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爪将仍在跳动的瘦褐色人心抓碎,魔身陆缘看着血糊灰白的左手,邪笑咧着嘴似在欣赏艺术品。
骤然转头——
他红瞳盯着县衙惟一的活人,眼中分裂出第二颗瞳孔。
重瞳!
刚站起身的徐雅隽怯怯退了两步,被院中的高大魔物盯得心慌。
魔物四颗瞳孔仿佛直视着她的灵魂,丝毫不掩饰其中杀戮的渴望。
高大魔身化为黑影,再出现已短距瞬移到她面前,右手骨刀斩下。
“缘儿!”
惊声呼唤让血肉骨刀定在半空。
徐雅隽壮着胆子睁开眼,魔物的邪笑脸上愣住了,四目重瞳渐渐融合,眼睛变回了正常的黑白色。
“………姐。”
“该死!快结束!”
【入魔,结束】
【剩余寿命:一年】
陆缘浑身诡异红纹全退回了心脏,身体缩小散发阵阵白雾恢复正常。
脱力跪地,面朝养姐,气血与寿命这回算是全用完了。
眼睛一翻白就全身侧倒地上。
晕迷前只觉有人托起他,拔开长发,抚着他的脸哭泣………
意识坠入迷惘空间,陆缘试着伸手双手,却什么都看不见,周围无垠雪白,他却像是黑色。
回忆闪现幻映,安乐谷猪妖后,官府逼婚他养姐气死母亲,土匪与官差利用屠杀饥民潮,钱有道食人化妖………
刚来这个修仙世界不久,他已深深见识底层百姓的悲惨残酷。
真没意思。
觉醒穿越记忆时还兴奋能过轻松装逼,后宫佳丽三千的快活修仙日子,现在想想他真是天真。
修仙就是一场战争,里面只有尸山血海,你死我活………
日后他若有幸成仙为帝,第一件事就是灭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修仙界!底层社会亿万年不变陷入封印。
全是因为这帮长生种!他们把控着世界的方方面面!
…………
意识回归正身,皱眉睁开眼,眼前是他自己的清晨房间。
小莺可爱的小脸惊喜道:“公子,你醒了!”
“小莺?”
陆缘从床上撑坐起来,看看门外已经天亮,自己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白里衣,半敞的胸口腹部缠着纱布。
他疑惑问:
“谁送我回来的?大小姐呢,你帮我洗澡换得衣服?”
靠站在床边的小莺哭皱小脸道:“还说呢,整个晚上你们都消失了,大小姐背着浑身是血的你回来时,小莺都吓坏了。”
看着衣服半解的陆缘又微红脸颊,“我没帮公子洗澡换衣,只打了下手,是大小姐亲自给公子你洗完包扎的。”
“哦,那就好。”
只要不是这未成年小丫头做的就行,他把白里衣交叠穿好准备起床,背上手上很多伤口隐隐作痛。
“大小姐人呢?”
