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疯乞丐抬头看天，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道。
旋即又用树枝沾了酒，在地上书写上上次那个字。缓缓开口：
“你可曾记得？”
“这不是道的本字嘛？”陈长生歪着头只看了一下。
“是……也不是。”
疯乞丐轻笑：
“道化万千，岂能用一字概括？所谓本来，也只是相较于肤浅之意更高深些而已。你且看看，这‘本’道字，与所处这世界的道有何相同之处？”
“嗯……”
陈长生注目沉思，无奈地开口：
“不甚明显，唯有这一点神似。”
“不错。既如此，你便以这一点开始，书写自己的道吧。”疯乞丐淡淡地开口，神色平常，语出惊人。
“书写自己的……道！”
陈长生脑子里“嗡”地一声，若震天剧响，颠覆三观。一股全然不同的想法油然而生。
疯乞丐又饮了口酒，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长生啊……为师传你之道法，务必要时刻修炼。近来吾心中颇有不安，仿佛有大事将要发生。吾道有残缺，不能明察，恐时日无多也……”
“什么时日无多？师父，你要走了吗？”陈长生睁圆了眼，好奇地问道。
“呵……哈哈，算是吧。”疯乞丐愣了一下，随后把腰间布袋扔给陈长生。
“这‘妙药葫’尚不能给你，便先拿乾坤袋一观罢。”
“原来叫乾坤袋么。”陈长生受宠若惊，慌忙接下。其实他早就注意到疯乞丐腰间这东西了，只是一直不曾开口。
“是也，此物或大或小。或印有花纹，或整体素色。看似布袋，也有毛皮所制。不管如何，皆唤此名。”
“其内有乾坤，可装天下万物。因品质不同而容量有别，乃是修士随身要器。唯此一点，为天道所不容，所以排斥活体。”
“其生有禁制，本须神识绑定。如今我放开权限，借尔一观。你只须将神识沉入其中，心念一动便可拿取自如。”
疯乞丐老神自在，一连道出数个隐秘。
陈长生闻言照办，果然望见其内浑然一片，又包含数个光点，宛若星空。细细看去，书册，刀剑，衣物，玉器，等等。金木毛皮，个中种种，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原来如此……”陈长生惊呼。随即心念一动，一把宝剑翻手握在掌中。
“选得好。”疯乞丐眸中精光一闪，轻喝出声。九霄龙吟惊天变，一剑光寒十九洲。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陈长生自然觉得尤其趁手，舞起来虎虎生风。只是挥动全凭心意，组合单靠运气。斩田地间油菜花还行，劈山石却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疯乞丐摇摇头，一道金决打出，没入陈长生眉心。一套繁复的剑法便出现在其脑海。
“就从最基本的挥，刺，劈练起吧。”
陈长生尴尬地笑笑，按照剑招运行起来。不一会儿，就耍得有模有样。
“试着将灵力融入到其中，感受剑的存在，再掌握它。”疯乞丐看时机差不多了，出言提醒。
陈长生依言，将灵力缓缓注入，确实多了一丝莫名的联系。
“原来还有此等妙用？”陈长生自语，随即调动更多的灵力。结果“嘭”的一声，宝剑应声而碎，破片四散而飞，射向八方。
“噗……哗……乒……”各种响动传来，陈长生大惊：
“师……”话到嘴边，还未说完，又戛然而止。只因陈长生看到三两碎片刚近疯乞丐的身，就被一股无形的罡气弹开。
“再来。”疯乞丐看了看陈长生，瞥了眼乾坤袋，示意道。
陈长生有些拘谨，还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大剑。此剑长六尺，宽二尺。说是剑，倒像是盾牌。若不是有个剑把，陈长生还真不敢贸然拿来。
此剑黑不溜秋，看起来就厚重耐造。想来应该经受得起些灵力，因此被选中。
也全靠陈长生修行有所得，寻常人等，光是单手举起来就异常艰难。如今却被陈长生横在胸前。
然而。
“嘭……”
这把大剑仅仅只多坚持了三息，还是碎了一地。
“哼，凡兵而已，徒有其表罢了。你也真是看得起。”疯乞丐在一旁嗤笑，出言嘲讽。
“大意了，大意了。”
陈长生擦擦额头的汗珠，充满歉意地说道。接连爆掉师父两把宝剑，任谁都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都是凡品，那也是他老人家眼界高。这要是放到外面，指不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
疯乞丐不温不火，自顾自地喝酒。
陈长生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见疯乞丐没有新的吩咐，只得谨遵之前的指示，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把。
“嘭……”
“嘭……”
“啪……”
“嗯？”
又接连爆了好几把宝剑，陈长生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了。如果说这是一种招式，必然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也就陈长生心大，凡人这么玩早废了。
最后那把剑声音好像有些不一样，疯乞丐也有些皱眉，倒不是心痛可惜。只是这小子分明才练气期，刚刚可是把下品灵器都爆掉了。
关键还不是有意为之，只是灌输灵力……
陈长生摇摇头，又待要取出下一把。
“等等！”疯乞丐赶忙拦住：
“你体内灵气凝练到什么程度了？”
“啊？还差的远……”
疯乞丐凝神望去，只见其丹田灵液滚滚，波涛汹涌，卷起滔天巨浪。就连周身血脉也充斥着许多。
“这叫差的远？”疯乞丐一口老血喷出。若真如陈长生所言，那他人与之相比，其灵海干脆别叫灵海了，叫灵田还差不多。
“还能精炼？”疯乞丐顿了顿，思索片刻，而后若信若疑地问道。
“能啊……”陈长生瞪着大眼望向疯乞丐，仿佛在看傻小子似的。
“该呀，怪不得开辟气海就遭受雷劫，天道太公了。这货就应该被劈死，怎能留在世上！”疯乞丐恨得牙痒痒，陈长生体内这灵力精纯度都赶上金丹期修士了，这是人能做到的？
“师父，您没事吧？”
陈长生看疯乞丐呆立在那里，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中担心不已，连敬语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