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就别站起来了，坐着吧。”方凡示意陆菁菁坐下。
他转身，看向在门外站着的方凯。
方凯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还是和从事故现场回来时的一样脏乱。
而在他身边的方琴柔，洁净的衣衫，精致的秀发。
方凡重重地用拐杖戳了地面。
发出沉闷的声响。
方凯忙进来，“爷爷，怎么了？”
方凡要面子，这个时候就没有发火，隐忍着的。
方琴柔在外面，打着雨伞遮挡了风雪。
方凯凝重的眼神盯着一言不发的方凡。
“爷爷。”
他又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奶奶。”
他再次去喊了金娇。
金娇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神凌冽地瞥了方琴柔。
方琴柔没有留意到接待室的氛围。
方软见他们不说话，认为是自己碍事。
就要离开。
刚走到了接待室的门口。
被方凡喊住，“小软，麻烦你、你留下，不用走，陪着你二婶。”
“我和小凯去找人协商，好给你二叔办理身后事。”
方凡的声音沉重。
他愠怒的眼神从方琴柔的扫过。
金娇见方凡起身，也跟着起身，叮嘱了陆菁菁。
“老二走了，你就好好守着方凯，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家不会亏待你。”
陆菁菁只是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方软思索了一瞬，最终没有离开。
知道至亲离世，这种痛苦，她深有体会。
回眸看着陆菁菁，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是最需要陪伴的时刻。
陪伴她的人，该是方琴柔。
可，方琴柔的似乎是对这件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
手中捧着的纸杯已经变得冰冷。
直到手中空空，陆菁菁终于抬眸，呆滞地看着方软。
“小软。”
“这水冷了，你就别一直拿着杯子了。”
方软将纸杯放到了垃圾篓里。
“嗯，”陆菁菁呆呆地颔首，慢慢地将冻得僵硬的手揣进口袋里。
脖子上有咯皮肤的东西。
刺挠的不舒服。
伸手去扯那让她刺挠的东西。
却够不着。
方软细心地去扯下衣领上的吊牌，声音很柔，“忘摘吊牌了。”
陆菁菁面露尴尬，“没事，谢谢你。”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方软自小就很少和陆菁菁聊天，也不熟悉，不知道聊什么。
两人就都陷进了沉默。
－
方琴柔打开手机的拍摄功能，走到了二楼，拍下了殡仪馆的这忙碌的一幕幕。
从专用车上往外把死者抬出来的画面。
在拍摄中，发现人群中有索南方的身影。
唇角邪魅地笑着，报复的心思燃起。
“方软，我要让很多人知道，你嫁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天天和死者打交道，你是怎么和他亲密的？”
方琴柔拍摄了几段段很长的视频，索南方的就长达了十分钟。
靠在二楼，用几段视频剪辑成一个足有五分钟的视频。
没有任何文案，只有一个地址。
＃春江山回忆殡仪馆＃
－
方凯跟在方凡的身后，唇角抿了又抿。
“爷爷，他没忍住，我爸他……”
“等着吧，会给你爸爸一个公道。”
方凯咬紧后槽牙，“方凯，你看你妹妹，都被惯成什么样子了？”
“这死者大于天，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方凯听着方凡的话，默认地点了头，“是我爸妈惯坏了！”
方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方凯，“你啊，以后好好管教你妹妹，别再这么仍由着性子来。”
方凡悠悠然地叹口气，“哎，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凯隐忍许久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方凡见状，轻微地摇了头。
“去，带着你妈妈回家，等通知下来。”
方凡撂下这句话。
带着金娇回去了。
方凯在走廊里，看着爷爷奶奶离开。
落寞灌了全身。
来到接待室，没有看到方琴柔。
“妈，琴柔呢？”
陆菁菁怔住，“她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方凯蹙眉，摇头，“没有。”
“她能去哪？”
陆菁菁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腿脚不利索，踉跄了一下。
方凯上前一步，扶住了陆菁菁的胳膊。
方琴柔坐在二楼走廊的休闲椅上，看着点赞量，播放量，评论都过万的视频。
这条视频，可比她发咖啡店的每一款咖啡都要火爆。
－
在149国道上，搬运死者尸体的索南方，听到了程度声喊。
“南方，你的电话响了几次，怕是有急事。”
索南方脱下沾上血迹的白手套，打开车门，拿了手机。
十个未接电话。
苏厉江的。
“你怎么让人拍了？”
索南方拧眉，“什么？”
索南方不知情。
苏厉江现在正在赶往春江山的回忆殡仪馆。
看到了热度过万的视频里有索南方的身影。
当即就查了id。
发现就在回忆殡仪馆。
“我马上到，你在哪？”
索南方抬眸看了一条血路，冷着脸，“149。”
苏厉江咬着牙，修长的手指拍了方向盘。
“我去给你处理。”
苏厉江这句话撂下，就挂断了电话。
索南方将手机丢到座位上。
程度声迈着大步过来，把手机递给索南方看。
“南方，你不轻易在视频里露脸，更不会轻易更换账号，你一直用叔叔的账号更新回忆的工作，我们都会拍摄日常，也会注意不把你拍摄进去。”
“这个视频，是你和我一起搬运死者的，剪辑好的足有五分钟，拍摄角度在二楼西北方。”
听完程度声的话。
索南方眉心平展，可行动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迅速拨通了林玉树的电话。
林玉树忙完这起车祸事故的死者家属交代的各项事情。
就想着起身走动走动，让脑子放空一会儿。
刚接起电话，都来不及说一声喂。
“老林，调一下监控，西北角是谁在哪？”
林玉树看着匆匆结束的通话。
用力地揉了额角，正往保安室走去，就见到了一辆黑色大众从门口开进来。
车牌是s开头的，巳城的少爷苏厉江就在复信。
车主一下来，他忙跑过去。
“厉江。”
苏厉江抬手搭着林玉树的肩膀，“老林，边走边说。”
两人往保安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