正问着绿粉褶裙的小莺,房间门口徐雅隽端着药碗盘走了进来。
移眸看去,养姐也洗梳换了身干净青襦裙,上身是白牡丹抹胸与青袖青领的白褙子,眉眼略有憔悴。
应该是忙活了一夜没怎么合眼。
主动上前喝光三碗药汤,腹中温暖气血开始恢复,他暗中观察着养姐的表情放下碗道:“麻烦雅隽姐了,外面刚亮,你也回房眯会儿吧。”
昨晚的事一过,他便知道撒谎的事已瞒不住养姐。
他解释不了入魔的情况。
也不知这次为何会这么严重,甚至差点对养姐挥刀,可能钱有道的所说所做真的刺激到他了………
“嗯。”
素手收拾着碗,徐雅隽轻嗯了声清婉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明显心里也压着气,只是匆匆瞥向他时仍会不自然躲开目光。
见状陆缘心里也有了底。
还会害羞就行,只能牺牲点色相再想想办法哄好了。
转头示意小莺好好呆着,他轻笑穿上锦蓝袍一路跟着雅隽姐到伙房放了碗,又厚着脸皮跟脚进了东阁养姐的房间。
背着手左右看看。
养姐的房间很宽敞精致,比他“家徒四壁”的忆苦风房间好了几倍。
话说他从小到大的衣服为什么会叠好放在养姐的雕花衣橱里…………
正想着。
徐雅隽突然在后面关上了门,陆缘回头一看表情微变。
“坏了,我成猎物了。”
果不其然砰的一声关门后,徐雅隽俏脸艳寒转过头,美目当场就掉下泪来,一言不发慢慢朝他走近。
“咳咳……雅隽姐你……你怎么了?”陆缘心有奇怪的慢慢后退,现在可不是玩这个的时候呀。
灭了整个县衙,最迟下午就会有附近兵营部队来支援。
“那个………姐你抓紧休息会儿,我去叫准备出城的马车,这段时间我们去外边先避避。”
“去收拾东西了………”
猛然一把匕首扺住了胸口。
徐雅隽把身体贴上来,把他逼得背靠衣橱,用腰间抽出的匕首对准了他心脏,啜泪又有些绝望的质问:
“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夺舍我的缘儿!他还活着吗………”
“夺舍?”
愣神间松了口气。
陆缘心想原来不是要色色呀,看来是昨晚的入魔状态让养姐误会了。
少有的伸出手抹去徐雅隽脸颊泪水,他吸口气轻松笑道:“是我呀,雅隽姐,哪有什么夺舍。”
“昨晚上的那样子是因为我偷偷练了门异族功法。”
“不过我还没完全掌握……如果雅隽姐觉得吓人的话,以后不到绝境我保证不会乱用行吗?”
拿刀的徐雅隽狐疑,“真的?最近变化这么大………”
闻此陆缘没有说话,平静直视着面前贴在他身上的养姐,变化很大这个问题他不需要回答。
他就是陆缘,只不过前十七年穿越记忆被封印罢了。
“姐。”陆缘无视抵在胸口的匕首,歪了歪头无奈反问道:“难道要我把从小到大的事说给你听?”
又嘴角微扬起弧度,“或许该说说雅隽姐小时候其实是我养媳的事?”
手里的匕首乍然掉落。
徐雅隽面色蓦然韵红,氤水秋眸中流露出明显的惊慌。
“你……你真是缘儿。”她偏过头,侧身往外走了两步抹去眼泪,心里彻底相信了陆缘的身份。
毕竟夺舍只有躯体与近期记忆,绝不会知道小时的密事。
何况昨晚除了缘儿,不会有人愿意宁死保护她…………
转过身,徐雅隽抛弃怀疑喜极而泣扑进了陆缘怀里,“呜呜……知道姐多担心你被人夺舍了吗?”
陆缘心有触动,笑喊了声:“雅隽姐。”
“嗯?”
在徐雅隽抬头时,他侧头对准从他肩膀抬起显露的唇瓣吻了上去。
温温软软的。
嗅到养姐发鬓间的轻香。
轻吻了两下,正当陆缘学着前世做的功课准备深入时。
徐雅隽急忙推开了他,此时的徐雅隽目光复杂耳垂发红,一双眸子透着水雾,又带着丝丝羞赧。
“不可以……缘儿,就算不是亲姐弟也不可以这样的……”
“娘临走前交代过……让我帮你娶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
听着养姐说这些摇摆不定的话,陆缘眉毛微挑,棱角分明的脸上假意装出冷淡。
“这样啊,那倒是我无礼了。”
只是想牺牲点色相把昨晚的事掩盖过去,点到即止当然更好,他现在还没有正式成家的打算。
按古代这简陋的避孕条件,也不能随随便便滚床单。
房间里气氛暧昧怪异,陆缘生怕养姐控制不住反给他推了,继续假意以冷淡口吻开口道:
“那先抓紧出城吧,我去叫两辆马车,雅隽姐可以在马车上睡会儿。”
“不必了,缘儿………”
这时伫立原地目光复杂的徐雅隽突然抬起头,语气有些伤感。
“应该再过两个多时辰就人来接我了,到时缘儿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