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教练来到北辰跟前,讲述了小清打球的基本功,他对小清很有信心,经过他几个月的指导和训练,小清在明年的大运会上肯定能拿个奖牌。
于是约定每周一二的五点半到七点这个时间,来这里找他打球。随后跟北辰也详细交代了一下,平时如何陪着小清练球的细节。
这时慕容雪打来电话催问小清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小清解释说跟北辰在市体育馆练球,一会就回家。
高飞正想去小清公寓蹭饭,顺便拜访一下小清的哥哥,死皮赖脸地坐上北辰的车,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公寓。
慕容雪在妹妹的朋友圈里见过高飞,是之前追求过、帮助过他妹的学长,今天见到真人还是有点意外,这个男孩的形象非常俊朗阳光,一看就知道对自己的妹妹还没有死心,心想多一个朋友,多条路,既然来了都是客。
今晚多了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要一起吃饭,慕容雪就又回到厨房,赶紧又做了两个肉菜,烤了几张千层饼。
高飞站在慕容雪的身边,哥长哥短的一个劲地讨好,慕容雪没心思跟男孩聊天,就由着他在厨房碍手碍脚、摩天碍日、窒碍难行。
小清看饭还没好,就把不懂的课业又拿出来问她的辰妈。
这是慕容雪最愿意看到的情景,他希望妹妹能在学习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能为他们慕容家扬名立外、出人头地,于是在厨房做饭的劲头更大了。
饭做好了,小清的课业也问清楚了,正好四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起吃饭。
慕容雪开口问道:“北辰,你带小清去市体育馆打球,这是为哪般?”
“小清明年要参加大运会。给她找了专业陪练。”
“什么?小清要参加大运会。”
“嗯。我已经跟学校申请了,学校很支持,是代表清北。她这么好的技术,不参加比赛是双方的损失。”
“她有时间吗?学校课业怎么办?”
“我可以帮她合理规划时间,在我的帮助下,她能做到学习、比赛两不误。”
“这方面你懂。听你安排。不愧是清儿他小哥,还是你知道怎么培养她。咱们是不是整点飞天庆祝一下。”
“好啊。第一次来小清公寓,必须跟雪哥、辰哥喝点。”
高飞一听慕容雪竟然说北辰是小清的小哥,开心地十分赞同。
四人正吃着饭,付海丽给小清打来电话,关心地问道:“小清,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事,有几天不见你来了。”
“付姐,我吃完饭,一会儿就去。估计迟来个十多分钟。”
“没事,不着急。酒店见。”
快期末考试,小清的课业重,加之北辰约小清带着萌虎和虎妞一起打球,小清去“清风明月”弹琴的次数少了一些。今天既然付海丽经理打来电话,小清也不好推辞,就应承一会去酒店弹琴。
小清吃完饭,精心地洗漱完,换了身飘逸的美美长裙,正要走,慕容雪说道:
“清儿,今晚咱不去弹琴了。我跟你们经理说一声。”
“没事哥,有小北陪我,我都答应付姐了。不去不合适。”
“那晚上我去接你。”
小清打了个车到了酒店,一看时间已经是8点10分。就没有换装,穿着这身非常应景的飘逸长裙,直接来到工位,缓缓坐下,调整心绪,开始认真专注、饱含深情地弹琴。
小清感觉今天“清风明月”的人特别少,不像平时人来人往,今晚酒店好像被人包场了。一抬头突然看到一个中年瘦高的男人,站在小清的旁边看着她弹琴,这个男人就是小清在西木母亲生日当天在书房见到,新闻上也能看到的大人物。
小清有些紧张,因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一般人。
男人和蔼可亲,温文尔雅,和李义诚有着一样的军人气质。小清调整了一下思绪,继续专业地弹奏着,心想大人物看一会就会走的,没想到男人站在旁边,一直等到她弹完一曲。
男人微笑着开口说道:“丫头,我是慕名而来,聆听你的琴音,美妙啊,只可惜弹的时间太短。能不能移驾到雅间再弹一曲?”
小清闻见男人身上浓烈的酒味,很是为难,说道:“叔叔,酒店有规定,不让进包间。”
“我跟付海丽已经说了,可以。”
“9点,我就下班了。太晚,回家,不安全。”
“没事,北城很安全,我亲自送你。不怕。你又不是没见过我。”
小清看着男人慈爱的眼神,还是有些胆怯,但是碍于男人的威严就跟着他进了包间,小清一进包间看见里面还坐着李义诚和他妻子。
小清赶忙打招呼道:“义诚哥、何姐,你们也在啊。”
“是啊,小清,我们今天陪着高总,一起专门来看你弹琴。”何赛笑灿灿地说道。
“请问,您想听什么曲子?”
