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安被长鱼渊拉着,一路趔趔趄趄。长鱼渊厌恶地看着她:“你怎么如此随性而为?”
柳长安怒火在胸中翻腾,眼睛红红的:“我哪里随性而为了?我不就是替你求了赏赐么?那是你应该得的,难道北陵仙尊还有帮别人白养孩子的嗜好?”
长鱼渊素日冷淡的脸因着愤怒有些扭曲:“你好自为之。明日你便回祁月出那里。我教不了你。”
柳长安被吓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师叔,师叔,不要,我不要回月出宫。”我想和你在一起,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长鱼渊黑着脸甩开她,踏上天枢飞驰而去。
嘤嘤而泣的柳长安趴在一处僻静的莲花池边,哭得浑然忘我。十年来,长鱼渊从来没有这么凶过。
“哎呦,躲着哭鼻子呢?”
柳长安抬头一看正是与她八卦的那个女娃,用袖子抹了下眼泪,吸吸鼻子,准备换个地方哭。那女娃跳过来拉住她:“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柳长安躲开她。
“走,保证让你大看眼界。”那女娃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女娃手劲很大,柳长安挣脱不成,被她拖着来到一座亭阁前,只见亭阁周围仙人满坐,每人的案几前都陈列着珍馐玉酿,蟠桃仙果。宽大的亭阁里,一群仙子正在跳着舞,长袖轻曼,婀娜多姿。
柳长安不敢置信道:“这就是你说的大开眼界?”她开始怀疑这女娃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女娃被她如此质疑,不服气道:“你别急,等等,嘉树谷谷主薄姒会献舞,她的舞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待会儿还可以看美男,嘻嘻。”又扯起柳长安,“快点,别磨蹭,去占个位置。”柳长安真对这女娃没有办法,被动地被她各种拉扯。
靠前的位置都坐满了,两人只好寻了角落里的位置,刚坐下,便有人向女娃打招呼:“阿卿,可是找到好位置了?”
“大哥,大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们寻个好位置。”阿卿欢呼起来,这下可以往前面挪挪了。
男子没有动,反而转向柳长安轻轻问道:“这位是?”
阿卿搔搔头不好意思道:“我朋友,但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男子温和叩礼:“在下隋崖…”
“柳长安。”柳长安神色淡淡,没有初次见到长鱼渊和顾檀的呆愣惊艳。虽然这个男子长得确实俊雅飘逸,风仪出众。已经见过世面的柳长安并无不矜持的反应,柳长安对自己这一点还是很满意。
隋崖拍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父皇收的义女呀!阿卿,她也是我们的妹妹呢!”
柳长安差点按下心中要吐血的冲动,不是吧!她可不想沾惹皇家成员,顶着个九公主的头衔就够讨厌的了。
对比柳长安的郁闷,阿卿显得很是愉悦:“好啊,好啊!我也有妹妹了。”
隋崖朗目含笑,对她们两人道:“走吧,两位妹妹,大哥我已经预留了位置。”
阿卿很狗腿地跟上去,拍马屁道:“大哥英明。”还不忘拉上柳长安一起拍马屁,“是吧?长安。”
柳长安拉着脸:“嗯。”
隋崖并没有多少心思观看歌舞,倒是对这个九妹妹很是感兴趣,一直打量着她。雪肌凝脂,杏眼生波,如花树堆雪,明珠生晕,清灵绝俗的脸带着浅浅的凉薄,不讨好,不献媚,清清静静地坐着。打扮很是朴素,挽着简单的螺髻,除去一玉簪便无其他饰物,明明简单的月白袍子,穿在她身上就有一种月华无边,衣袂流光的魅力。
阿卿的惊呼打断了隋崖的思绪。柳长安闻言也好奇地瞅过去,只见一红衣女子迈着楚楚微步行来,随身的环佩叮当作响,翠髻上簪了朵红木槿,靥笑若春桃初盛,唇绽似樱珠垂坠,举手投足间回风舞雪,珠翠辉辉。秋波微转时,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妩媚娉婷之姿。果真担得起阿卿评价的美艳绝伦,风华绝代。这便是薄姒了,柳长安心里有点酸涩。
隋崖倒不像阿卿那么大的反应,只淡淡地坐着,目光轻轻沾一眼薄姒便移开了,余光却瞟到柳长安望着薄姒的方向一脸哀愁。柳长安也无心看薄姒的舞蹈了,正要起身告辞,却见长鱼渊从花木深处缓缓走来。柳长安这下不止心里酸涩,连眼睛都酸得流泪,她早该料到了,他肯定会来的,为她而来。
隋崖望着她很是伤感的模样,不解道:“怎么哭了?”
阿卿闻言瞧着柳长安,又望向已经并排站立的一对璧人,一脸同情。
柳长安用宽大的袖袍遮掩着眼睛:“不舒服,想回去了。你们慢慢看。”
隋崖站起来:“我送你吧,这里宫殿林立,你不熟悉路。”
阿卿也站了起来,有点留恋不舍得样子。
柳长安见状:“我没事,阿卿你看吧。隋崖送我就行。”阿卿觉着不好,还是要一同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