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嘞，咋死嘞？”
李小柱听到王羽死了，在火车上没哭，在红星小学门口没哭，在警察局也没哭的李小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本就烦躁的来小树听到李小柱的哭声更烦了，那句“我骗你的”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死了，被车撞死了。”
“他还没给俺买篮球勒~”
李小柱哭得更大声了，来小树的脸也越来越阴。
司机战战兢兢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感觉整个车顶漂浮着一个大大的“怨”字，虽然车里空调很足，他还是拉了拉领子，然后加大了油门，想着赶紧把这位大小姐给送回去。
回到五号楼，刘琦和来敏君已经睡了，来小树让阿姨带着担惊受怕又哭了一路的李小柱去了客房，自己则来到了书房。
“爸，您还没睡？”
刘琦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说：“你没回来，我怎么能安心睡呢？带回来了？”
“嗯。”来小树点了点头。
刘琦看出女儿低落的神情，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来小树说完沉默了下来，刘琦知道女儿接下来肯定有话要说，也不问，就这么看着她。
女儿大了，她有问题来问自己，那是对自己的尊重；她不想说，自己就不去问，这是刘琦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尊重。
来小树还是把心事说了出来，“爸，我心里乱得很。王羽来郑州了。”
“哦，这样啊。”刘琦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看看怎么来劝解女儿，他喝了一口茶，说，“你是不是猜他在哪里，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作为一位资深的JW干部，刘琦对于人心的猜测是很准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烦心在哪里。
其实他也是有点生气，你王羽好好待在岙田村等女儿回去多好，非得蹦跶到郑州来？
你来就来，那联系下小树啊，也不联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另外一个女孩子出现了。
换做别人，早就让来小树和王羽断了，但刘琦想得更深。
女儿是个很傲的人，自尊心很强，她这样的性格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如果这次王羽伤害到她，或者说这段感情以这种方式结束，来小树可能会做两个选择，一，出国，二，去国内一个地方疗伤好几年。
这两种选择都不是刘琦想看到的，就算女儿这段感情失败了，也最好是无疾而终，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经历断崖式分手，这也是他对来敏君不满的地方。
他缓缓的说道：“等等看。”
“等等看？”
“对，你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是正常的，但无论你怎么猜，事实是不会改变的，爸爸还是那句老话，不如让自己静下来，等一等再说。”
来小树点了点头，“好，那我回房间了，爸，你也早点休息吧。”
“去吧。”
来小树回到了房间，她的心因为刘琦的话而平静了一些。
她不是个傻子，相反来小树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在刘琦的熏陶和来敏君的培养下，她有很高的敏感度，也已经猜到王羽到郑州来的目的。
此刻她的心里就像是一个蹩脚厨师做的八宝粥一样，五味杂陈。
第一次接触爱情的来小树知道了，爱情不仅有甜蜜，更有苦涩和酸楚。
还有选择！
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选择在问题出现的时候该怎么去面对。
刘琦进了屋，见床头灯还亮着，就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来敏君支起身说道：“你们父女不睡，我能睡得着？你都56了，又不是26，以后要早点休息。”
“行，我知道了。”
“那孩子找到了？”
“嗯，小刘给市局打了电话，刚好被巡警发现就带回了所里。”
来敏君把枕头给刘琦放好，往边上挪了挪，“唉，这孩子家里家长该多着急啊，你说小树他们学校事怎么这么多啊。要么今年让她别去了。”
“你就别操这个心啊，关灯，睡觉。”
王羽躺在床上也在思考，到底怎么选？
他有点后悔，当时不应该这么仓促做决定，如果自己当时勇敢一点，是不是现在就不在张胜男，而是在来小树的房间，或者来小树在他的房间。
“这是你选的嘛，偶像！”
你既然选了，就要承担后果，吃糖就要接受蛀牙的后果，喝酒就要承担被捡尸的风险，感情不是买东西，不满意还能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约的什么，含泪也要打完。
人生哪有那么多选择可以去改变，大家既然都是野生彭于晏了，那就不要再想得这么美了。
累了一天的王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白色小人个说：选来小树啊，去和她说清楚啊，道歉啊，说明白一切啊，现在还来得及。
红色小人说：张胜男多好啊，颜钱技三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年轻人不要总是沉迷于爱情，搞事业才最重要，再说和谁过不是过啊。
白色小人：你走开，既然重生了，就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不然你重生干嘛，爱情是事业的动力啊。你这样对张胜男也是不公平的。
红色小人：要什么爱情？要什么道德？你就说张胜男让你爽不爽吧，横扫道德，做回自己，我们先用她的钱，然后再~嘿嘿嘿。
白色小人：你卑鄙。
红色小人：好好好，你清高！
“都特么给我闭嘴。”
王羽在睡梦中吼了一嗓子，直接把身边的张胜男给吵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说道，“你怎么啦~怎么身上都是汗啊。”
“没事，做噩梦了。睡吧。”
大年初四就这么过去了，不知道灶王爷点名的时候发现岙田村那么人不在家会怎么想。
一个小小的李小柱搅得岙田村的人人不安，还因为他的出现让几百里之外的郑州几个人辗转反侧。
第二天是初五，民间迎财神的吉日。
李水栓去门口放了一串满地红。等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完，他看到池桂芳从门前走过，打招呼道：“桂芳，去学校喂鸡啊。”
“哥，是嘞。”
“行，有空来家里坐啊。”
“好的，哥。”
乐呵呵的李水栓回到屋里，总觉得什么事情没做，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猛得拍了拍头，赶紧走到灶间，点了一炷香，恭恭敬敬的朝灶王爷拜着。
小龛里的灶王爷满身裂痕，看着李水栓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