“就弹首《凤求凰》吧。”
小清落座后,玉手轻佻,缓缓地弹奏了起来。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一句句诉说着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之间,高尚非凡的理想,高雅清深的志趣,默契知音的意蕴。沉静古朴的音色魅力,瞬间将三位中年男女拉回到了遥远而又静美的汉代。在这万象神宫的紫嫣雅阁里,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这首曲子琴音优美、意境深远,让李义诚平静的心立即燃动绽放。李义诚盯着弹琴的小清,脑海里浮现出,女孩拖着长裙,绮丽飘逸,一跃而起,向后一扬,长长的秀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美得无与伦比,美得感天动地。女孩向他依来,香软的身躯,靠在他的身上,白玉的手臂,跨过他颈项,美丽的眼眸迷醉了他的双眼,也迷醉了他的春心。他怎能忘记,和女孩的点点滴滴。
那晚,李义诚请求女孩跟他在一起,女孩却坏笑着,就是拒绝不理,他的心碎了一地,还被坏女孩狠狠地揉碎了,抛在风里,他默默地承受,一切都是他的心甘愿意。
李义诚感到自己神游出窍,赶紧从小清的身上移开自己的目光。
李义诚对着她心爱的女孩,把他浩瀚广袤的面具揭下了。他变小了,小如一首琴曲,小如一个永恒的回忆。
高程边喝着酒,边自言自语地念道:“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
小清当然知道高程吟诵这首诗的意思,美丽的脸颊不禁飘过绯红,不敢看高程,自顾自地继续弹着。
高程看到小清绯红的脸颊,更是钟意怜爱,知道女孩明白他念这首诗的意思,又自说自话念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小清弹完一曲后,站起身来鞠了个躬。
高程看小清有要走的意思,不紧不慢地问道:“小清,卓文君之后作的《白头吟》,不知你可能念来?”
小清当然知道,噘着嘴,愀然不乐、雨泣云愁地回答道:“‘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首诗是司马相如出轨后,卓文君劝他回心转意,爱的表达。”
“哈哈哈,卓文君是位大气的女人。我可没出过轨,我比司马相如怎样?”
“您当然比西马相如强多了。但我不是卓文君。”
“你也比卓文君优秀多了。《凤求凰》的曲子,跟咱俩很是贴切。”
“高程,你这厚脸皮的劲,还跟部队时一个样。你怎么知道小清就得喜欢你。”
“现在不喜欢没关系,可以慢慢培养吗。义诚,你一张嘴就是粗俗,你能听得懂这曲琴音吗。”
“我是大老粗,就你有文化。行啦,别装了。整景,谁不会。‘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风扬。’形容小清弹奏的琴音如何?”
“义诚哥,这句诗出自韩愈的《听颖师弹琴》。说的是,琴音如浮云柳絮一般,无根无蒂,旋律悠远;好像是在天地间,动情诉说,随风飘扬,无拘无束。就是夸赞琴师,弹出的琴声所展示的意境高远、寓意深厚,使人有极目遥天、悠悠不尽的感觉。”
小清听李义诚竟然用这么高的诗句来评价她弹的琴音,激动不已,热烈地看着男人脉脉含情的脸庞。
李义诚接过小清灼灼的目光,也来劲了,开始邹起现代散文:“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又好似来自深谷幽山,静静地流淌,淌过人生的皱折,淌过岁月的颠沛,淌过洞悉尘世的盲眼。”
何赛看她可爱的丈夫,竟然出口成章,笑着打趣道:“义诚,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酸腐。让我都不认识你了。”
“你印象中的李义诚,早已物是人非。”
“你怎么这么说,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我对你是最关注。你这样说,我冤不冤。”
“你可拉倒。你对高程比对我上心。你跟他得了。”
“你夫妻俩在这扯犊子玩呢。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我今天为了小清是,‘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畅饮。”
小清一看时间不早了,礼貌地说道:“高叔叔,我下班了。您跟义诚哥和何姐慢慢吃。我先走了。”
淡淡的月光,焱焱的照在万象神宫的紫嫣雅阁里,像奔腾不息的大河长江,小清的心情也跟着月光流淌,她看见了月亮脸上皱纹的沧桑,每条皱纹都放射出贮蓄已久的光亮,尽情展示它的魅力与辉煌,她好想好想,赶紧离开这里,使自己的心灵进入安静的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