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得到了荀文的回答，苏长寿不禁瞳孔一缩，面容变得凝重了几分。
他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在松江府城出现，因为一颗元炁之石屠灭了双刀帮满门上下，而后又走到了他的纸扎店门外，最终没有推门而入的隐门强者。
到现在回想起那一晚的感知，苏长寿都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他深知哪怕是燃烧了气血的自己都不会是当时那个人的对手。
怪不得。
原来对方竟然是一尊先天十景以上的超级强者啊！
“隐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当冷静几分之后，苏长寿忍不住问道，“我的意思是，一代代传承下来，隐门如何可以保证，他们的领头人都是先天十景以上的超级强者？”
“醍醐灌顶。”荀文一字一句的说道，“隐门的教义是疯狂的，他们妄图掀翻这个天地，而每一个加入隐门的人，都会被这样的教义影响，哪怕一开始还有些理智，等到了后来，也变成了一样的疯子，更何况是隐门一开始的五位创建者？”
“于是乎，每一代更迭之际，当那五位隐门的掌权者寿元将尽之时，他们便会将自己的修为尽数凝聚起来，施展某种秘法，直接灌注到被他们五人各自选定的传承者体内！”
话到最后，荀文的脸上亦是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情，显然也是对隐门的这种传承方式心生波澜。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可以保证自己的组织内一定有先天真人呢，我之前还在想，先天真人的出现不是固定的，完全就是看个人机缘造化，隐门凭什么就可以确定，每一个时代他们都可以拥有武道真人坐镇……”苏长寿苦笑起来，他困在心底长久地疑惑，在今日总算是得到了解答。
“如此说来，难道大奕朝和真武城就没有先天十景以上的武道真人吗？”苏长寿又对荀文问道，毕竟这两大势力掌握的先天真人基数庞大，按理来说出现先天十景真人的几率要大了不少。
“难道说，大奕朝和真武城与隐门一般，都是通过醍醐灌顶的方式保证自己的武道真人数量？”苏长寿又生出了一个猜测，这么一想，他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一点苏先生倒是想岔了。”荀文摇了摇头，解释道：“荀某之所以说隐门是一群疯子，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们这种近乎疯狂的传承方式。至于真武城和大奕朝，若真如此的话，就不会聚集那么多先天真人了。”
“为何？”苏长寿不解。
“苏先生大可试想一下，若是有人日日夜夜都在等待着你老去，等待着你的坐化之期到来，等待着你将一身修为尽数交给他……苏先生你说，自己还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忠于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方势力吗？”荀文说道，神情复杂无比。
“那自是……不会！”苏长寿仔细想了一番，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跟猪圈里被豢养的猪猡有什么区别。
从小养起来，每天都有人盼着猪猡长大，等到可以宰杀那一天到来。
这是个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了！
“若是有人如此对待苏某，那说不定苏某便要大开杀戒，只求恢复自由身了！”苏长寿沉声说道，同时明白了荀文所言。
真武城和大奕朝的确掌握了大基数的先天真人，可正是因为如此，他们需要面对的先天真人注定不会太简单。
有很多说不定就是出自曾经有过先天真人的大家族。
若是他们要将这些先天真人当做自己豢养的猪猡，先不说这群先天真人会不会默默忍受，就算是醍醐灌顶，人家凭什么选择你大奕朝安排的人，而不是自己的亲族晚辈？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隐门能够存在，还能够延续这么久，一直都不曾被灭掉的原因了！”荀文说道，叹息了一声，“毕竟，相比于隐门这种一代代直接将掌控者变成先天十景以上的超级强者的做法，真武城和大奕朝的先天真人，都是只能通过自己修炼的，能够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
“如此，苏某便明白了。”苏长寿点了点头，想到那位曾经在松江府站在门外跟自己打过‘照面’的隐门强者，不免生出了一丝隐忧。
虽然过去了这些年，但是对于先天十景以上的强者来说，定然还记得他的气息。
之前对方没有对自己出手，那是因为他苏长寿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
就等于是落在了棋盘外的棋子。
可是现在，苏长寿以身入局，已经变成了大奕朝镇魔司的代司主。
按照隐门那群人的心性来说，对方还会坐视自己成长起来，放任不管吗？
“苏先生若有什么隐忧，大可以放心，因为苏司主并非是一个人在战斗。”荀文显然是看出了苏长寿的心思，语气幽幽的说道：“况且，镇魔司从来都不只是依靠一个司主，只是现在苏司主还不需要那些人出现罢了。”
“唔，原来如此。”苏长寿闻言，不由得目光一闪，知道了荀文的意思。
镇魔司，不止他一个先天真人，而且对方或许跟曾经的皇国寺老主持实力相差无几！
而皇国寺的老主持能有多强的实力呢？
苏长寿没有想过，但是一个能够依靠一人之力便镇压了那么多妖魔的佛法高僧，想来其实力应该早就达到先天十景以上了吧！
“哒咚~哒咚~哒咚~”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马蹄声传来，苏长寿眸光一眯。
“唉，妖魔作乱，黎民遭殃，看来苏司主又有的忙了。”荀文同样是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对苏长寿作揖说道：“荀某在这里替天下苍生谢过苏司主，也请苏司主注意安全，你的生命现在比镇压那些妖魔要重要一些。”
这句话，显然是大奕朝皇族通过荀文之口转述给苏长寿的。
因为苏长寿已经算得上是大奕朝一派的先天真人了。
而一个先天真人，对于大奕朝皇族来说，的确比之黎民苍生重要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