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栅河街,垂柳拂水。
街上行人步履缓缓,多是新乘乌蓬船到乌镇的年轻儒生。
有钱的士族官家穿黑白儒服,戴秀才帽,简陋的儒生有青儒服,头绑布巾或戴斗笠,住的客栈亦大有不同。
求学之路漫漫。
真正为听大儒讲学的少之又少,更多人是想借此结交高朋名师。
而在白石拱桥上,身着黑纹半臂武袍男装的英气俊美少女拿着细剑,陪一淡黄襦裙的恬静女子走向码头。
“乌夏妹妹,你资质过人,到了沧元道宗也定是万众瞩目。”
黄裙恬静女子含笑转头继续打趣道:“呵,不过到了道宗万别穿这男儿衣了,抓紧找个男道侣才是正道。”
旁边名叫乌夏的英气少女嬉嬉一笑,“我才不找道侣,只想与静姐姐白头偕老。”
说着少女不老实的左手搂上淡黄襦裙女子的腰间。
女子双颊微红,啐道:“贫嘴!这般不老实,合该有个男人治你。”
白了她一眼
临近分别,黄裙女子看着码头的小客船略有感伤,告诉道:家里已给我订了婚,此番你去道宗修炼,我也该回去嫁人过凡人日子了。”
“别啊,静姐姐。”听到女子要嫁人,乌夏英气脸上略有不甘,但很快又勾唇道:
“那反正都要嫁人了,不如我们去客栈试试………”
“呸,好个小坏种!就知道你来送我没安好心!”
正说着,忽有一个捂着左臂的灰袍黑面道士绕过她们从旁边上了桥。
后面巷口紧跟快步追出个宽阔黑道袍少年,不经意右肩将乌夏撞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哎!兄台留步!”
少年来不及扶,留下句抱歉便跟着跳上白石拱桥,宽大的道袍跑动带有灌风声。
现年十七的乌夏被撞得摔趴在地上,愤然爬起身,刚欲怒骂,瞥见少年脸庞却是一愣。
好俊的小子,都快赶上本公子了,怎么之前在镇上没见过。
旁边的恬静女子看着其诧异紧盯桥上的眼神。
顿时轻捂嘴嫣笑起来。
“小坏种行了行了,我走了,我看那公子看着挺不错的,像是个修士,你也该正经寻个男人了。”
露出吃瓜的表情,恬静黄衣襦裙女子走上了靠岸的楼船。
等船走后。
这时武袍少女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往船上喊:“别走!静姐!就算想气我也不用嫁给别人呀!”
又左手拍在河廊上叹气,“得……又白白浪费半年,临分前没赚到便宜还狠狠丢了次脸。”
“全怪那臭小子!”
说着女扮男装的英气少女越想越气,提剑便也快步上桥,誓必要找那小子讨要赔偿。
另一边河街。
紧赶慢赶终于陆缘追上了褚岩,简直介绍自己后表明了想法道:
“兄台既然需要找地方疗伤,不如就去我落脚的客栈吧。”
“我认识那客栈掌柜,能给兄台你便宜点,顺便离得近也能和我说说那黑僵的情况。”
陆缘友善和煦的笑着,而被他叫住的黑皮灰道袍青年本欲拒绝,可听到能便宜住店钱不禁心想。
我刚逃命出来,钱袋也丢了,便宜点正好。
能省点吃饭的钱。
于是勉强答应下来,忍左臂伤口抱拳道:
“那便谢谢陆兄了,我叫褚岩。”
“哈哈,褚兄客气,这伤可耽误不得,我现在带你过去。”陆缘心里松口气道。
“好,我跟着陆兄。”
正准备把此人带回清平客栈,忽面前跳出个女扮男装的高挑少女,眉眼浓丽气质据傲。
少女挺胸拿剑道:“臭小子!撞了人撂句话就想走吗!”
“知不知道坏了本公子多大的好事,还害本公子丢了面子——”
陆缘乍没认出来,现在才想起路上撞人的事。
见这女的依依不饶,他便也微寒着语气,出声打断后冷脸抱拳道:
“原来是先前的姑娘呀,先前是陆某鲁莽,冲撞了姑娘,不过现在我等有急事,改日再向姑娘赔罪吧。”
侧过身,他便伸手对旁边的褚岩做出请的手势。
捂着左臂的诸岩斜眉微皱。
他们二人绕开了挡在路上的少女,径直沿河街要回清平客栈。
乌夏略有吃惊,此人竟能看出她女扮男装,不过要不是这小子撞那下,她女友说不定都不会走。
她自然不愿就此放过这小子,远远从后面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陆缘给褚岩引着路,侧头深黑瞳孔往后瞟了瞟。
心里暗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带着黑僵消息要阻止大儒南下的家伙尚未摆平,又来这么个女的。
十分钟后。
他们顺利到了清平客栈,远远看见门口师兄唐周在等他。
“这位是?”见陆缘带着个陌生灰道袍青年,唐周拿着纸扇迎上来问。
“唐师兄,先帮这位诸兄开间房吧,等会我再向你解释,对了,我们不是认识掌柜的嘛。”
“让掌柜给诸兄住店钱便宜点。”
随着客栈门口他所说,心机敏锐的唐周立马反应过来,哈哈道:
“哦哦哦,对的对的,我都忘了,诸兄你跟我来。”
这灰道袍的青年肯定知道什么,不然陆缘那小子也不会带他来,还用打折住店费的粗劣借口。
他们对视一眼,唐周便温善笑着带人进了清平客栈。
陆缘稍松了口气。
只能先暂时稳住这叫褚岩的家伙,再慢慢想办法解决黑僵的事了。
黑僵作乱或者这消息散播出去,说不定那大儒便不会再来。
可若不提醒乌镇百姓镇外有黑僵,出现众多命案他也良心难安………
垂手伫立站在客栈门口,他眼眸变得深邃,黑瞳中有火光闪动,静目看着里面师兄唐周带褚岩上了楼。
转过头。
后面那女扮男装的少女果然跟来,开脉后期修士,年龄和他差不多,倒也算是资质过人。
“乌小姐为何跟踪我们?”
陆缘身着阔黑道袍挺拔而立,狭凤眼目光幽寒道:
“若是为之前的事,陆某现在便向小姐道歉。”
腰悬宝剑右手摇着字画扇,一派公子哥模样的乌夏见被这小子发现。
便迈着四方步。
贴脸上前不屑的上下打量少年,傲立于旁摇扇道:
“笑话,路是你家开的?本公子想去哪就去哪。”
虽说看这家伙不爽,但自小在乌镇长大的乌夏不得承认,眼前的道袍束发少年倒比她更有江北韵味
比镇上的凡夫气质好多了,更显阳刚之气。
听少女跳脸嘲讽,陆缘狭凤眼微微眯起,已有厌烦的再说道:
“何必呢,在下已然道歉,小姐何必再咄咄逼人。”
“嘿!臭小子………”
浓颜眉眼的少女乌夏摇扇转头,故作粗声呵笑道:“本公子还就是要咄咄逼人,算你倒霉。”
“本来今天自己女人跑了就很不爽了,你还撞一下害本公子丟面子,不针对你针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