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画面一转，反复播放着两百年前的核潜艇撞毁屿山码头。墨灵的头像挂在屏幕的一角。
“AI正带领人类走向末日，让机器人滚出地球，这里是碳基生命的家园……”
墨灵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宗教的神秘感。
飞鹰被画风的突然变化吓了一跳，他悬浮在空中，冲墨灵竖起了中指。
寒羽正要驾驶掠食者逃离，飞鹰突然趴到挡风玻璃前。面罩打开，飞鹰不屑一顾地冲他笑了笑。
“别听这个疯婆子废话，跟我走吧。”
寒羽瞪了飞鹰一眼。
“禅雨说过，会放过我。”
“我对图灵发誓，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救你，事实上，你现在已经走投无路。”
飞鹰的话音刚落，两个掠食者出现在他身后。
“相信我，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寒羽没来得及回话，飞鹰已经趴在他头顶，强烈的推背感瞬间让寒羽感觉头昏脑涨。
“上帝！”寒羽叫了起来，“让这家伙离我远点儿！”
然而，上帝似乎睡着了，没有理会寒羽的求救。
“上帝，醒醒！不要玩了，我不想玩超音速游戏。”寒羽感觉全身的血管即将爆炸。
寒羽看着挡风玻璃看到掠食者的探照灯只剩下一点光，这时，他发现月亮几乎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好美耶！我是月亮美少女战士！”
上帝的声音响起，寒羽差点哭出来。
“冷霜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太自以为是，我才是蓝星飞得最快的人。”飞鹰在寒羽面前展示着肌肉。
“大块头，在我冻死之前，能不能找个暖和地方。”寒羽的眉毛上已经结了一层霜。
飞鹰失望地戴上面罩。
“只有一个地方能符合你的要求，不过，你得吃点苦头，坐稳了。”
飞鹰说完，重新趴到掠食者上，寒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让寒羽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再次感受到血脉贲张。当他睁开眼时，发现飞鹰的面罩打开，他正在痛苦地挣扎。
“这么做没用，掠食者的输出功率太低，别想挣脱。”飞鹰警告道。
寒羽一脸懵地看着他，随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这时，显示屏上闪出一句话。
“那个大个子好讨厌，不跟他玩了。”
寒羽醒过神来。
“那就快点让他消失。”
“真讨厌，大个子欺负人，等等先，我找个帮手。”
“你别——”
寒羽生怕上帝再召唤来座头鲸之类的“帮手”，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熟悉的轰鸣声响起，两个铁骑士冲破云层，朝他飞了过来。
“该死的老古董，这时候来捣乱。”
飞鹰发现了铁骑士，不得不放下掠食者，腾出手来对付他们。掠食者瞬间改变航向，朝海城市飞了过去。寒羽转头看见铁骑士拿出喷子枪，朝飞鹰开了火，飞鹰旋身躲过，一个大回环，飞到铁骑士的后边。铁骑士无心恋战，开完一枪，两人钻进了云层。
眼看着飞鹰从自己脚底下飞速划过，寒羽松了一口气。
“大个子好快，可惜是个瞎子。”上帝庆幸道。
“也许导航跟不上他的速度。”寒羽幽了一默。
上帝在屏幕上做了个鬼脸。
“好吧，我们去第四个。”
“寒羽，你好像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为了你，我已经成了通缉犯，这还不够吗？”寒羽感觉上帝的情绪转变得有点不自然。
“那你为什么着急把我送走？”
寒羽迟疑了片刻，尽力控制着情绪，就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无所不能的上帝。
“这是我的工作，而且我觉得‘719’才是你的家。”
“我的家在你的元宇宙里，都陪你上百年了。”上帝在屏幕上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云层从掠食者旁边飘过，遮住了月光，寒羽抱起上帝，怔怔地看着他。
“我原本以为元宇宙只是个游戏。”
不知为何，寒羽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孤独。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我的存在。”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哟！”
“我以为只要我开心就够了。”
“嗯……”屏幕上冒出一个古灵精怪的表情包。
“这不对，AI不应该有情绪，你所有的反应只应该迎合我。”
“AI是什么？”
上帝的问话让寒羽的神经紧张起来。
“你不就是AI吗？”
“我是上帝。”屏幕上出现了奶凶的表情包。
“你也是吗？”面对上帝的提问，寒羽不知道如何回答。关于AI自我意识的觉醒，人类科学家做过无数的理论推理，最后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受算力和参数的限制，AI永远只能在人类创造的理论知识框架下运行。所以，AI只能是人类的辅助工具，尽管在大部分领域，它已经超过人类的智商。
AI和人类还有一个本质性的区别：情绪。人是感情动物，我们的行为大多数情况下受情绪的左右，而AI行为的依据是参数和计算结果。
但这个听得见摸不着的上帝却在不停向寒羽输出情绪，而且明显带有突发性和无序性，丝毫感觉不到逻辑运算的过程。
“上帝，不管你是什么，总之，我不会离开你，哪怕你回到‘719’。”
寒羽说完，屏幕上闪出一个泪汪汪的表情包。
摆脱飞鹰的铁骑士出现在云层。
“这个酷毙了，我们去和他们玩吧。”
寒羽看着屏幕上的字，深深叹了口气。
“没有选择就是唯一的选择。”寒羽心里暗道。
掠食者跟着两个铁骑士冲出云层，在城市的边缘绕了一个圈，钻进了漆黑的丛林。
“这里我来过。”寒羽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但愿墨灵那里还有能量丸。”
不知道为何，屏幕上闪出一个jk少女大作参禅的表情包。寒羽没有多想，和人类一样，就算面对面，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意识觉醒的AI可能也会有稀奇古怪的走神瞬间。
掠食者跟着铁骑士降落在一片空地上。周围的丛林如同元宇宙的童话世界。朦胧的灯光在树丛之间闪烁。夜色之中，这里静得可以听到虫鸣和鸟鼾。
玻璃罩打开，寒羽抱着上帝钻出来，两个铁骑士摘下墨镜，抖落着络腮胡子对他发笑。
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缓缓从黑暗中飘出来。铁骑士点亮了空地上的火把，墨灵摘去兜头帽子，对着寒羽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欢迎来到隐修丛林，这里没有机器人。”
寒羽尴尬地笑了笑。
“还有能量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