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总是让人难忘和激动的。
从登封回郑州的路上，张胜男显得兴致很高，一直不停的和王羽说着话。
王羽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说句很渣的话，他感觉自己喜欢张胜男的身体胜于喜欢她这个人。
总说始于颜值，陷于人品，忠于性格，王羽觉得自己是始于颜值，也止于颜值。
或许是因为张胜男只是当时他困境之中的一个备选方案而已，老司机都知道，备胎是不能开太久了，尺寸不符。
别想歪。
张胜男是很好，各方面都很好，但感情这玩意玄乎就玄乎在，它不是根据条件来匹配的，而是根据感觉。
科学家说，爱上一个人是因为脑袋里会分泌出一种激素，但科学家解释不了的是：人一生会遇到大概1万个人，为什么我只在遇到她的时候会分泌这种激素。
他一边应付着张胜男的话，手指却一直在摩挲着口袋里那张少林寺求来的签：
“刘晨遇仙：一锄凿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无意俄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
人都会在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去寻求一些玄学上的帮助，求签便是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一种方式。
凭着王羽的文学理解力，他把这句话翻译成一句更容易理解的俗语：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是不知道这花和柳指的是谁，花是来小树？柳是张胜男？
从目前的现实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这时，车前挡风玻璃上撞上了一个黑色的物体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
“这什么，你看下？”
王羽朝前微微探身，仔细看了看，是半个巴掌大小的蛾子，正呈一个米字贴在前挡风玻璃上，汁液横飞。
张胜男也认出了蛾子，疑惑的问道，“这大冬天怎么会有蛾子呢？”
“所以叫幺蛾子嘛。”
“你刚才想什么呢，和你说了好几句你都没反应。”
王羽若无其事的回答道，“是吗？可能是有点困了，打了个瞌睡。”
“哦，困了你就睡会吧，到了我喊你。”张胜男看了看王羽，问道，“你在少林寺求得那个签怎么不让人解解呢？”
“浪费那个钱干什么，反正都是说好话的，不直接也会说什么逢凶化吉之类的。”
说着王羽用手指把签文叠了起来，塞到了裤兜的角落里。
他们到郑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
开了门，张胜男进屋把包往沙发上一甩，自己也倒了下去，“哎呀，累死我了。”
王羽刚要换上拖鞋，就听到电话铃响了。
“哎呀，这么晚了，谁啊！”张胜男不情不愿的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电视机边上拿起了电话。
刚“喂”了一声，张胜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把电话递给了王羽，“找你的。”
“找我？”
王羽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赶紧换上拖鞋，走了过来，从张胜男手上拿过了电话。
“你电话不少啊，初一就有人给你打电话，这一刚回来就又有人找你。还是个女的，是那个来老师吧。”
王羽捂着电话听筒说道：“初一不是村长问我怎么样嘛。行了，我先听听什么事吧。”
“哦，是桂芳啊，怎么了？”
“呦，已婚妇女你都~”
“别说话。”
王羽的脸听着电话里池桂芳的话，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丢了？咋会丢了呢？镇上也没找到？台球房，录像厅都找过了？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
张胜男见王羽的脸变得煞白，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赶紧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李小柱离家出走找我来了。”
冲下楼的王羽想起了那只死在挡风玻璃上的蛾子，真是好大一个幺蛾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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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汽车站出口处，王羽不断的跺着脚，焦急的看着出来的人，希望能在人群里面看到李小柱的身影，但他的一次次希望最后都变成了失望，地上散落着七八个烟头。
张胜男跑过来对他说道：“我和车站派出所说过了，如果有小孩去找他们，就把他留下来然后通知我们。”
“找他们有个屁用。”
张胜男心里也有点烦，自己越不想王羽和那个村子有关系，这个事反而一件件来，刚送走一个刘素芬，又来了一个李小柱。
不过，她看皱着眉的王羽，还是安慰道：“你先别急，这么大一点孩子车票都不知道怎么买吧，孩子也可能回家去了。”
“桂芳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孩子还没回去。”
王羽又点上一根烟，现在只有尼古丁能让他稍稍冷静一下，“你不知道，他自己去镇上买核桃好几次，那讨价还价比我还溜，这小子肯定往郑州来了。”
“你说他万一被人贩子拐走了，或者~~我怎么和他父母交代啊，这小苍孩，咋这么熊呢。”
王羽的脑中出现了一副画面，在一个漆黑的矿洞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匍匐在地上，吃力的拖动着身后的一个装满了煤的大筐，原本红扑扑的脸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煤灰。
王羽摇了摇头，画面又变成了李小柱被两个壮汉拉着，身边一个大婶劝着他，别闹嘞，去给有钱人家做儿子，吃香的喝辣滴。
李小柱拼命挣扎，喊道，俺不去，俺爸叫王羽，俺妈叫来小树~。
“我可没你这么熊的儿子。”王羽想着，不禁把脑补的画面说出了口。
张胜男奇怪的看着他说：“你说什么？什么儿子？”
“没，没什么，你听岔了。你要么去车上休息会，刚从登封回来，肯定累坏了。”王羽赶紧把话题岔开。
“没事，我陪着你。”
两个人就像两块望夫石一样站在车站出口，等到最后一趟班车，王羽还是没看到李小柱，他现在只能奢望这鳖孙知难而退，自己回去了。
王羽有点绝望了，现在交通发达，光郑州汽车站就有两个，而且春节又是客流高峰，在里面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张胜男提议：“我们是不是去火车站找找，万一他是坐火车来的呢？”
“他要来肯定是坐汽车，木市没火车站，坐火车得去安阳。”
“不一定，坐汽车来贵，火车便宜，这孩子身上肯定没多少钱。”
张胜男的思路出发点比王羽正确，王羽只考虑到了交通的便利性，而张胜男则是从经济性的角度来分析。
“有道理，这小苍孩儿身上没多少钱，对对对，走，去火车站。”王羽说着就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等等我。”张胜男追上王羽，把他耷拉下来的围巾给他围好，“别把自己冻着了，这围巾你哪买的，都破了，让你换你也不换。”
“你先回家吧，我去火车站看看。”
“不，我和你一起去。”