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西北高地院的“他舅”,为安全起见并不敢叩击郑布山家的堂屋门,而是嘴儿对着门缝努力压低声音地说:”布山,布山?“
郑布山因为调到了本大队一由小学,所以几乎每晚都要回家中。虽然常常是放学后还要备课及批改作业,以至于很多时候都是天黑了才能到家,但总比在外大队小学工作一周才能回家一趟好。
半夜有喊声?郑布山从睡梦中模模糊糊地醒来,边晃了晃头醒醒神,边小心靠近门边:“谁?”
“我,董从化。”
“哦,老同学啊,进来,进来。”郑布山边打开门闩拉开门,边几分惊异几分亲切地招呼“她舅‘进屋。
“她舅“虽然比郑布山小一些,但却是中师时的同班同学,只是毕业后,郑布山进了小学,而董从化进了县委宣传部。
进了屋的“她舅“给郑布山说了来龙去脉后,”她舅‘就谢了厂一宝端来的洗脸洗脚水,并在洗完脸、脚后,到了新建的两间小南屋与恩之睡在了一起。
被惊醒的恩之坐起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儿:这个人曾经到家来过,心子的舅舅,俺爷的同学,他什么事非要半夜三更地上门呢?
“恩之,舅有点急事,打扰你了呀。”郑恩之摇摇头表示没事。
“舅舅,你和俺爷是同学,怎么他当老师你没当呢?”恩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也顾不得屁股上的血痕还疼,很早就有的疑问今夜终于有了解开的机会。爷,是当地人对父亲的称呼。
“哦,孩子,是这样的,舅在读师范的时候喜欢写文章,发表了一些作品。”
“作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后,恩之的注意力很集中。
“哦,就是写的文章被印刷在纸上的那种。因为有了作品,就没被分到了学校,也就没当老师了。”
对于“她舅‘的说法,恩之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哦,对了,你爷那儿还有一本我送给他的油印文集,你将来字识多了可以看看。“
这个时候,郑恩之本想告诉舅舅他已经认识很多字了,但他感觉说了也没有多少意义,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但在他的心里,油印文集这几个字瞬间就扎下了根。
“抓紧睡吧。”“她舅”亲昵地抚了抚郑恩之的头。郑恩之温顺而又有些痛苦表情地躺下。
“哪儿不舒服?”细心的“她舅”发现了郑恩之异常的表情,先把手背搭到了恩之的额头,然后自言自语:“没有烧啊。“
随后,”她舅“又看了看郑恩之的身体:屁股和下肢的血痕让他震惊万分。
“她舅”一直不能睡实,思考一会儿、迷糊一会儿眼地打发着下半夜。如此这般又何止是他呢?郑布山也是。
不过,“她舅”在一个迷糊眼的时刻,好像是做梦,又好像是身临其境。
他在山中行路的时候,不小心迷了路,越走越幽深。直到天色渐黑,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才看到一个山洞,他连忙进去躲雨。
刚至洞口的时候,突然从洞中深处传来一阵似乎是故意变调的声音:千万不要进来,这里面有鬼。“她舅”自然是不信的,就怀疑地问道:“既然有鬼,你为何仍呆在里面,何不出来,难道你不害怕吗?”洞中回到:“俺就是那个鬼呀!”
听完这句话,“她舅”的好奇心更加重了,表示自己想要见他一面,但是洞中却传来声音说:“不要进来,俺们不能见面,正所谓阴阳相隔也就是阴阳有别,俺们若是相见,你可能会生病的。”
“她舅”说:“你自己在这儿一定很寂寞的,我不怕生病,我这就进去和你聊聊天。”
洞中之鬼听了“她舅‘的这话,就说:”俺去门口接你,你不要害怕啊。“
“她舅”听了鬼不再变调的声音大惊,这不是姐夫在说话吗?难道他?“她舅”一阵的惊恐与悲痛。
瞬间,郑布人到了洞口,站在了“她舅”的面前。郑布人脸色苍白,身材瘦削,一副大病的样子。但手上提着一壶老酒:“他大舅,刚才你来得突然,也没来及喝上一杯。走,俺们到洞内喝去。”
“姐夫,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能说你是鬼呢?半夜三更打扰你了。不喝了,看你的脸色,身体也不太好。”
郑布人说:“没什么,她舅。虽然最近身体不太好,但酒还是能喝一点。再说了,大舅子来了,俺不喝一点不好啊,哈哈。”
郑布人说完后,就前头带路了。
模模糊糊中,“她舅”不知不觉地也就跟着走进了洞内。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个地方。“他舅”大惊,怎么会是一个破旧的木板房?
“他舅”大惊之中,郑布人已经倒满了酒杯:“这是父母的老屋,父母出去转悠了,我们喝几杯。趁着没喝没醉,俺跟你交代一下。”
“姐夫,你今个儿是怎么啦?脸色不好,说话怎么也好奇怪呢?还说自己是鬼?”
“一个,明早俺家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都不要过去。二个,两个孩子,如果将来你姐有困难,你帮助一下。”
“姐夫,喝完酒你要跟踢派拼命呀,不成啊。”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那个进俺家的踢派人怎么样了。但俺再告诉你一次,明早俺家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都不要过去。”
说完,郑布人一饮而尽,但“她舅”却惊愕地清醒过来。因此,他的心更不安了。
天刚麻麻亮,中心地就人声嘈杂了。“她舅‘刚开门想出去打探个究竟,正与进屋的郑布山撞个满怀。
“姐姐家怎么回事?“”她舅“一脸惊疑。
“布人弟过世了,昨晚‘踢派’干的!”郑布山是个捣石锤的人,他说话也不懂符合人性婉转地讲。
郑布山起得更早,已经去了中心地打听到了真相,并且安慰过了董春月。而且接到了董春月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
“那我得得去看看,姐夫的死全是因为我啊,对不住了,姐夫!”“她舅”突然之间就泪如泉涌,边说边起步往门外冲。
“千万不能走,”郑布山一把抱住董从化,“说不准‘踢派‘就在周边监视呢。布人弟为保护你过世了,他可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坚决不能去,这也是他婶子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
这个时候,“他舅”片刻又想起了夜里的事儿,所以,他真的不能去了。其实,董春月、“郑布人”的交代是必须的,因为即使“踢派“三人当夜回到了县城总部,但总部头头估摸“姐夫”的过世,“她舅”很可能会出现在现场,也一定会再让三人连夜赶回实施监视。
“踢派“二番回头是如何的监视,又否能如愿以偿,请看下章分解。油印文集是否确有,且又起了何种作用,且看以后分解。这里说明一下,来董春月家的那个踢派头头,真的在半个月后掉入滚滚的三河洪流淹死了。
正是:
踢派寻踪猎从化,
“她舅”身遁布山家。
恩谜解开拨云雾,
踢派再来监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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