想去找你,可是……你又总是躲着我,我以为……你把我忘了。”薛天辰又惊又喜,连说话也变得局促。
“我怎么会忘了。”
“万一有一天真的忘记了怎么办?”
“大不了再重新认识你。”
问及她为何会来到梁城,司徒瑶光神色有些落寞,“我去了顾州一趟,知道你肯定会回长安,心里始终放不下你,到了长安,李如浩说你来了梁城,我就跟着来了。”
薛天辰再次见到她,整个人较从前温婉了许多,脸上有些疲劳之色,心知她定跟自己一样在路上奔波不停。
“那你不会再走了吧?”
司徒瑶光端目凝视他热切期盼的眼眸,微笑摇了摇头。
得到她确切肯定的回应,薛天辰惊喜交集之下,一把抱住了她,开心的在原地打转,“太好了!你回来了,我什么也不要了!”
旁边的店家看到一对有情人相逢的喜悦之情,也不由得嘴角含笑。
司徒瑶光的脸颊染的更红,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肩头,“傻子,放我下来!我都要被你晃晕了!”
薛天辰猜到她是在意旁人的眼光,只好放她下来,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你什么时候来梁城的?我竟不知道。”
司徒瑶光却故作神秘,“我带你去个地方。”挽着他的手臂走到一匹马前,两人同骑一马,朝山间的东南方向纵驰而去。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路上愈来愈平坦,穿过一片枫林,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古朴雅致的山间木屋。
薛天辰大感惊诧,“这不是……我那天醒来时住的屋子?”
看到这座木屋,他蓦然想起自己在进入梁城的那个夜晚,大战西域胡僧和昆仑奴的经历。
当时,他遭到西域胡僧的暗算而昏迷过去,醒来后自己所处的地方就是眼前这座木屋。
他恍然大悟,“原来那晚救我的人是你?”
司徒瑶光回眸故作一嗔,“你可沉死了,幸好我去的及时。”
“他们两个人,一个力大无穷,一个狡猾奸诈,你一个人要怎么对付?”
司徒瑶光得意一笑,“对付他们也不必用什么高招,我早就在暗处观察了半天,看到你中了那西域秃驴的暗算,就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迷住了那两个人的眼睛。”
“那你呢?你没受伤吧?”
“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哪里会有空来对付我?”
薛天辰又想起了铁笼内的野兽,“那你看清铁笼里面关着的是什么野兽吗?”
司徒瑶光摇了摇头,“我当时只顾着救你,万一慢了片刻,被他们找到了破绽可就不妙。”
二人相继下马,进入木屋,房内的摆设还是和薛天辰离开时一模一样。
这间屋子不大,却令薛天辰感到心头一暖,“若不是你,那晚过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只是我醒后,你为何不肯见我?”
“我在行宫亲眼看到郡主被杀,我说的那些话,是站在郡主的角度,认为你和王将军是沆瀣一气。
可我自从去了一趟顾州,有件事情我想明白了,其实我们共同的对手应该是明月堂才对,我不应该把气都撒在你的身上。”司徒瑶光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想起关南王沈墨、郡主沈薇云、世子沈天南一家惨死的事迹,薛天辰心头沉重,轻轻握住了司徒瑶光的手。
“你知道,我不会因为这个怪你,反倒是我,中了他们的计。回到长安后,我请求皇上严惩秦大人。可一来他勾结明月堂的证据不足,二来皇上另有更重要的事情操劳。
丞相罢了他的官,名义上是让他回乡养老,实则是将他囚禁起来,有天他吃了下人没处理好的河豚,一命呜呼。”
秦中田的死令司徒瑶光大感畅快,同时更对明月堂恨之入骨,“明月堂太可恨,他们害得王府上下……连老夫人都差点……”
司徒瑶光语声哽咽,薛天辰想起她去了顾州,那里还有沈薇云的外婆,忙安慰她,“你慢慢说,你去了顾州又发生了什么?”
自沈墨与昭虚里应外合,意图谋逆的罪名确定后,皇上下旨关南王一脉的九族全部处死。
远在顾州的沈老夫人原本也在此列,但她年事已高,皇上就开了特例,免于死罪,贬为庶民。
司徒瑶光留下一纸书信,与薛天辰不告而别后,直接去了顾州,本想提前接走沈老夫人,却已经迟了一步。
沈府上下都已被钦差查抄,所有的下人都被发配到了偏远之地流放,沈老夫人孤身流落在外。
关南王府就是司徒瑶光的家,如今王府没了,她在任何地方都是举目无亲。
她自幼跟随沈薇云陪伴老夫人,感情日深,找了家客栈住下,安顿老夫人。
沈老夫人一直以为沈薇云只是寻常回家一趟,对于王府发生的巨变不曾知晓半分,直到钦差传旨来才得知真相,年近八旬的老人直接哭瞎了双眼。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央求司徒瑶光带她去自己的儿子、孙子孙女的坟前祭拜,别说路途遥远,她的身体可否吃得消,就连王爷一家死后的下葬之处,司徒瑶光也不知道。
何况当时的老夫人已染上疾病,日渐憔悴,司徒瑶光知道她已到了风烛残年的境地,为了让老夫人心里好受一些,半哄半骗的带着她上路。
只不过来来回回走的路程还是顾州的一小片范围,并时不时的和她说一些自己和郡主在清州遇到的好玩的事情。
对于薛天辰的事,司徒瑶光只是简单带过,沈老夫人眼盲心亮,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离世前的几天里一直卧病在床。
她摩挲着司徒瑶光的手背,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孙女一样,既然沈家已经落得无可挽回的境地,便让司徒瑶光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要再为了王府的仇恨而耿耿于怀。
交代完这些话,沈老夫人便溘然长逝。
司徒瑶光伤心欲绝之下,对明月堂的憎恨更是不减半分,要她就此放下王爷一家被害的过往而不顾,又岂是轻易做到的一件事。
“我知道你所做的事都是和明月堂有关,安葬了老夫人之后,我就去了长安,接着就马不停蹄的来梁城找你。其实我一直悄悄跟在你后面,怕离得近了,被你发觉,又怕离远了,找不到你。”
司徒瑶光缓缓将这短短一月的经历道来,仿佛是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