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竹简？
这家伙还真是赌徒！
李道溪心里欣喜，表面却是波澜不惊道：
“前辈……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这老乞丐与我有一面之缘，追逐至此，不过想问问前辈准备对他做什么……”
灰衣老者冷哼一声，“徒儿压制不了灵气，做师傅的自然得帮忙……抓一个无人在意的乞丐让他试试刻印，也好过自己入魔吧！”
“前辈，这抓人承接灵气可是违法的……”
“我们也是走投无路啊……徒弟死了，他的灵气会全部返给我这个师傅，到时候我也压制不住的话，那可就全完了。”
“前辈对徒弟可是够好的！”
老者眯着眼笑道：“我这群信徒都是残废，青天白日的可出不来……”
残废？李道溪微微一愣，心里确定对方就是赌徒路径的八品无疑。
所幸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前辈是【赌徒】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灰衣老者想了片刻后说道。
以前是九品，所以是赌徒，现在成八品，自然说不是。
这老家伙还有点意思。
李道溪心里笑道，伸手将头上的黑巾拿开，说道：“不瞒前辈，在下正是九品赌徒……”
“今日前来，便是希望能成为前辈的信徒……”
他相信，这种要求没人会拒绝，毕竟能帮助老头承接灵气。
老者看了他的额头，听到他的话之后，整个人陷入一种震惊之中。
呆愣了一盏茶的功夫，嘴角才有些抽动地问道：“当……当真？”
李道溪点头诚心诚意说道：“自然，师傅不幸被杀，如今无法晋升八品，只能找前辈了！”
老者瞳仁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将桌面上的茶水一口闷完，犹豫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老夫有一个要求……”
“请讲……”
“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今后不以师徒相论……”
“这个自然……”
“另外，老夫对每个信徒都是公平公正，灵气这种东西，上面给完之后，只有我压制不了的时候，才会传渡给你们……”
“同意……”灵气什么的，李道溪根本不在乎，他只需要晋升而已。
老者欣慰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李道溪看见老者从怀里拿出一个杯子，一根银针，一把刻刀。
这刻刀呈青铜色，让他觉得莫名有股熟悉感。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晋升九品，其它的事皆可抛于脑后。
“这刻印之事，需要以灵气入血，加一丝骨粉，皮肉，毛发，让你喝下……接下来我会先以银针入骨取粉……”
老者说完便将自己的灰色袖袍拉开，脸色凝重地将银针猛地插进自己的手臂之上。
“嘶……”
老者发出一声闷哼，那银针插入他的手臂之后，马上溢出鲜血。
可他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继续咬牙一用力，又将那银针刺入骨头。
李道溪看得出神，他没有给信徒刻印过，所以对别人如何刻印有些好奇。
这跟老怪物村长为别人刻印时完全不同，想起当日老怪物一刀割掉自己的血肉，他感觉这老者已经相当温柔了。
想到这里，李道溪微微一愣，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思考无果的他朝着老者的手臂上看去，发现那只手臂皮皱肉老，一点都不新鲜。
最后他又看向老者的五官，脖颈，四肢。
每一处地方，都透着老态。
虽然感觉怪异，但老者已经取下了一针头骨粉与皮肉，放进了杯中。
接着用刻刀轻轻划过食指尖放血。
加了挤出来的鲜血与毛发过后，老者将准备好的杯子递了过来。
“喝下即可晋升八品……”老者面带笑意地说道。
杯中大约有半杯溶液，颜色鲜艳至极，血肉几乎看不见。
李道溪看了一眼，接过来后放在鼻孔闻了闻。
有点腥！
不过，就是一口的事。
想到即将进入八品，李道溪心跳逐渐急促起来，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沸腾。
他将杯口对准嘴边，张口轻轻推杯。
灰衣老者的瞳孔微微扩张，脸色透析出一股红润。
突然，李道溪将杯子从嘴唇上移开，他看见老者的瞳仁微微一抖，忙问道：“前辈，赌徒路径的【八品】叫什么？”
老者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插入袖口，悠悠回道：“自是【窃贼】。”
“有什么神通？”
“刻印完成后你自会知道。”
窃贼？窃贼？窃贼？
李道溪心里默念三遍，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要伸手抓住，却怎么都抓不到。
到底是什么？
他极力想回忆起那股怪异感，却在他刚要触碰到关键的时候猛然断开连接。
“怎么，年轻人……不是想晋升八品吗？为何不喝啊？”老者把玩着手中的刻刀，双眼带有审视地问道。
李道溪微微偏头，目光盯紧眼前的老者，看着老者手中玩成花的刻刀。
一道闪电瞬间冲破脑海里迷雾重重的乌云，与他的记忆形成连接。
他终于知道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那把刻刀……
好像是他的！
那捆竹简似乎……
他将手伸进怀里，猛然发现，怀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颗黑色的石头躺在那里。
那捆竹简也是他的……
还有什么？
杯子是吗？银针是吗？
李道溪不太确定。
但他知道，自己从未将身上的东西给出来过。
“年轻人，莫要耽误老夫的时间了，家里徒弟还等着呢！”
灰衣老者催促道。
在老者的注视下，李道溪年色平静地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双手将黑巾缠在额头上，然后整理好黑巾的宽度，让它刚好覆盖住三只眼睛。
做完一切之后，他起身绕过木桌，来到老者身前，打量着对方的五官。
双眼快速眨动之后，微微一凝，在老者有些诧异的眼神之下，一拳轰向对方的鼻梁。
看着袭来的拳头，老者脸上的诧异迅速放大，内心刚闪过一句不可能，就被这一拳轰到倒飞而去。
弯腰捡起老头丢下的刻刀与竹简，李道溪又望着桌面上的银针与茶杯。
这茶杯没有印象，应该不是他的，但这银针自己似乎见过。
对……
他想起来了，当时与那幻化成范无伤的流氓赌命时见过的袖口针。
他没有拿过，这不是他的东西。
等想明白这一切，他的脑海骤然清明，一股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完全恢复过来。
后怕的李道溪死死盯着飞向墙角的老者，心里立即给自己打了一针清明剂，刚刚太大意了，差点喝下那东西着了道。
这是什么神通，不仅毫无痕迹拿走了他的东西，还让他失去了关于这些东西的记忆。
要不是自己发现这家伙身上没有一点更换过四肢，皮肤的痕迹，绝对会陷入那种对对方的信任之中。
他觉得怪异的地方就在于，老者是一个真正的老人，这不符合他对赌徒的了解。
可能这世界上有那种就算老死也不会换取新鲜肢体的好人，但老者定然不是，因为他为了让自己的徒弟不入魔，会去残害乞丐。
这样的人，又怎么不会为了年轻去换取别人的肢体呢？
另外一点就是，他想要找【窃贼】，【窃贼】马上就出来了，基于对与他赌命那男子的怀疑。
他自然要权衡其中的真实性。
等到明悟过来，才发现刚刚有多危险。
“呵呵……有点意思！”
老者毫发无损地从墙角站起来，语气有些意外地说道：“老夫已经窃取了你的物品，你应该会忘记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为何又突然想起来了？”
李道溪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分析，眯着眼说道：“看来【窃贼】不是赌徒路径的职业，那男子之所以骗我，是笃定我在云州城会遇到你……他在那时候就在我心中种下了种子……”
“所以……【流氓】路径的八品才是【窃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